雙方前排刀盾手、矛戟手此時拼力廝殺,不同的是黃巾的弓弩手站在原地拋射,武安國身後的漢軍弓弩手則是跟隨衝鋒。
僅僅一輪箭雨降下,武安國就引着蔡瑁等人率先與黃巾交手,武安國從青州跟隨皇甫嵩,爲護軍之職,自然也不是沒有家底的,他的本事說強比着那些真正的絕世武將卻要差上幾分,說不強,卻也非是常人所能達到的。
論及武力,此時皇甫嵩旗下,還真沒有幾個勝過他的,就是朱儁北上之後,留下的那些人物中,也就江東猛虎孫堅方能和他一戰,卻也難分高下,此時他帶着家中子弟,這些家中子弟此時揚盾揮劍護衛在皇武安國左右,武安國踏步一刀斬出,積聚勢能的月牙形氣勁斬在當面黃巾之中,如切西瓜一樣從上到下。
頓時就爆出大團的滾熱白氣,飄揚飛濺的血液染紅了此時臨近的戰旗。
如此勁爆的一擊震撼人心,關注着此戰的的黃巾無不驚悚、股顫。
皇甫嵩在後面督戰,此時鼓聲更隆,而黃巾的鼓吏此時卻是生懼,鼓聲當即參差不齊,散亂無力。
隨即武安國闊步上前一刀撥開一員黃巾力士的戰刀,輕易斬殺,並奮力挑起這人砸向對面幾名黃巾,頓時面前就寬敞了。
順着這個缺口他闊步前進,手中大刀大力劈斬,無人可擋,不論兵器、盾牌、盔甲還是腦袋、軀幹,都在他面前不堪一擊,盡數被斬成兩截。
他身側的漢將將士深受鼓舞,揮盾揚刀大肆砍殺,身後部曲親兵個個爭先,沿途黃巾如麥子一般被壓倒,僅僅接戰盞茶的時間,此時武安國就領着部曲親兵鑿穿了黃巾戰線,出現在他面前的是隻有十幾步的弓弩手陣列,還有黃巾中軍大營。
眼看前營的黃巾弓弩手一鬨而散,督率前營的是孫奮,孫氏師兄弟中,武脈排行第二的,本來是也有幾分勇力的,天資也算是不錯的,在荊州黃巾軍也算是有些威望,雖然不是五大渠帥之一,但是也可統領黃巾,在孫勇斷後之後,他就是孫勇的接班人了,可是此時前營的潰退,他卻喝止不住,跳下高臺,立刻率領部衆來戰,拼命刺出一槍。
武安國此時,不閃不避,與他対刺,因力大稍稍震開孫勇的這一槍,成功再一刀砍到了孫奮的肩胛骨上。
孫奮因痛握不住棄槍,此時武安國直接上前,一把舉起孫奮,單手舉着此時這個仍舊在嘶吼的黃巾將領,看他還敢掙扎,立刻拿起刀背一砸,孫奮就任由武安國此時被舉起,誇耀武力,爲兩軍將士圍觀。
本陣中,皇甫嵩眺望心馳神往,振臂大喝:“彩!”
“彩!”
“彩!”
斬將在戰場上是極其重要的事,隨後引起的反應,己方士氣上升,敵方士氣下降,故而萬人敵嚐嚐會受到尊崇,此時孫智派出的三千餘人也剛衝到前軍本陣,頓時在喝彩山呼聲中動搖,隨即遭到武安國帶着剩餘的千餘人直擊,雖然力戰,但還是不敵,眨眼間潰敗,不過也救下了孫奮回來。
此時孫智手腳冰涼,感覺十分不妙了,他沒有幾分武力,研讀兵法、戰策、書史等等,就耗費他相當大的心力,如何還有能力修習其他。
此時黃巾前營之戰基本上已經算是結束了,黃巾中軍開始緩緩後退,武安國兵少,也不能追擊,看着周圍戰鬥已經停止,各部軍士正粗略打掃戰場,從搜刮屍體,再到斬下陣亡黃巾首級,以及驅使俘虜搬運繳獲武器迴歸本陣。
後撤時孫智已經集結了數百騎立陣,防止武安國帶漢軍來衝陣,並收攏潰兵,遙遙相望,他此時已經整理了心情,面容沉肅並無沮喪,現在只是初戰不利而已。
黃巾還有三萬人,只要撐住這一輪猛攻,等着漢軍士氣衰竭,等找到大帥,以大帥的道法玄奇,自然就容易贏了。
武安國此時迴歸本陣休整,“啓稟將軍,初戰以來,我軍俘斬兩千三百餘級,俘虜敵將卻被救回,請將軍責罰。”
武安國前來彙報,此時皇甫嵩正在大車後,正盤坐在地用餐,不時有流矢落在周圍,稀稀落落的,倒也不算是威脅,只是黃巾的擾敵之策。
臨近晌午,休整的兵也在用餐,這個時節,滿手血汗也不妨礙用餐,人總是要吃飯的,吃飽了才能打仗。
對峙數日之後,因爲黃巾大陣森嚴,在南郡經營一年,甲兵糧草藏的不少,竟然也未曾短缺,皇甫嵩此時正在詢問信使:“劉公大軍現在何處?”
“啓稟將軍,州牧大人,正在北十里外渡河,將軍,待浮橋搭成,大軍數刻就能趕到!”
黃巾被皇甫嵩綴着,不能逃跑,只能是一步步西撤,而此時,皇甫嵩已經派人傳令劉表等人,助他剿滅荊州黃巾殘部,以竟全功。
目前看來,皇甫嵩來荊州之後做的很不錯,以襄陽爲誘餌,使黃巾奪城,然後大水淹下,十萬黃巾折去一半,而漢軍的損失,也就黃巾損失的十分之一數,還奪下了黃巾建立的堅城江陵。
隨後,襄陽城也被奪回,此戰,首功自然是皇甫嵩的,此時曹孟德正親領數百餘騎立陣,看着緩緩壓來的黃巾軍重新立陣,心中卻苦澀不已。
他感覺自己時運不濟,本來以爲,這奪回襄陽城,此戰,不算首功,但是也得是二三人之間,可是沒想到皇甫嵩竟然帶着千餘人就奪下了黃巾的堅城,如此一來,能論功排進前五都算是不錯了。
此戰完結,也就只有前五纔有一躍成爲兩千石大吏的機會,這對曹操很重要,所以,他此時必須的力戰、死戰,畢竟能獲取戰功的時間也不是很多了。
劉表卻是雞賊,本來皇甫嵩詔令各部向他集結,不過劉表卻偏偏想要表現一番,此時他帶着所部萬餘人潛伏到了黃巾的後路。
看着山頭上的處處黃巾大營,約有數萬人,劉表絕對不對,按照情報,黃巾此時也就只剩下三萬人了,此時單看後營,就有兩萬許,這讓人很詫異,難道黃巾當面只有萬餘人,要是隻有萬人的話,皇甫嵩應該早就打過來了,仔細一想,覺得在這是疑兵之計。
“黃巾爲我軍、皇甫將軍夾擊,其前營,中營有皇甫將軍當面,不敢輕動,此時正是吾等誇耀戰功之時,傳令各營,衝殺敵陣!”
隨着劉表下令,所部萬許漢軍分爲數股前進,只是前進的過程中突然發現四周山林中,黑壓壓的黃巾散兵出現了。
彷彿無窮無盡一樣,這些挽盾持矛的黃巾散兵毫無隊列可言,各依附力士,隊率,小的幾十人,多的數百人一團,漫山遍野從北面壓來。
其實,劉表此策並沒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情報,誰也不知道黃巾軍的孫信,在荊州經營一年,究竟有多少戰果,看似荊州黃巾,全軍也就十萬,其實孫信藏兵於民,加上訓練不夠,勉強達標的那些人留在軍用,剩餘的仍舊遣返原籍,而這些人,無疑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因爲孫信並沒有收繳他們的兵甲。
孫智且戰且退,已經在召集這些藏兵了,他也是有幾分急智的,這個時候哪敢輕易撤兵把後背留給敵軍?
此時劉表看着這些散兵,這些黃巾中還有騎兵,但是騎的不是馬,有千餘人騎的是那種十分雄壯的水牛,牛角極大,弧度也是很美,對稱相接彷彿牛頭上頂了個圓輪。
溫順的水牛自然不適合作戰,可如今一出現在戰場,就引得黃巾的各部士兵吼吼吼歡呼不已,歡呼時或用刀拍擊盾牌,或用矛頓地,呼呼喝喝,手舞足蹈。
“傳令各營進攻!”
接到信使的傳令,皇甫嵩本來一怒,這劉表好不曉事,戰場之上,豈容小聰明之舉,穩打穩紮的話,絕對是贏了的,劉表這麼一來,就有變數了。
此時劉表眺望三四里外緩緩壓來的黃巾散兵,此時卻是十分懊惱,已經退到了河邊了,這再退下去,就進河裡了,浮橋上走的慢,等着黃巾殺到,恐怕也退不下一半人。
而且,如今是退兵的時機嗎?就這麼退了,是不是會被人恥笑?他猶豫之際,此時張允進言道:“劉公,黃巾勢強,不若暫避敵鋒?”
孫堅此時也從陣列抽身,跑到劉表的戎車前:“劉公,不若暫退水西,再圖良策?”
劉表向來看不起這員屢敗屢戰的江東猛虎,此時拔劍指着孫堅道:“黃巾被皇甫將軍追擊,所部不過疲兵,有何可懼?而何不回身一戰!”
孫堅簡直快要被氣死了,雖然他驍勇果敢,但是此刻也明白不是慪氣的時候,只是重重抱拳:“還請劉公速上浮橋,暫退一步,以策萬全。”
說完孫堅轉身闊步離去,騎馬繞漢軍陣列而走,振臂昂聲鼓舞士氣,妄圖破釜沉舟,不過此時,不是進擊,而是填充防線,構築戰線。
此時孫智已經得到了漢軍妄圖繞後堵截的戰報,知道漢軍被逼退之後,他有些爲難,那些散兵,無人統領,看向左右,此時要防備正面,根本抽不出人來:“智兄,奮欲參戰。”
“奮弟傷勢未愈,現今如何能戰?”
孫智反問,他很清楚孫奮現在的身體情況,數日前的那一戰,孫奮被俘虜,雖然被救回,卻也是一身創傷。
一身傷疤還沒事的人終究沒幾個,受傷之後體力衰竭,這是人之天性,不可避免,雖然有孫信留下的符藥,可是也得將養一些時日。
孫奮此時力請,孫智看了兩眼也就默認了,畢竟終究要派一個人去後營的,後營的那些散兵還是需要統領的。
皇甫嵩此時正在爲難,他此時正在問着已經趕到他大營的黃承彥:“黃兄,你說我是該強擊黃巾本部,力戰迫其潰退,還是派出援軍,助劉公一臂之力呢?”
雖然如此問着,卻是心裡在大罵着劉表,本來若是劉表大軍匯合,他統領之後,現在就可以強擊黃巾,擊潰黃巾本部,那黃巾會全線潰退,可此時,雖然江夏和襄陽都來了部分援軍,不過此時還是實力不夠,所以大軍出擊很難有輝煌戰果。
黃承彥也知道這是皇甫嵩的試探,他此時冷靜回答着:“劉公若斷黃巾歸路,彼勢死戰,劉公危矣,不過爲了大局,將軍不若領精銳緩緩進逼,雖不能擊潰黃巾本部,卻也能拖延一些,使之無法全力攻殺劉公。”
皇甫嵩對他的回答表示很滿意,劉表自求死路,誰也管不得他了,如今還是爲大局着想吧,此時漢軍大陣前移,箭雨密集,武安國仍舊是千餘人結陣緩緩前進,每一輪箭雨都有軍士中箭慘呼聲,大多是箭矢從盾牌隙縫中穿過,射在腿腳之上,又或者箭矢扎破盾牌,釘在挽盾的手、肘上。
此時旁邊淺淺的一道溪水上頃刻間就被血液染紅,而漢軍棚車、竹立盾後的弓弩手此刻也密集還擊,對面的黃巾此時也是傷亡劇增。
就在皇甫嵩帶大軍強攻黃巾本陣時,此時孫奮也帶着黃巾散軍撞在了南陽軍的陣列中,此時孫奮衝鋒在前,手持一杆槍不斷刺出,迅速突破漢軍陣列的攔截。
而孫堅此時也率領兵士上前阻擊,不過黃巾雖然不成軍陣,戰力卻還是可以的,此時雙方精銳甲兵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孫奮此時看着劉表本陣戎車已經渡過浮橋,那裡纛、旌、戰旗、幡、幟、幔聚集如林,十分顯眼:“衆軍隨我追擊,不可戀戰,追擊漢賊之首!”
孫奮此時帶着一部騎軍繞陣而走,他這所部皆是臉掛麪甲,身披重甲的牛騎,千餘的牛騎此時當即分成數個百人隊從河水邊緣迂迴,追上浮橋,劉表帳下衛軍此時射箭阻擊,兩輪箭雨此時也只是射落二三十餘騎。
而劉表本陣,千餘銳士此時齊齊舉盾上前佈置阻擊戰線,盾陣之中矛戟林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