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論道

一把精巧的飛刀就好象一直生長在那裡一樣,深深刺進雨化田的喉嚨,只沒入柄!

雨化田這次終於死了,也算是除去了一個麻煩,就算雨化田準備了復活材料,再復活之時,最少也得等到一年之後了,況且雨化田這一年都在虛弱期,恐怕大隋國的錦衣衛、御林衛、六扇門都要去追索他,他能不能再活到一年後還不一定呢!

葉開被丁靈琳扶了下去,這一戰可算是兩敗俱傷,面對葵花寶典,有此損傷也是應當,葉開雖然傷重,但是背後有人,自然不會擔心傷重之時被人尋仇了,這也是背景的好處!

……

“葉孤城在此,誰來賜教!”

一名面相冷酷、驕傲的劍客從正道一方走出,此人拿着一柄華麗的長劍,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雲城主葉孤城,佩劍飛虹乃海外寒鐵精英所鑄,吹毛斷髮,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江湖中的爭鬥很多很多,但是令人神往的卻不多,若是要把這個範圍限制到劍客爭鋒之中,那麼當年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這兩位絕世劍客的一戰當可稱第一!

葉孤城的風範可見一斑!

“上泉信綱見過大劍豪!”

這時,邪魔外道一方走出來一位倭人,此人甚有禮貌,先是鞠躬爲禮,對葉孤城很是恭敬的說着!

上泉信綱,乃是倭國劍聖,倭國位於海外扶桑之地,倒是也有不少高手,上泉信綱是其中佼佼者之一!

“在下今日絕無惡意,只想與閣下一戰!”上泉信綱緩緩閉上眼睛,就如一個虔誠的宗教信仰者,再睜開眼睛,爆出一團精光:“閣下的天外飛仙對我的人刀合一,這就像是當年紫禁之巔的刀劍對決,我一直期待着!”

倭國人的刀實際上就是他們的劍,所以上泉信綱才說和當年紫禁之巔一樣,表示這也是一次劍道之爭!

“我理解你的心情,爲了表示尊重之意,我將絕不留手!”話是這樣說,葉孤城卻是眼中泛起一絲冷意,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和他論劍的,就是當年西門吹雪,葉孤城也是給了他成長的機會纔有最終一戰!

上泉信綱雖然貴爲倭國劍聖,可是葉孤城卻不大看得上他的,他心中已經有了殺意,並沒有什麼英雄相惜的感覺!

所有人摒住呼吸,靜靜的欣賞着場上兩人,只見葉孤城與上泉信綱各自拉開距離,翻手間,葉孤城懷抱着的飛虹劍就一閃而出,劍氣如音符躍起!帶着一絲絲好聽的劍音刺出!

“喝!”上泉信綱狂呼一聲,雙手握刀,凌空劈下,一股極是強勁霸道的刀氣席捲而來!

葉孤城悠然而動,劍勢接連三變!劍域凝聚,再變做凌厲劍勢攻擊而去!

轟然一聲巨響,地面都竟爲上泉信綱這一刀的刀氣劈做兩半,只剩下葉孤城所立的位置絲毫無損!

只見上泉信綱雙腳力踏,頓時將破開的地面並在一起,再獲得立足之地!

怪不得上泉信綱敢來中原,原來他的武功已經達到了這般境界,無論是劍道還是自身,都修煉到了至境!這也可以稱得上自己的對手了!

葉孤城腦海裡飛快竄過這個念頭,掌中飛虹劍卻是絲毫未停歇,劍氣不斷席捲而出!

“迎風一刀斬!”上泉信綱全神貫注,神色肅穆的握起刀,緩緩劈出一刀!

空氣在這一剎那被牽動,竟是風雲色變,空氣和風竟在瞬間變做極是凌厲的殺招,連同狂霸的刀氣直逼而來!

這是倭國劍道中很有名的一招,這一招上限很高,在上泉信綱手中使出,足有劈開天地之意!

空氣此時都被他這一招裹挾着化爲了刀氣席捲而來!

當空氣都變成了致命殺招,還有什麼人能夠抵擋?

葉孤城可以抵擋,身法不動,竟仍是劍法變幻,眨眼間連出兩劍,兩劍刺在虛空之處,竟是擋住了上泉信綱的這一式!

上泉信綱攻勢微微一滯,得那麼瞬間的空隙,飛仙劍氣撲上直擊而去!

不過上泉信綱竟然仍有餘力再出一刀,頓時磨滅了此時擋在路上的飛仙劍氣,直接朝着葉孤城所在席捲而起,威力比着剛纔更強幾分!

眼見刀氣與空氣變幻的凌厲殺招即將斬中葉孤城,葉孤城身子迸發漫天氣勁,竟然是直將這些刀氣化爲烏有!

上泉信綱的迎風一刀斬很強,但作爲全進攻招,他無力護身抵擋葉孤城這一身劍氣奇招!

立刻被葉孤城操控着劍氣在身體上劃下了幾道傷口,身體上頓時激射出幾道鮮血,真氣攪動之下,他更是狂噴鮮血灑向天空!驚駭望着葉孤城:“護體劍氣!”

只有把內功修煉到極高級,且有一身最頂尖的劍道修爲,纔可能出現這樣的護體劍氣,而這纔是劍道尊者們護持劍道的壓箱底功夫。

上泉信綱果然是性格堅毅之人,此刻明知不敵,竟然還是舉起掌中刀,一字一句道:“人刀合一!”

“天外飛仙!”葉孤城翻手間,漫天劍氣消失,飛虹劍出現在手中,爆出一道細小的光柱,漫天劍影出現在空中,風雲色變,黑雲漸漸壓下,實是恐怖的景象,更恐怖的是,空中竟彷彿有些扭曲!

可是,在上泉信綱和葉孤城來看,這種感覺卻是難受之極,葉孤城就彷彿察覺到自己完全被人刀合一鎖定,壓抑着自己的爆發,上泉信綱更是驚駭,他只覺得在這一剎那,時間的流動彷彿漸漸慢下來,只有葉孤城不受時間的影響,正在以快得絕倫的速度刺出億萬劍!

黑雲消失,所有異象都消失了,只剩下葉孤城與上泉信綱傲然立於擂臺之上!

葉孤城的肩頭激出一道鮮血,血雨灑落空中,上泉信綱艱難的擡起頭望着葉孤城:“我輸了!”

輸了,自然要付出代價,不同於剛纔的幾人,輸了可能還會保住性命,哪怕重傷,也可以療傷;但是上泉信綱的對手是葉孤城,白雲城主自然不是大度之人,順手一劍就收繳了上泉信綱的性命!

……

越來越火熱了,出現了傷亡之後,再上場的人就要小心一些了!

邪魔外道一方像是起了爭執,良久沒有人上場,而正道一方卻也沒有催促,倒是準備上場的那人已經準備好了!

“丁鵬在此,誰來賜教!”

有些人縱使神刀在手,仍無法成爲刀中之神;但是有些人確實天生的刀中之神!

“四無公子”蕭四無,他極力追求完美,自以爲他的飛刀絕技在葉開甚至李尋歡之上,但卻被傅紅雪否決,並且被他明確的提出,蕭四無的飛刀缺少的是濟世救人的正氣;是啊,若是一個人路走偏了,又怎麼能夠到達頂峰,只可惜前路太窄,且迷霧繚繞,能一直走下去的人少之又少。

而江湖人稱圓月彎刀爲魔刀,可丁鵬卻並未墜入魔道,他的刀能夠揮發自如,且不沾染魔性,就連魔教教主也稱丁鵬是練武的奇才,以至於丁鵬最後擺脫了魔刀,改用木刀,手有無刀,心中無刀,我不是刀,而刀爲我所用,丁鵬對武學的認知可謂是歎爲觀止,獨具一格,正如他的性格一般,自信,放浪,堅韌,甚至江湖中人還把他和李尋歡相提並論!

他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手提這一柄巨大的彎刀,誰都知道,這是那柄“圓月彎刀!”

“西門吹雪,前來請教!”

竟然是西門吹雪,代表正道一方出場的竟然是他,這倒是讓周圍圍觀的人大飽眼福了,剛剛纔瞧了天外飛仙,又可以看一看西門吹雪手中的萬梅劍法了!

今日竟是何等幸運,竟然接連能讓他們目睹劍聖劍神的絕世劍道!

丁鵬此時也沒有了絲毫驕傲之意,面對着劍神,誰敢大意!

兩人的氣勢在無止境的提升着,兩旁的人雖然已經離得很遠了,但其中卻也有一些武功低下的人,此時還是繼續向後退去。

江湖中有些比武戰鬥被廣爲留傳,其中有龐班對浪翻雲、西門吹雪對葉孤城、寇仲對戰畢玄、李尋歡對上官金虹、楊過對金輪法王、五絕論戰等等;還有當年傳鷹對八思巴之時曾起天地共鳴,從而破碎虛空;絕代劍聖燕飛對戰天師孫恩,孫恩也因此破碎虛空!

還有當年龐班對浪翻雲的最後結局也是以龐班破碎而去,至於其他人的對戰,卻是頗爲遺憾,但對戰時所製造出的驚天氣勢,竟能引起天地自然的共鳴,這就可見一般了。

此時這兩人的氣勢使的圍觀之人一退再退,也並不奇怪,就比如當年潼關一戰,就有人認爲武無敵恐怕是沒死,而是破碎虛空了,這樣的小道消息江湖中倒是不乏市場。

兩聲刀劍出鞘的聲音響起,接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向周圍擴散開來,離得近的人都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氣息,生怕干擾了場中的戰鬥,觀看這些高手的戰鬥,對於他們這些人也是很有益處的。

西門吹雪手中的劍,卻是毫無光彩,但任何人都知道那把劍小看不得;而身穿黑衣的丁鵬手中則握着一把弧度頗大的閃亮彎刀。

這就是所謂的圓月彎刀了,代表圓月彎刀的小樓一夜聽春雨可是曾經讓整個武林爲之一震,但丁鵬卻在其處於最頂峰的時刻,卻突然消失了,直到此時此刻,很多人才有幸目睹了這傳說中的刀和劍,此時,誰都知道,這一番驚世的戰鬥將對江湖造成不可估摸的影響,甚至對每個人都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盧雲此時感覺自己彷彿已經觸摸到了師父曾經說過的那一個層次,腦中轟然一震,原本應感到奇怪的他卻是奇蹟般地徹底冷靜了下來,他的心,他的眼,他的氣息,彷彿都已經不屬於他一般。

除了對面戰鬥中的兩人之外,他的精氣神竟罕見地結合在了一起,此時,盧雲已經知道自己已經真正進入劍道宗師境界了。

此時他方纔明白,原來那一線之隔卻是力與精神的轉變,只有當你明白或是體會到了某種精神層面的東西之後,你方纔會得到昇華。

接着就會感到天地間有所變化,眼看的更清楚,呼吸變的更加悠長,真氣也彷彿在這一刻也變的更加的精純,盧雲面上無喜無憂,但是內心中他非常感謝今日這幾戰的這些人對他的啓發,使的他不覺間就得到了提升。

然而此時也有人在苦笑,比如華山派的依韻,以他先天宗師境界的精氣神竟然無法看清此時場中的兩人是如何交手的,依韻只看到一團如明月般的銀光散發着犀利氣息,同時一團仿若沒有氣息的空靈感覺也從西門吹雪的劍上傳出。

劍和刀已然消失不見,依韻內心雖然震撼,但卻也感到遺憾,這種級別的高手,比自己卻是高之太多,看不明白,收穫太少。

依韻正覺遺憾之時,打鬥卻是突然一變,接着依韻竟看到那丁鵬手中的圓月彎刀竟散發出銀亮的光芒,然後彎刀竟脫手而出,向西門吹雪衝去,彎刀一閃既消失不見,依韻肉眼無法看清這樣的速度,但卻看到西門吹雪手中劍輕輕揮向身前,一招極其平淡的劍式,卻讓任意心中一震,心中恍然明白了些什麼,但如何去想卻又想不出什麼來,更是抓不住那一點隱沒不見的東西,就在他心中惋惜之時,卻見彎刀如憑空出現在西門吹雪面前,而西門吹雪的劍卻是穩穩地削在彎刀上,而彎刀又極其巧妙地回到了丁鵬手中。

西門吹雪突地開口說道:“停手吧,再戰下去就不是切磋了,恐怕到時你我二人就要有一人在今日……”

那丁鵬手中彎刀突然消失不見,竟然沒多少人能看清楚那彎刀怎麼不見的,而那西門吹雪手中的劍也是如此。

這時丁鵬竟開口感謝道:“此番一戰雖未盡興,但卻讓我明白了刀道巔峰。”

西門吹雪竟也是開口笑道:“我也是收穫不淺,他日,你我當真正一戰……”

兩人竟是同時大笑起來,而此時好些人也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兩人今日竟然纔是真的論武,而不是爲了那些縹緲的寶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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