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臨回到家後,正看到拉拉在收拾行李。
“你在幹什麼?”他心頭涌起一陣強烈的心慌,因爲他意識到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拉拉看到他的時候。有些驚訝,但驚訝只是一瞬間,一瞬間後,轉爲平靜,她帶了點落寞惆悵的情緒說:“我在收拾東西。”
“你要搬出去?我有允許了嗎?”霍君臨走到牀邊,扯開她手裡摺疊的衣服。
拉拉想起手機裡的那些照片,胸口陣陣發痛,但正是因爲這種強烈的痛無時不刻不在提醒她,她和霍君臨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她還是表現得很淡然,“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擬好了,就在那裡,我已經簽好了字。”她指着梳妝櫃,“我們之間沒有孩子,也沒有財產分割的必要,所以我願意淨身出戶,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你想離婚?”霍君臨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痛。這種痛,比在三年前聽到蔡心眉死亡的信息時更加強烈。
“難道這不是你想要的?”拉拉的脣邊露出一絲蒼涼的笑,她的眼神如死水一般平靜,“霍君臨,我想你會感激我。回到你喜歡的那個女人的身邊去吧。”
然後她摘下手裡的鑽戒,拿過他的手,攤開他的掌心,把鑽戒放在他的手上,雖然神情很平靜,但眼淚卻已經掉下來。“謝謝你曾經爲我編織的一場美夢。祝你……幸福。再見。”
話一說完。拉拉就再也沒有勇氣停留,匆匆地拖着行李箱離開,因爲她怕自己再多留一秒,就會求他不要簽字離婚。
霍君臨聽着她寂寞的腳步聲,一聲又一聲地迴盪在耳邊,腳步聲隨着關門的聲音消失後,他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來,身體頹然地癱倒在地上,再也支撐不住。
從上了計程車的那一刻起,拉拉的眼淚就狂流不止,剛纔刻意表現出來的堅強和淡然,再也無法維持表象。
她用手掩住臉,號啕大哭。
這段婚姻不過只維持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卻像耗盡了她一生的時間一樣。
胡珊妮曾經說過。她不會在霍君臨的身邊呆足三個月。看來果然如此。
她沒有辦法破例。
別了,永別了,我的愛人。
拉拉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在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裡,日以繼夜地寫作,雖然她現在手頭裡的錢,足以讓她無憂無慮地過上三五年。縱樂記才。
工作,是爲了忘記煩惱,是爲了讓自己重拾信心。
新的劇本寫好後,她去星空傳媒,和原來的製片人洽談合作的事宜,製片人給出的條件很優渥,她沒有拒絕的理由,與製片人簽訂了合同。
從星空傳媒裡出來後,她偶遇準備進去的霍宇航。
他們見到對方,都有些驚訝。
“大嫂,你也在這裡?”霍宇航大概還不知道他和霍君臨離婚的事,所以還是稱呼她爲大嫂。
她淡淡地笑,糾正道:“以後不要叫我大嫂了,我和你大哥已經離婚了。”
霍宇航震驚地看着她,他震驚的原因不是他們離婚的事實,而他們把婚離得這麼快,他以爲他們至少還會拖上一段時間。
“我並不知道這件事。”他有些尷尬地說。
拉拉笑得無所謂,轉移了話題:“我請你吃飯吧,就當作是爲我踐行。”
“踐行?”霍宇航急切的眸子盯緊她。
拉拉輕輕地點點頭:“我準備去美國留學,留學的申請書已經通過了,後天就可以啓程。”
“如果是爲了忘記傷痛,你沒必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霍宇航說。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覺得現在的自己還很年輕,就應該多出去走走,多去學點東西,充實一下自己。”
兩段失敗的感情,讓拉拉無比深刻地明白一個事實,如果女人的生活重心就是男人,那麼結局一定會失望。
難怪人家說,酒喝六分醉,飯吃七分飽,情用八分就好。
“你已經做好決定了?”霍宇航問,眼神裡有不捨。
拉拉點頭:“我相信這是個正確的決定。”
“還會回來嗎?”霍宇航問,眼中的不捨與心痛,越來越濃烈。
拉拉開玩笑地說:“如果我以後嫁了外國人,就不會再回來了。”
其實她想,如果以後留在美國也是好的,因爲這裡已經沒有讓她留戀的理由了。
霍宇航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吃完晚飯後,霍宇航體貼地對拉拉說:“你現在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拉拉報出出租屋的名字,霍宇航不解地問:“怎麼不回謝家?”
“我父母離婚了,媽媽不知道去了哪裡,爸爸已經另娶了他人。我覺得回去沒什麼意思。”拉拉黯然地說。
霍宇航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開車。
車到她公寓樓下的時候,霍宇航對她說:“後天我會過來送你。”
拉拉卻說:“我覺得離別好傷感,所以你還是別來了。”
“好吧,到美國後給我發郵件。”霍宇航幾乎從來不會做勉強別人的事情,而且,他也覺得離別好傷感。
拉拉擁抱住了他,眼淚傷心地落下來,明明心裡很捨不得,卻還是倔強地說:“再見。宇航。”
“拉拉,加油。”霍宇航的心在這一刻好痛好痛。
而他們沒有想到,他們擁抱的這一幕,正在被某個人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那個人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焰來一樣。
送走霍宇航後,拉拉準備上樓,剛走了幾步,卻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她一驚,回過頭,看到一張令她心痛的臉出現在眼前。
拉拉的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霍君臨覺得那眼淚就像陽光一樣刺眼極了,忍不住譏諷出聲:“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拉拉緩緩地抽掉了自己的手,譏諷地看着他:“不要告訴我,你這是在吃醋?”
霍君臨厭惡她這樣的笑容,不過分別數日,她就變成了自己陌生的人,在一種複雜的心情下,他脫口而出地說:“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明知不可能會聽到肯定的答案,但當親耳聽到他這樣的話,拉拉的胸口還是一陣絞痛。
“所以你還來幹什麼?”她的眼神一點一點地冷下去。
霍君臨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這是我給你的贍養費。”
“我不會要你的錢。”拉拉看也不看那張支票一眼。
霍君臨又拿出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和支票一起甩到她的臉上,“拿着我的錢,滾出我的世界。”
似乎覺得自己的話不夠殘忍,他又補充了一句:“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拉拉沒有伸出手去接,那離婚協議書和支票一起掉落到地上,她的眼裡噙滿淚水,“所以你是害怕我會糾纏你,想用錢徹底斬斷我們之間的關係?”
“可以這麼說。”霍君臨面無表情地說。
拉拉緩緩地蹲下身去,撿起掉到地上的離婚協議書和支票,然後擦了擦眼淚,緩緩地站起來。
面對他時,沒有了剛纔的脆弱,只有超出他想像的堅強:“如你所願,我會的。”
當她說完話,迫不及待地轉過身時,霍君臨看着她的背影,淚水終於浮涌而出,漸漸地就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