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漢之後,在頻繁的戰爭中,劍逐漸被其它兵器所代替,劍術便形成了兩種風格,一種是長穗劍,稱文劍,練起來劍走龍蛇,瀟灑飄逸,美不勝收。
另外一種短穗劍,稱武劍,其步伐靈活,招法多變,動作迅猛,是實用的一種劍法;然而,不論是長穗劍還是短穗劍,都不象刀法那樣兇猛外在,劍法總是拌有一種儒雅之風,特別是它與琴、棋、書併爲文人四寶之後,稱之爲“百兵之秀”。
刀取代了劍的地位之後,被稱之爲“百兵之帥”;大刀可馬戰,腰刀可步戰,朴刀、雙手帶則可馬步戰,相比起槍,刀又靈活的多;刀法講究劈、砍、攔、扎、抹,又較槍法簡單,易爲學者掌握;所以,歷代戰將、士兵中以使刀者居多。
因爲刀逐漸成爲了戰場上的主戰兵器,那些戰場刀法的路數和當初戰場劍法一樣,也開始走上了大開大合剛猛精進的路數。
唯一不同的是,刀在先天性上更加有利於劈砍,攻勢上也比劍法更加沉穩有力!
那將軍所用的便是大名鼎鼎的環首刀,看似與劍差不多,卻是厚背直刃,這種冷兵器是在西漢時期出現的,曾在漢軍之手中,打得那些匈奴騎兵們毫無還手之力,號稱當時最霸道最利於砍殺,也是殺傷力最大的一種兵器!
和以後常見的大刀不一樣,現在的這種刀其實都是從劍演變而來,被稱之爲橫刀;這類刀具所演變出來的刀法要更加剛猛,更加霸道,這種橫刀的刀法,走得就是幾招之內分出一個生死勝負的路數!
“呼!”
邵兵輕呼了一口氣,右腳挪步向前,身軀微微躬起,改單手握劍爲雙手握劍。
這樣的高手,若是以輕靈精巧的單手劍法迎敵,他恐怕是在找死了,稍有不慎,恐怕就是必死之局了,他不會奢望敵人會寬恕他,他也不會把自己的生死託付在敵人的仁慈心中,只能是盡全力迎戰了,無非是以力破力,決出生死!
狹路相逢勇者勝!
戰場廝殺,拼的就是一股膽氣!他沒有退路,現在他也不需要退路!
“喝!”邵兵爆喝一聲,反攻而上,手中長劍劃過一道弧線,便是一招側身斬,接着是橫削,迴旋斬,大力下劈,當年的無極刀法的核心要義就是向死而生,敵人死了我就活了,敵人若是沒有死,那就是我死了。
拼的就是一個勇絕,不如此不能活,和走輕靈精妙的單手劍法不同,雙手劍法的核心就是爲了對抗強大敵人的,那些高手們在創立出這門劍法時,走的就是‘有死無生’的路子!
你要在戰場上正面斬殺一個敵人,再留有後力不是找死嗎?
和傳統的武功相比,無極刀法更加簡單直接,更加樸實無華,也沒有多麼多的花俏與高深莫測,沒有劍招的名字,不會把一記下劈叫做力劈華山,也不會把一招直刺叫做仙人指路,就是簡簡單單的招數,劈斬,迴旋斬,側身斬,橫斬,功夫就是死功夫,是那種下死力磨練出來的功夫。
邵兵倒是也聽說過那些精妙至極的劍法,他甚至有所目睹,但是理解不了其中那玄之又玄的劍理,或許這就是天分了,他還是適合簡單易學的刀法。
劍和刀在此時的差距也並沒有那麼大,在外形上,遠觀的話,甚至分別不出;劍法和刀法的差距自然也是一樣的,當然這是指邵兵所用的這門無極刀法。
這是純粹的殺人術,不是那種暗合至理的劍道之法,其中沒有什麼相應的蘊養精氣神的法門,只有招數,但是這種招數的殺傷力卻也是不容他人蔑視的!
這個時代,相應的各種武功也是沒有那麼多花俏的,武學真正被粉飾上一層外衣的時候,是在唐宋時期,那個文人墨客們最風騷最舒服也是最閒得蛋疼的時代。
從那個時代開始,中土的武功才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因爲習武開始相應的普及了,各種武道流傳開來,碰撞出了一朵朵武道之花。
爆裂的火星,在兵器刺耳的碰撞聲中,邵兵手中的長劍上竟然也崩裂出來了一道缺口,敵人手中的同樣是一把利器!
雖然有埋伏,但是己方卻是不佔據優勢,這一點邵兵看的很清楚,畢竟雙方確實存在差距,人數上的優勢還不不足以彌補質量上的差距。
黃巾大多出身貧民,而漢軍卻是大多都是良家子弟出身,若是以數值量化,黃巾在基礎屬性上和漢軍還差着一些,邵兵這幾日的培訓,也還不到開花結果的時節;而且,雙方在武器上也有着差距,冷兵器時代,武器也是存在差距的。
此刻,可以看到黃巾已經開始陷入了苦戰當中,若是這麼拖延下去,再有一支漢軍經過,那麼這裡的所有黃巾都得死!
他牙一咬,心一橫,招數再變,一招招兩敗俱傷的殺招使出,這漢軍之將怎麼可能願意和他一個黃巾換人頭,此時只想退,不過邵兵怎麼允許他退,以傷換傷。
拼着左肩被砍傷,那漢軍之將本欲撤刀的,這一下砍傷就很輕微了,邵兵忍住劇痛,一劍刺出。
那將軍驚駭欲絕,急欲抽刀而退,這個時代,任何大流血的傷勢,都是致命的,普通人對人體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瞭解,這個時代的醫術還是很粗狂的。
但凡是受傷了,基本上都要靠自己來熬,他根本想不到對手爲什麼會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本能的不安與恐懼讓他想要後退,因爲他已經明明白白的察覺到了一點,那就是眼前的敵人是想要和他同歸於盡!
他這一退,氣勢便開始衰弱,他想要抽刀而出,但是刀身此時卻被邵兵以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而邵兵此時的一劍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已經劃開了他的胸膛!
這一招,不在此時任何的劍法之中,恐怕哪一家的刀法都不會記載,戰場上,卻是很常見的,你死我活,無所不用其極!
等着邵兵鬆開了肩膀上毫無力道的劍,這名漢將已經再也沒有了聲息。
肩膀上的傷不重,沒被砍斷骨頭,他修煉的有內力,能夠束縛自身的血氣,封住了左肩的血脈,倒也沒什麼大礙了,養上幾天,這傷自然也就好了,只是這兩天暫時這條胳膊不能動用了。
邵兵巡視周圍一眼,然後宛若神經質一般的笑了幾聲,接着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在這駭人的笑聲之中,他環顧四周,那些漢軍們便好似看到鬼神附體一般,呼啦啦地往後退出去了老遠。
甚至一些膽小之人已經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嚇得轉身而逃,將是兵之膽,漢將已然死了,漢軍如果沒有另一個主心骨站出來,此時的士氣已然崩潰了。
邵兵環顧四周,學着之前的俞涉,此時仰天怒吼道:“邵兵在此!誰人敢與我一戰!”
生死搏殺之後產生的不是虛弱,而是一股更加可怕的瘋狂,他全身的戰意就好像是熊熊烈焰一般升騰而起,身體裡面的每一個細胞都好似在渴望着那股生死間的殺戮!
那些漢軍頓時落荒而逃,這一戰自然也塵埃落地。
或許是邵兵斬殺那漢將後的姿態過於雄壯,那正在廝殺中的黃巾軍也不由地停了下來,一部分黃巾軍怔怔地望着戰場上屹立不倒的邵兵,眼神中充滿了一股狂熱、崇拜與深深的敬畏,他們不由自主地舍下了追殺漢軍,朝着邵兵聚攏過來,將邵兵牢牢地護在其中。
“黃天在上!”
一名黃巾力士最先到了邵兵的身邊,他從身上掏出來了一張特殊的黃符,兩指夾住黃符展開,隨風一抖,低聲唸誦了幾句,那黃符便無火自燃,他拔開水皮袋子將黃符塞入了其中,接着直接一口一口地灌入了邵兵的嘴裡。
這個時候,眼前這位黃巾力士的眼中才露出來了幾分對邵兵的信服,強者爲尊,哪怕之前邵兵並不是黃巾,如今邵兵已然用學識和力量收服了他。
符水中蘊含了一絲神秘的力量,邵兵的肩膀上此時都有了一絲麻癢的感覺,他的眼神頓時明亮了幾分,緊接着他坐下來了,然後他盤腿而坐,便在這血氣沖天的戰場上打起坐來,周圍的黃巾衆們此刻也不敢打擾他,只能夠遠遠地護在四周。
他這一打坐就是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才醒過來,肩膀上的傷口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竟然彌合在一起了,表面已經結疤,邵兵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卻知道傷勢已經恢復過來了七七八八。
那黃巾力士給他灌下去的符水,不但是讓他恢復了傷勢,此時竟然還讓他的內力再度有了進境,此時邵兵回顧了剛纔的戰鬥,若是再來一次,他就不用這般慘烈的兩敗俱傷的打法了,多走上十餘招,就能將這漢將刺死。
武道上的收穫,還需要細細品味,此時他也需要整理自己的戰利品了,漢軍的屍體都被摸索過,那將軍的屍體此時倒是沒人敢動。
那是屬於他的戰利品,按照規矩那將軍身上的佩飾和武器、盔甲等等都屬於邵兵個人的,其他人的戰利品也需要邵兵分配,小的一些財物就歸個人了,邵兵看了一下那名漢將,先是將那個將軍睜大的雙目合上,這才命人把這人檢索一下。
檢索戰利品自然由其他人接手了,很快就被人收拾好了,把這名漢將的值錢東西放在了邵兵面前。
邵兵看了一下,只取了一枚玉飾,然後將這漢將的那柄環首刀也拿起,揮揮手說道:“其他的東西你們處理,不過給他留個體面,葬了吧!”
那將軍是出來征戰的,身上不過也就是帶了一些零碎財物,錢對邵兵來說,其實也沒什麼用,反而這柄環首刀十分有用。
聽到邵兵的吩咐,幾名黃巾先把財物收拾了起來,其實在邵兵沒注意的情況下,這些屬下其實已經分了職責,錢財繳獲都有人規劃,這些錢財也不會私分了去的。
漢將的外衣外甲被取下了,給他留了蔽體的衣服,然後隨意的埋了在道旁,這已經幹熟悉了,這個時候,他們對邵兵也是真正的信服了,對於他的命令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吱嘎!”
村莊那邊傳來一聲響動,卻是那大門自動打開了。
只見一位面容蒼老的長者走出了大門,接着後面跟着幾個戰戰慄慄的民夫,一人身上挑着一個擔子,裡面裝着饅頭、米飯、麪食、幾隻熟雞、和一隻處理過的豬,此外還有幾人抱着兩壇酒走出了出來。
現在已經是晌午時分,衆人一番廝殺後雖然也已經餓極,可是此時卻沒有衝上去,都把目光望向了邵兵,等候着他的吩咐。
邵兵望了一眼那個村莊長者,心中暗歎道:“果然是個識時務的!”
見那長者命令其他人將挑擔內的食物放下,接着快步走向了邵兵,隔着老遠便拜了下去,嘆息道:“我族皆爲良善民丁,大荒之年也曾救濟過地方貧苦,還望這位將軍垂憐,放過村中老小婦孺。”
那老者之前見到了邵兵的威勢,那一支漢軍也是周邊有名的,那漢將更是自幼就有勇力的,據說是能搏虎狼,可是卻被眼前這名黃巾大將給殺了,他自然清楚村中無法抵禦此等強者,他也早早就吩咐準備了酒肉食物,這是爲雙方準備的,無論哪一方,只要勝了,這食物卻是必不可少的。
漢軍勝了,還需要給出一些錢,而這黃巾勝了,那麼就向對方乞憐,讓這些黃巾衆們放過村中老小一馬,不過若是黃巾慘勝的話,他們可不會任憑蹂躪,恐怕逼得急了還會拼死一搏。
“長者請起!”邵兵嘆息一聲,擡手扶起了那個老者,讓一個老者對着自己拜倒,他心中也是頗爲不習慣,可是這亂世本身就是一種悲哀,那長者也是爲了村子老小性命而不得已爲之。
邵兵揮揮手示意那些黃巾衆們接受米肉酒食,而後道:“我們只取一些糧草,不會傷人性命。”
聽到邵兵的承諾,那長者感激淋啼,又是要拜倒下去,不過卻給邵兵扶住了。
這個時代的人是非常重諾言的,喜好吹牛卻輕賤言諾的人在這個時代是寸步難行的,這個時代還沒有禮樂崩壞;所以邵兵這一句話說出來了,必然就會履行,要不然就連他的手下黃巾也會看不起他的爲人。
很快,村子裡面又有幾個民夫挑着擔子走出來,裡面裝着的卻是一袋袋米,還又送出來了一些酒肉,本來以爲黃巾可能會還要女人的,他們已經有了準備了。
“酒肉你們一份,其他的讓他們分了吧!”邵兵此時開始分配着,黃巾也不是全然公平分配的,邵兵此時是按着等階來分的,而此時他的手下是按照力量來分等階的。
地位不同,所享受的待遇自然也不一樣,這是一個講究尊卑的時代,其他人其實也沒有異議,還都高高興興地等着過會酒分過來,這個時代的酒是屬於奢侈品,多用於祭祀、祭祖,平常民衆是一生也難得嚐到幾回。
既然答應了不再擾民,邵兵等着接受了村裡的貢獻物,問了一下道路之後,便下令離去,那村中人望見黃巾離去,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若是這些黃巾衆們真的攻破了村子,那麼就不單單是酒肉問題了,恐怕那些老弱婦孺也難以倖免,如今卻是逃過了一劫!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到了一處密林,打探之後,邵兵便下令衆人停下來休整,畢竟這一次和漢軍交戰,他們的傷者也不少,都需要簡單的包紮處理,另外,大家也都等着吃肉喝酒。
肚子空空的黃巾衆們早就圍在挑擔邊等着分配食物,一人有兩個饅頭,一小塊肉,一團米飯,一點點鹽,酒是等着吃完飯準備再分的,沒辦法,碗太少,不過這也是他們這段時間吃得最好的一次了。
哪怕是在以前的黃巾軍營地裡面,他們也未必有酒肉可食,人的慾望可能是無限的,可是卻又極容易滿足,這個時代的豬普遍比較瘦,一整隻最多也就是一兩百斤的樣子,雞肉被單獨送到了邵兵的面前,還有半壇酒,還有一條鹹魚,和幾個雞蛋。
雖然食物已經開始分下,大家卻依舊還沒有動手的意思,雖然他們也已經很餓,眼前難得的豐盛肉食勾引得他們心中饞蟲並起,不過此時,大家都已經明白了紀律和尊卑。
邵兵看了一眼便已經明白,他拿起酒罈大灌了一口,接着遞給了身邊的黃巾力士,道:“我不喜酒,你們分了吧”
他吃下了第一口,那些黃巾便沒有什麼顧慮了,每人敞開肚皮大吃大喝起來。
此時的人食量很大,飯是大口大口的吃,可是肉卻每人只吃一塊,酒也是一人一口,輪流着喝過去,邵兵面前的燒雞此時沒人會看一下,雖然此時是穩穩地擺在邵兵的面前!
這隻軍,已經初步成形了,雖然看似簡陋,沒有軍陣,沒有軍魂,若是假以時日,繼續成長下去,卻也未必不能名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