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並有瞧見薛默琛,這次大概真的傷了他了,其實我又何嘗不是?我說了,每次傷他的同時,我被反噬得更深。
聽李嫂說我又昏迷了兩天,並不光是因爲傷,還因爲聽到了父親病重的噩耗。據說張姨每天都來給我換一次藥,但我並不知道,我這次實在是氣昏了。
我恨自己,非常憎恨!
我豪不誇張的說,在這二十二年來,我看似活得光鮮亮麗,卻並沒有給父母太多的東西。因爲我畢業後不久就出事了,並且是讓我這一生夢想都化爲灰燼的事。
而後我寄居在薛默琛的囚籠中,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價值的人。所以我纔會如此憎恨我自己,連最基本的反哺都做不到。
這幾年來,我前前後後大約寄了兩三萬給爸媽,都是乾乾淨淨的錢,我自己偷偷摸摸去賺的。有端盤子刷碗的,有夜總會當三陪的。只是,遺憾是每次都沒賺多少就被薛默琛給破壞了。
我沒有用薛默琛一分錢去孝敬他們,並不是我矯情,而是無法接受。我想沒有哪個女人願意用這種近乎賣身的錢去給父母花,去玷污對他們的那種單純的摯愛。
況且,我的脊樑已經被他壓彎,我不想父母的脊樑跟着被壓彎。
昏迷兩天,我身體卻好了許多,想起薛默琛的要求,便穿上一套休閒裝來到了設計室。設計室的狼藉已經收拾乾淨,空曠的室內放着畫布和各種工具,還都是嶄新的。
“這都是先生讓阿飛準備的,小姐你看看有沒有少的,如果有我讓阿飛馬上去買。”李嫂急急的跟過來,顯得比我還焦慮。
她肯定是怕我畫不出來,以至於我的父親會……想到父親,我心裡忽然一陣酸楚,我必須要回家看看。
媽這段時間都沒有打電話給我,確切的說她可能不太會用電話,因爲她沒讀過書。她是很老實善良的女人,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壞事,不像我,壞事做絕。
只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怎麼回去呢?我總不能問李嫂她們借錢吧?
“李嫂,東西夠了,你別擔心。我現在還沒有靈感,過些天再畫吧。”
我瞅着那堆不菲的工具,好渴望它們能變成錢。我灰溜溜的回到臥室,翻箱倒櫃的找着哪裡看有沒有錢。
可笑的是,我翻遍了整個奢華的臥室,硬是沒有找到一百塊錢。
爸生病了,我都還不知道是什麼病,但肯定是要用不少錢的。他是個很堅強的男人,什麼苦都是一個人承受,所以即便我打電話他肯定也不會告訴我實情。
我很焦慮,不安的在房間走來走去,發現自己好可悲。
其實我欠阿飛那一千多都還沒有給呢,我真他媽是個憋屈的慫包,早知道之前薛默琛給的那張支票就不要賭氣撕了,不然現在也不會一籌莫展。
我糾結了好久,還是打算打個電話給媽,問問爸的情況怎麼樣了。電話響了好久才通,而我聽到的第一句便是媽無法控制的哭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