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沈的臉色變了一下,但是他非常的精明,也猜出那不過是顧清平的說辭罷了,並沒有因爲這樣的話就上當,反而是戲虐的看着顧清平,非常平靜的說,"哦?清平對這個女人並不在意嗎?可是我的手下們費盡心思抓了回來,就這麼放走不是白白大費周章了?這樣吧,何小姐帶下去,兄弟們好好招待招待,再將其放走,清平你說怎麼樣?"
這個陰狠毒辣的老狐狸,竟然爲了激怒顧清平,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法,他知道顧清平對我的愛護在意。早就已經認定了,我就是顧清平的軟肋,隨時可以威脅到顧清平。
他說這話,顧清平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反應,杜老覺得自己似乎還是不夠狠。即刻吩咐手下說,"來人啊,將何小姐帶下去,交給剛仔和他的兄弟們好好招待。"
手下聽到聲音衝了進來,顧清平再也按耐不住從牀上站起,"杜老,你別忘了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杜老擡手製止了手下的人,讓他們出去,非常自信的看着顧清平說,"我知道自己答應了你什麼。但是你忘了我的條件嗎?你別忘了我對你的恩情,我將你帶在身邊的時候你才十幾歲,我當時就教育你,人一定要學會知恩圖報,你做到了嗎?"
顧清平儘管已經表現的非常淡定了。但是眼神在瞟向我的時候,還是透露出來一絲慌亂,"我不是已經說了,等我養好了傷,我自然會幫你處理這批貨物,但你將她抓來,會不會太不仗義!"
杜老並沒有被顧清平的衝撞而感到生氣,反而看着他的目光裡,頗有幾分欣賞,"既然你願意,我當然不會爲難這位小姐,你放心,事成之後我會將她平安的送到上海。"
我站在原地,一直都沒有說話,我就這麼看着顧清平,我想撲上去抱抱他親親他,我想親口問問他的傷有沒有好,問問他有沒有被爲難,人可能都是貪婪的,在他一窮二白時,你想要過上有吃有喝的溫飽生活,可當你得到了小康,你還想大富大貴,住上更寬敞的房子,可以偶爾消費點名牌。
我對顧清平就是這樣的心態發展。他生死不明時,我希望他還活着就足夠了,哪怕殘了,傻了,一輩子不清醒。他有口氣陪着我就好。可當我確定他還完好無損的活着,我又很想讓他平安,能緊緊抱住我,吻着我,對我說,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這大概就是貪慾,人們與生俱來的劣根性。
可是我不敢說話,我怕我隨便說錯一句話,就給顧清平帶來麻煩。
卻沒想到這一次不冷靜的,竟然是顧清平,"可以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們單獨說幾句話嗎?"
杜老輕蔑的笑了一聲,"單獨說話?顧清平,我從來沒有看透過你。你這個人城府太深,誰知道你會對她說什麼?但是我作爲你的長輩,我還是要好心的勸你,你最好還是不要單獨和她說話了,否則也容易給她招來殺身之禍。"
杜老說到殺身之禍的時候,將冰冷的目光投向了我,他的目光比顧清平生氣的時候還要讓人覺得顫慄,他的目光慢慢地下移,逐漸的盯在我的小腹上,我非常緊張,下意識的將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擡頭將我剛纔醞釀好的話和盤說出,"杜老,不必單獨談了。我知道您神通廣大,一定是知道我是誰。我之所以冒險來到這裡,就是想對這個男人親口說一句話。"
杜老神情啞然,非常有興趣的盯着我,"哦?什麼話?"
我冷漠的看向顧清平說,"做你的情人。我已經做夠了,我跟着你受盡了這樣的擔驚受怕,已經厭倦。我最不該的事情就是懷了你的孩子,既然你選擇了繼續在黑道中爭鬥,放棄了我們母子。那你就獨自爭鬥吧,我不願意再奉陪了。"
女人多數都是感性動物,在這種時候大概會亂了方寸,甚至可能抱着自己心愛的男人說不管多大苦多大的罪,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這樣的話,我也不例外的感性。但是大約是在顧清平吳凡這些人的身邊待的太久了,我不知不覺學會了一些冷靜和鎮定。我猜測顧清平一定有把握纔會答應協助杜老走這批貨,既然已經確定了顧清平的平安,而且看杜老對他的態度,更加可以保證顧清平的安全。這個時候我必須要想辦法,讓杜老不拿我作爲威脅,才能不影響顧清平做他要做的事情。
以杜老對女人的瞭解,他一定也以爲我會這樣,他雖然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但是卻並不瞭解我。所以我說出這麼一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我是在撒謊或者怎樣,反而還有一些驚訝。
我與顧清平心意相通,他一定懂得了我的意思,所以他冷眼看着我。但是他並沒有說話,我能感覺到他是在等着杜老的反應,我也非常緊張的攥着自己身後的衣服,卻盡力讓自己不表現的慌張,杜老看着我打量了好一會兒。大約是拿不準主意,好久之後才說,"何小姐,不管怎麼說,今日這麼晚了,你還是留在這裡吧,我這就安排手下帶你下去。"
我想到他開始說過的話,非常的慌張,向後退了兩步說,"杜老,請您還是放過我。"
何小姐不必擔心,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會爲難一個小姑娘。我說話不喜歡兜圈子,我留你,是因爲不確定你話裡的意思。在我沒有準確的定位之前,我不會輕易傷害你。"
給我吃了定心丸之後,杜老直接將我扭送帶走,他留下來和顧清平繼續呆着,我不安的看向顧清平,他趁着杜老不注意,給我投來一個肯定的目光,讓我安心。
我被安排在一個比顧清平的房間還要簡陋的房間裡休息,一個晚上我都沒有安穩的睡着,隨時聽着外面的舉動。走廊裡時不時傳來一些腳步聲,但我不知道究竟在發生着什麼。
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一名手下非常粗暴的敲響我的門,我被嚇了一跳,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戒備的問,"是誰?"
那手下說,"我們杜老叫你過去,快點兒!"
我急忙打開門,被他們推搡着走到昨天剛來的正廳。杜老已經坐在沙發上了,旁邊還坐着西裝革履精神煥發的顧清平,只是顧清平在看向我的時候,眼神裡是不屑的冷漠。
我被手下的人推的用力,不小心踉蹌了一下。顧清平正準備站起來,卻被杜老不經意的壓住,"嘉譯,要明白你現在的身份。"
嘉譯?我奇怪的看着顧清平,站在面前的這個男人,我掃一眼就可以辨認,絕對是顧清平無異,怎麼杜老叫他嘉譯?
杜老慈祥的笑着看我,但這笑容在我眼裡卻比妖魔鬼怪更爲嚇人,"何小姐,介紹一下,這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杜嘉譯,是我的乾兒子。"
我不明白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指着顧清平說,"這不是……"
"怎麼?何小姐認識他?"
杜老眼底的目光太深邃,像漩渦一樣雖然平靜,可能直接將人捲進去纏死絞死。
我鬼使神差的剛想點頭,杜老做出一個制止的手勢,他笑着說,“姑娘,想好了再講。”
這句威脅力十足的話,我縱然被眼前情景驚得再傻也明白了,我搖了搖頭,杜老非常滿意說,“不認識,怎麼一副驚訝的樣子?”
我咬着嘴脣,哪裡也不敢看,直直注視着光滑潔淨的地面,剛好有一個手下進來,有些匆忙的說,"杜老,外面有人來拜訪,自稱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