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好多天,我都沒有見過顧清平,我有時候很想給他發個短信打個電話,但是大概是作爲小三的一種心虛感,所以我一直都不敢。
我一直是猜測,會不會是他的老婆來了,但是以爲自己是我的猜測。又或者是別的女人,但是我也不敢,就是心虛。
今天上班我去得很早,沈毅已經在辦公室裡坐着了,我剛進前臺的時候,前臺小姐就告訴我,沈毅讓我一來了就去他辦公室找他。
所以我從電梯出來之後就直奔他的辦公室而去,輕敲了一下門,裡面出來一個聲音,“進。”
我輕輕推門進去,“沈總,您找我?”
沈毅點點頭,“上次會上說的那個項目,我整理了一些之前的設計和綱要,你拿回去看看,有什麼想法及時和我溝通。”
沈毅說着從辦公桌上拿起一摞文件遞給我,我慌忙的接過來,足足有七八個文件夾,我都有點拿不動。
忽然這時候沈毅的電話響了一下,沈毅拿起手機,劃開屏幕,看了幾秒鐘後,臉色變的非常的深沉和詭異,他放下後,再度看向我,對我說,“你知道我收到了一封什麼內容的請帖?”
我雖然很好奇,但是也不敢多問,唯恐涉及到他的隱私有些不好,但他既然提出來了,我當然也很想知道什麼樣的消息能讓他的臉上這麼變化多端?
我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他笑了一聲,將手指抵在脣上,來回的摩挲着,“很有意思,我和顧清平,在這兩個月之前,也算是毫無來往,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卻從不曾真的說過話,更不要提直接的合作,但他竟然邀請我到他家參加新年晚宴,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說完頗有深意的看着我,“是邀請我嗎,我覺得,似乎不完全是。”
顧清平是清楚我在沈氏集團工作的,他更清楚,我跟在沈毅身邊,他的應酬沒有我不知道的,甚至說,都極少有我不陪同的,他這麼做是爲什麼?要我在沈毅面前攤牌?還是說什麼?
但我更擔心的是,他一直不讓我回家,現在卻讓我跟着沈毅一起去別墅那邊參加新年晚宴,這是個什麼梗?我發現我越來越不懂這個男人了。
我站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我咬着嘴脣,嘴脣都被我咬的有些泛白,要不是嚐到了一點點的血腥味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嘴脣已經咬破了。
在我失去了全部支撐,幾乎要癱倒在地時,沈毅忽然說,“陪我去一趟吧,這樣盛情的邀約,哪有不去之理?”
我彷彿沒有聽見一般,木訥的沒有回答。
沈毅擔心的看着我,“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臉色很不好。”
我這纔回過神來,慌亂的點頭答應了一下,怕沈毅看出我的情緒,匆匆退了出去。
一上午我都在很憂鬱的氣氛中度過,我很想打電話問問顧清平的意思,但是我也不敢。
好多次因爲我在胡亂的猜想,所以我手裡計算的一些數據都出現了錯誤,後來我索性將文件丟在一邊,打算去衛生間洗洗手冷靜一下。
這時候衛生間裡間出來兩個女職員,因爲我背對着她們,所以並沒有被她們看見。
兩人一出來就在聊天,因爲衛生間裡又極度安靜,我被動的從她們嘴裡聽到了一些非常讓我震驚的消息!
“好像是顧總的秘書在盯着吧,聽說最近顧總的夫人養病回來了,他在家照顧呢!哎對了,你知道嗎?昨天我還在恆隆門口看見了顧總和他的夫人在挑選衣服。怎麼這樣愛家又多金的好男人都已經名花有主了,要是上天也賜給我一個這樣的男人,我起碼少奮鬥十年啊!”
旁白呢那個女人揶揄她,“想的美,好男人都是別人的。咱們哪兒撈得着啊。哎我聽說顧總身邊的傅助理好像喜歡我們何秘書啊,那天中午我看見他很貼心的來送午飯呢!”
“是啊是啊,我聽好多人都在傳……”
兩人邊聊邊離開了這裡,而背對着她們的我低下頭,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實我也不是沒有猜測過可能是顧清平的夫人忽然過來了,但是真的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竟然還是有些受不了。
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強迫着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有妻子,有家室,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不是嗎?我和他在一起也不過是爲了利用他的身份保護自己,讓我不再受傷害,又何必這樣認真呢?他是有婦之夫,當然要心繫家庭,自然不會完全顧及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我自己選的路,我怨不得任何人啊!
但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電話,他拿着手機,避到了露臺,關上了門,輕聲說着,語氣疏離淡漠,彷彿與妻子並不和諧,如今卻日日陪伴身側,還一起準備邀請商界名流在家舉辦跨年晚宴,他這樣體貼又有魅力的男人,怎會完全屬於我一個曾經的風塵女?
我苦笑幾聲,忽然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氤氳,我摸了摸臉,臉頰溼漉漉的,一片淚痕。
我還是不能做到不在乎,儘管心裡千遍萬遍的告訴自己不要深陷,但真的有了感情之後才發現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我早就預料到早晚都會有這樣一天,只要他妻子在召喚,他就要放手,立刻離開我,但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現在他這樣堂而皇之地邀請我去他家做客,是要我以什麼樣的身份?大概男人都是這樣,得到了就厭倦了,所以想着早早將我踢開,卻又找不到藉口,只好出此下策吧?
唯恐這樣狼狽的樣子被別人看了去,又成爲公司的一段“佳話”,我只能趕緊洗了一把臉,掩蓋住自己的淚痕,然後強裝鎮定走出衛生間,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各種報表上的一堆數字和批示,看得我眼花繚亂,只覺得腦仁疼的厲害,我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什麼,反正亂七八糟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就拿着文件進了沈毅的辦公室。
沈毅正在打着電話,我只好等了一會兒,他掛斷後看向我,“什麼事。”
“這個季度的報表我已經看過了,部門職員做了批示,您只要看看重點就可以。”
我將文件放到他桌上,轉身準備離開,卻不想被他忽然叫住。
“你怎麼了?可是受了委屈?”
大概是我眼睛哭過之後太紅,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哭過的眼睛就會迅速紅腫,看起來醜醜的。
我搖搖頭,“沒有。”
沈毅從辦公桌後站起,走到我旁邊,“那怎麼像哭過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的詢問太溫柔,還是我忍得太痛苦,我剛想解釋,眼淚卻先一步滴落下來,我低頭,飛快的抹去,“沒有,大概有些累了,揉眼睛的時候不慎揉紅了。”
沈毅抿嘴沒有多說,站在我面前好一會兒,然後伸手在我眼角抹了抹,“有什麼委屈不肯說?”
我低下頭,他忽然做了一個讓我非常惶恐的動作,他將我抱住,嘴脣抵在我的發線,只要我稍微擡頭,大概就要和他親吻住了。
他的呼吸噴灑而出,溼熱的感覺,我整個身體有些站立不住,他緊緊的抱着我,雙手託在我的腰間,很用力。
我很想掙脫他,但是我現在又真的很需要一個依靠,我雙手放在他腰間,原本要推拒的動作忽然猶豫,看起來反而像要擁護住他。
大約過了半分鐘,我才緩過神來,“沈總,對不起。”
我連連鞠躬道歉,然後逃命一般跑出了辦公室。
卻在剛出門的時候,接到了傅琰的電話。
我很好奇他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做什麼,所以我就掛斷了。但是他很有耐心的又打了幾個,於是我只好接起。
似乎不受我影響,傅琰還是很有禮貌的說話,“何小姐。”
我不知道傅琰要和我說什麼,爲了不表現出來自己的驚慌,我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您方便嗎?我有些東西交給您。”
我心裡一下就亂了,纔剛剛得到消息,顧清平的夫人回來了,這時候顧清平就讓貼身的助理找我談話,這意味着什麼?
可能顧清平就此給我一筆贍養費之類的費用,然後就要和我兩清了,大概我們之間的情緣,就此也就散去了吧?我忽然想起齊飛飛走的時候和我說,也許上天就眷顧我呢?但我發現好似並沒有啊。
想到顧清平爲了得到我也算是費盡心思,如今真正的到了,也就三分鐘熱度,之後還不是這樣被輕易的一腳踢開?
如果說我之前和他在一起,還是有賭的成分,賭他可能會在乎我,甚至在他給盡我溫柔的時候,我也不是沒有幻想過他會爲了我放棄他的妻子,但是現在鐵錚錚的事實告訴我,假如這是場賭約,我輸了。
見我久久不回答,傅琰只好又問了一聲,“何小姐,您什麼時候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