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石瑪瑪的復讀,神秘的“靈語”再一次浮現於張銘的腦海之中。
果然,那位竊取了世界之源的炎角人,被抓了!
“玄武神獸與我炎角一族,於萬年前相遇,先祖與之締造契約,雙方合作共生!”
“按照此理,世界之源本不屬於玄武,而是屬於我炎角一族!”
“我以大長老之身份,取走一塊世界之源,庇護我千千萬萬的炎角族人,何罪之有?吾只是爲了保他們性命,何罪之有?!”
在朝堂之上,這位取走了水晶石頭的炎角人高層,正面紅耳赤地爲自己的盜竊行徑辯護。
“庇護族人?哼……你只想庇護你那蠢笨的兒子!”
坐在大殿最前方的那位炎角人,壓抑着憤怒的嗓音,咆哮道:“你以爲吾不知道伱那點心思?你那兒子既無天賦,也無才情,貪生而怕死,見小利而忘大義,也就一個紈絝子弟。故而你給他一塊世界之源,當做保命的護身符!”
“有了那個東西,再怎麼樣他也有一些地位!”
頓時,四周雅雀無聲。
“世界之源”可能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如果只是一個人擁有,而其他人沒有,那麼該個體將天然掌控極高的權力。
“世界之源,不能再少了啊!!”
“玄武……沒有智慧嗎?”張銘不由得問道,“這麼大的事情,它不管一管嗎?”
“是誰,再一次拿走了世界之源?”
也正因爲信仰方面的某些原因,炎角族的高層反而不能夠離開,但他們的孩子大都會選擇離開。
三成概率成功,七成概率全部死亡!
只有一成的人口,暫時撤離,進入魔神之海避難。
這一個賭注,太大了!
大到炎角族的高層內部,產生嚴重的內部分歧。
想通了這一點,張銘差不多明白剛剛的場景中,那羣炎角人高層爲什麼會因爲一塊“影響不大”的世界之源而憤怒了。
“陛下,只有一成精銳逃離玄武大陸避難,是不是……少了些?照這樣下去,玄武的突破概率……實在是不高啊!”有人輕輕咳嗽一聲,恰逢其會地提出了這個早就提出過的觀點。
石瑪瑪沉默不語。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你石瑪瑪難道不知道嗎?”
超自然時代,個體力量纔是最終的根本。
“混賬,玄武需要我炎角一族的強大信仰,才能突破至天神之境!我看你想要自己想逃!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
又出現了一個新的畫面。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有重新崛起的可能。
“他總得讓自己兒子當上皇帝,而不是大長老的兒子當皇帝吧?”
“有可能是個體掌握了原子彈、氫彈的發射按鈕?”張銘皺眉思考着。
一個陰沉的聲音從大殿偏門響起,每個炎角人臉色齊齊發生了變化。
就連坐在最高位的那一位,也只是陰沉着臉,一聲不吭,揉着自己額頭上的角。
“不知,玄武向來寬宏大量,不去計較這些小事。”
“是誰……給我查!狠狠地查!”
既然大家都拿了,那麼我也只能拿一塊,然後裝作沒拿咯。
等待的時間過去的很慢,但實際上,也就半盞茶水的功夫而已。
有人低聲交談道:“但不管怎麼樣,還是有些影響的吧?”
看得出,他們的信心並不是很足。
它無需言語,這顆曾經見證過,炎角人徹底沒落的小石頭,依然看着流水般的歷史。
對於整個炎角文明而言,又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態勢。
崩塌的不是底層,而是……高層!
世界之源越少,玄武的突破概率越低,就越有人想要逃跑,這種觀念一旦形成,立刻如同雪崩之勢,變得無法阻擋!
被盜走的“世界之源”,不可能再回來。
他突然間用一種開玩笑地說道:“不會是那狗皇帝,自己拿的吧?”
沒有人知道是誰幹的,又或者,到底是誰幹的,已然心照不宣了。
“即便我們炎角一族和玄武只是合作關係,並非完全共生。但上萬年的相處,雙方的命運已息息相關。玄武亡,我炎角一族,也只是苟延殘喘,在這片海域苟活罷了。”
世界之源的數量,再再再一次減少了!
“倘若玄武突破失敗……”
他們的孩子,將是“新文明”的天然統治階級。
再接下來。
“一旦失敗,玄武大陸上所有人……全部陪葬。”
最後還是那最高統治者,大手一揮:“吾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趕緊熄了這個心思!不能撤離更多的人了!”
炎角文明是一個龐大的羣體,而羣體由個體組成。
“炎角一族,亡矣!”
多了一塊“世界之源”,如此重要的政治籌碼,其影響力,不言而喻……
……
在一個超自然力量存在的世界,皇帝的權力,並非是最大的,地位也並非永遠固化。
多米諾骨牌的第二塊,倒下了!
張銘默然無語,地面上的蘑菇一個又一個地生長出來,在某種神秘力量的壓制下,一個又一個地枯萎。
……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每個人都泛起了一些小心思。
多米諾骨牌倒塌的速度不斷加快,就像脫軌的列車,朝着未知的深淵狂奔而去。
石瑪瑪沉默着,沒有回答。
“臨門一腳,突然間出現了這樣的變故……確實,問題很大。”
畫面到這裡又結束了。
悲劇和喜劇,有時候只是看待角度的不同。
這些炎角人各抒己見,朝堂之上就像菜市場一樣熱鬧。
朝堂之上的局勢飛速潰敗,好幾個對玄武忠心耿耿的炎角人高層,在絕望當中自盡而死。
“陛下,息怒,蠻長老也是爲了我炎角一族的延續考慮,陛下息怒。”
“亡矣!”
“來人,把這個叛徒押下去,打入天牢!”
大殿中,一如往日一般陰暗,陽光穿不透高大的殿宇,現在剛剛是清晨,反倒顯得更加陰暗了。
“亡矣!”
“看樣子,它真的沒有那種類似於人類的智慧。”張銘摸了摸下巴,“否則你這無所不知的石瑪瑪,不至於沉默老半天。”
每個人都知道,昨天夜裡,發生了大事!
彼此之間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又努力壓低了嗓音,不讓其他人聽見。
……
石瑪瑪也沒賣關子,繼續說出複雜玄奧的靈語。
它或許真的無關緊要,但也是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
誰幹的!
誰沒幹?
或許每個人都幹了,只是坐在這裡心照不宣地疑神疑鬼罷了。
……
“你看吶,那什麼大長老都拿了一塊,他肯定也得拿一塊,送給自己的兒子……追也得派人追上去啊!”
炎角族離開了十分之一的人口,也不是一個小的數字了,可能有幾百萬甚至千萬人。
“更何況,世界之源,確實屬於我炎角一族,並非玄武的東西。”
炎角文明在臨門一腳之際,多米諾骨牌的倒塌速度越來越快,突然間崩塌了!
就像自由落體一樣,彼此間突然間就不信任起來了。
“不過,你這無所不知的石瑪瑪是哪裡來的……”張銘這句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又想到了關鍵線索,追問道,“後來呢?”
即便時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目睹這一段往事,張銘還是頭皮發麻,就連呼吸都快停滯了。
三成機率啊……
畫面到這裡又結束了。
幾個年紀大的老臣,憂心忡忡地說道:“陛下,世界之源的數量倘若再少下去,玄武的這一次突破,難矣!”
他們一頭撞死在了樑柱上,只留下一灘嫣紅的血跡。
世界之源的數量,又少了!
大殿內的這些人沉默着,沉默着。
那些最爲強大的超能力者,突破“人之極限”後,往往自成一股股勢力,擁有強大的政治力量。
聽到這話,衆人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
最終,這位統治者長長嘆了一口氣,問向周邊的一位炎角人:“少了一小塊世界之源,影響玄武突破瓶頸的機率幾何?”
是誰?
“玄武,沒有智慧嗎?”石瑪瑪蒼老的聲音,復讀了起來。
只要有個體,就會產生私慾,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爲整體利益考慮。
然後,屍體被丟進蔚藍的海水當中,浪濤一卷,便蕩然無存了。
“不能再撤離更多的人了,玄武受我等信仰供奉。倘若炎角一族失去信心,大規模撤離,它如何成就天神之境?如何成爲真正的世界?”
尚未被盜走的,有人虎視眈眈。
這位長老模樣的炎角人道:“原先約莫也就三成機率,現如今少了一小塊,大約還是三成吧,確實不會影響大局。”
“只有一成的青年,暫時撤離玄武大陸,是否少了些?”
是誰拿走了世界之源?
經過昨日的事變,祭壇守護森嚴,整個炎角文明,有幾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一塊世界之源?
這樣一想,所有的炎角人,不由得遍體生寒,如墜冰窟。
崛起的困難,與突然間的崩塌,多麼可笑!
世界之源的數量,又少了!
又少了!
又少了!
少了不知道多少次!
長老、大臣們按照昨日的排列,在殿中依序站定。
……
但對於底層炎角人而言,依舊沉浸在玄武即將突破瓶頸,進入“天神之境”的狂熱喜悅當中。
於是,就在這一天,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謠言:“玄武,要吃人!”
“玄武在突破天神之鏡的關頭,要血祭炎角一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