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氣越千步!煉氣境的威勢!
轟隆!
林焰長刀一揮!
血色的刀光,迎了上去!
此刻的他,因爲昊陽神丹的藥效,展露出了極爲強盛的血氣。
但卻在這一刻,那赤色長矛毫無遲滯,直接擊穿了血色的刀光!
刀光驟然消散!
長矛朝着林焰胸口而來!
“煉精境之上的強者!”
林焰心中微震,便見那蛟鱗馬,化作一道銀光,倏忽而至,撞開了他!
轟隆!!!
長矛擊穿在地上!
塵埃四起,砂石飛濺!
只見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方圓三步,深不見底,熾烈萬分!
林焰見狀,面色驟變。
而就在這時,那蛟鱗馬長嘯一聲,看了過來。
當即林焰沒有遲疑,翻身上馬。
馬如流光,驟然朝前而去,掀起一陣疾風。
“何方鼠輩,敢盜本統領的坐騎?”
就在兩千餘步外,便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踏步而來,口中怒喝。
身披重甲,卻分毫不影響他的速度,悍然衝撞而至。
手中持一杆大槍,鋒芒森寒。
內城左城衛軍大統領,袁通野。
“袁大統領,此人當街斬殺王城尉,速將其緝拿歸案!”
有外南衙門的主事,在遠處高呼。
袁大統領聽得聲音,眸光一凝,便看見了身首分離,又被攔腰斬斷的城尉王淵。
剎那之間,面色驟變,神情冷冽。
哪怕王淵不是他親信,可畢竟是高柳城的外南衙門城尉。
雖然不願意看見王淵涉及左城衛軍,但至少今日往後,王淵已經是明面上的左城衛軍副統領。
“大統領,王淵有問題。”這時一位青年將領在遠處喊道。
“燃烽煙,關城門!”
袁通野面色冰冷,毫不遲疑,往前趕去。
剎那之間,人去如風,掀起滾滾塵埃。
場中只留他的聲音響起。
“先將此人,捉拿歸案,其餘再議!”
“……”
兩位副將對視了眼,不由嘆息。
王淵身上必然是有問題的!
對方斬殺王淵前後,也已陳明其中緣由。
但是,以新修律法而論,無論王淵身上有什麼問題,但未經審判,就不是案犯!
此人襲殺當今外南衙門城尉、左城衛軍副統領、青鳳大印的受封者,是鐵定的事實!
更重要的是,王淵如今已經受到棲鳳府城的認可,受賜青鳳大印。
此人當街斬殺王淵,是踐踏新修律法,更是挑釁棲鳳府城的威嚴!
“此人年紀尚輕,本領甚高,可謂天資卓絕,如若束手就縛,得上層人物作保,或可免於一死。”
“可惜王淵身後靠山太強,何況大統領要奪那匹蛟鱗馬,勢必痛下殺手!”
“你太年輕了,大統領要的,何止是蛟鱗馬?”那中年將領忽然笑了聲,旋即說道:“不必多言,燃起烽煙罷!”
——
外南城門。
今日校尉孟爐當值,身邊有四人,看着體虛力弱,正是他麾下士兵。
“孟校尉,前方燃了烽煙,該關城門了。”
“城門還能關上嗎?”孟爐偏頭問道:“黎陽商行,居心叵測,這城門的修建,多半是藏了問題的,你們去找一找問題的所在。”
“明白!”
四人對視一眼,默默點頭。
他們原本傷病未愈,躺在病榻之上。
但孟校尉找到他們,只說了兩句話。
人家將保命之物,授予我等,避過詭燈之禍。
眼下須得我等助力,此事或許賠上前程,爾等心中各自考量,願同行者,今日隨我當值!
所以,他們來了。
“……”
孟校尉站在城門之前,單手挎在刀柄上。
他的傷勢,其實也沒有痊癒,但城守府的賞賜,讓他恢復了許多。
趙州大統領的靈柩,今日要送往柳尊神廟,所以城防的弟兄們,都希望去送殯。
而他主動上報,今日當值,自然沒有人阻攔。
他微微閉目,想起先前,五爺那一番話。
“大統領離世,另有隱秘,今日有一人,將斬真兇,昭示真相。”
“此事必然兇險萬分,但如若此人僥倖留下性命,勢必受各方大人物追殺。”
“倘如得以脫身,會沿正南城門逃出。”
“今日你來當值,可以留他一線生路。”
“但此事之後,必受重責,前途堪憂。”
“大約在將來,伱這位校尉,只能在臨江司,當個小旗了。”
“此事,你自行考慮!”
想起這番話來,孟爐不由笑了聲。
他站得筆直了些,心中暗道:“五爺還是小瞧了人,何須考慮?”
他看向前方,只見一道銀色流光,瞬息而至,掀起狂風。
兩側攤販,都被狂風掀倒。
兩側店鋪,門戶扇動。
而在那銀色流光之後,還有狂風席捲,一尊鐵甲壯漢,緊隨而至。
隨着那鐵甲壯漢,蓄力長槍一指。
便見一道槍芒瞬息凝成,宛如利箭激射而去,快若閃電,越過千百步外。
儘管蛟鱗馬奔逃飛快,但仍然快不過槍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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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焰早有準備,蓄勢至今,轉身一刀。
血色刀光,立時斬去!
但仍然不如槍芒凌厲,被瞬間擊散。
槍芒眨眼間已臨身邊!
林焰立時用刀身格擋。
轟!
槍芒餘威散去!
刀身顫鳴不止,只覺巨力撞來,震得渾身劇痛。
就連蛟鱗馬也受到了影響,腳步亂了一瞬,幾乎摔翻。
但它剎那間卻又穩住,再度朝着城門疾馳而去。
“還不關上城門,緝拿兇犯?”
袁通野的聲音,兇悍至極,驟然大喝。
“城門失修,我等盡力。”
孟爐擡手大呼道:“關城門!”
四名兵卒,怒吼出聲,推着這巨大的城門,逐漸關閉。
但城門關閉的速度,還是不如那一道銀色的流光。
蛟鱗馬揹負着林焰,沿着即將關閉的城門縫隙,疾馳而過!
帶起來的狂風,更是讓本就即將關上的城門,徹底閉上!
與此同時,上方的門欄,驟然落下,將城門死死頂住。
只差呼吸之間,便已趕上的袁通野,被阻攔在了城門之內,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混賬!”
袁通野怒急攻心,手中長槍,便要掃過。
“殺!你殺了他們!我當個人證!”
在街道的另一端,有個黑臉的漢子,探出頭來,眨了眨眼睛,嘖嘖說道:“當街殺死城防守軍校尉,跟那傢伙殺死城尉,其實罪責差不多的。”
“就算以你左城衛軍大統領的身份,煉氣境的修爲,陸公也會一視同仁,你跟剛纔那廝,只能是同罪論處!”
“你倒是殺呀,不殺你是我孫子!”
呂堂呸了一聲,得意地道:“盯着老子看,算怎麼回事?有能耐,你打我撒?”
“你認識他?”
袁通野臉色陰沉了下來,旋即說道:“他中了我的‘氣’,逃不掉的。”
聲音落下,他長槍一挑,將門欄挑開,看向孟爐,道:“打開城門!”
隨後他轉身看向身後追來的兩名副將,出聲說道:“報與內城,調左城衛軍,隨本座出城緝捕兇賊!”
“立即覈查正南城門出入名冊,找到此人的線索。”
“另外,此人經過易容,並且擅長障眼法,先前未必是他真容,再請城守府下令,排查今日城中之人,找出他的真身!”
“再去找那位棲鳳府城,城守府的主事,請他的調令!”
隨着這番話,呂堂眉頭微微一皺。
煉氣境的人物,眼力如此毒辣?
一眼看穿了林焰的僞裝,還順勢留下了氣機?
再看這位袁大統領接連下令,乾脆利落,直指要害,呂堂心中更加沉重了。
這個傢伙不單實力強大,而且感知敏銳,並且善於調派,就連腦子,似乎也比自己好使。
“王淵受獲青鳳大印,事關重大,棲鳳府城定然重視。”
袁通野神色如常,緩緩說道:“以本座建議,請棲鳳府內六大城池,協助封堵,以本座指引,對各處淨地,進行排查!”
“天下雖大,除城池以外,能藏身之處,寥寥無幾,他逃不掉的!”
聲音落下,他伸手一拍,掀在孟爐臉上,將他打倒。
“將這幾個擒下來,嚴加審問!”
聲音落下,袁通野偏頭看了呂堂一眼,神色複雜,略有懷疑。
而呂堂此刻,也是滿面狐疑。
他覺得這個左城衛軍的大統領,有些不大對勁。
但就算憑着他呂堂出色的智慧,也實在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對勁。
半晌之後,呂堂才總算想清楚了一點。
“剛纔追捕林焰時,他好像沒盡力?”
呂堂實在想不通緣由,心中暗道:“人性真他娘複雜啊!”
——
養元坊。
幾人正在商議,對煉精境方面的劃分。
雖然只是涉及幾個“稱呼”的細化,可一旦採納,勢必載入史冊。
人生在世,名利二字,令人癡狂,此番或能留下千秋萬世之名,亦是讓衆人心中激動。
然而此刻,卻有人在院外,高聲大呼。
“王城尉遇刺身亡!”
“什麼?”
幾人議論之中,無不怔住。
下一刻,各自起身,面色大變。
尤其是那位棲鳳府城的主事,更是往前半步,皺眉道:“怎麼回事?”
“橫空殺出一個壯漢,砍了王城尉,捲走了寶物,在左城衛軍大統領的追擊之下,還是逃出了城外。”
“這位袁大統領,乃是煉氣境的人物,也都追不上他?”白衣主事皺眉道。
“正逢青山坊一匹蛟鱗馬成了精,快如疾風,帶着他逃了。”那人低聲道。
“……”
氣氛不由得沉默。
半晌之後,便見半晌,這位白衣主事,緩緩看向了陸公。
他不是愚蠢之輩,心中已是明白了許多東西。
例如陸公將商議後世煉精境細節劃分一事,定在養元坊,而不是居住的臨江坊。
再有定下的時日,以及陸公遲來,正好錯過了封賞王淵的時刻。
“陸公何以如此?”
白衣主事,不由得嘆息道。
陸公笑了聲,也不掩飾,只平靜道:“老夫可沒料到,王淵真的會死。”
他根本沒有料到,林焰可以斬殺王淵。
他只是覺得,壓不住林焰心中的怒。
只是對各方,稍加阻礙,算是爲林焰,留下活路。
“老夫本意,也就是攪亂一下局面,讓王淵失了人心,暫緩青鳳大印賞賜一事。”陸公笑了聲,似是不以爲意。
“那邊要爲王淵授賞,您這邊想要壞了王淵的名聲,不就是對着幹?”朱副統領不由得皺眉道。
“可王淵終究死了。”白衣主事皺眉道:“您這算是向棲鳳府城新一代的掌權者,進行宣戰嗎?”
“不至於。”陸公撫須而笑,淡淡道:“只是對他們制定的一些律法、規矩、做事的風格、所謂的大局,稍微有些不能認同,僅此而已。”
“陸公哪裡不能認同?”白衣主事這般開口,說道:“今日王淵若不死,晚輩與朱副統領未有前去授賞,只是小事,但王淵一死,我二人難免要受些責罰……”
“要受罰啊?”朱副統領頓時臉色愁苦,說道:“陸公,您總該讓我們明白是爲何受罰的……”
“這世間分黑白,有時候總是不能分明。”
陸公站起身來,感慨道:“上面有些人,其實已經有所懷疑,猜測王淵就算不是黑色的那一面,也不會是白色的。”
“但所謂的顧全大局,讓他們選擇罔顧真相,將王淵洗成白色的。”
“王淵或許勉強算是灰色,但畢竟沾染了黑,洗不成白。”
停頓了下,陸公面色嚴肅,說道:“老夫不認同他們的做法!當然,還有一點私心,屠宰場案發前,王淵膽敢算計老夫,你們知道,老夫向來小心眼的。”
二人沉默不語。
半晌過後,才聽白衣主事開口。
“陸公用這把刀,殺死了王淵,等同於宣戰,他們一定會折斷您的刀。”
“老夫殺人不用刀!”
陸公微微擺手,說道:“那也不是老夫的刀,他是一個比起你我,站得更加筆直,更想要在黑暗之中,憑着手中的刀光,照亮一片天的人。”
——
高柳城外,銀色的流光,一路狂奔。
不知逃出了多麼遠。
林焰只覺得昊陽神丹的藥力,已經維持不住鼎盛氣血。
他身上的氣力,逐漸虛弱。
但心中卻不由得升起難言的激動之感!
這是他第一次,直面超越煉精境,已達到煉氣境的人物!
甚至城尉王淵,也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個煉精境的敵人!
“煉氣境,果然是好可怕的本事!”
“時已入秋,怕是今年之內,要達到煉氣境,很不容易。”
林焰心中這般想着,微微閉目。
而蛟鱗馬,似乎逐漸停了下來。
這是一座荒山,人跡荒蕪。
林焰翻身下馬,深深看着這頭蛟鱗馬,不知對方爲何對自己,充滿了善意。
但今日若不是這匹蛟鱗馬,多半就要被那位煉氣境的強者,給當場拿下了。
而蛟鱗馬,蹭了蹭林焰,便又跑到溪邊喝水,對着溪流之間的一塊岩石,低低嘶鳴。
林焰皺了皺眉,拖着愈發疲憊的身軀,上前走去,用刀挑起了那塊岩石。
只見岩石底下,竟有一物,如同蚌殼。
但細看之下,竟是兩片蛟鱗馬的鱗甲,合在一起,內中有一物,似是寶珠,發着柔和的光芒。
難怪蛟鱗馬,一路狂奔出城,朝着此處而來。
這裡竟然藏有專門用來吸引蛟鱗馬的物事?
“……”
剎那之間,林焰心中思緒轉動,隱約明白了許多事情,低聲道:“是陸公的手筆?爲何偏要定在此處?”
他心中疑惑頗多,看這蛟鱗馬,正在舔舐那枚寶珠,便攤開了手中的包裹。
這是王淵受賜的寶物。
除昊陽神丹,已被自身吞食。
內中有一枚木製大印,但色澤如青玉,銘刻一頭鳳鳥,栩栩如生。
細看之下,彷彿那青鳳的目光,正與自身對視。
“這就是梧桐神母的本體材料,所製成的青鳳大印?”
林焰心中微震,露出異色,旋即將其放在一邊。
他取出了一枚寶珠,指甲大小,宛如白玉,晶瑩剔透。
內中似有一縷氣機,緩緩遊走。
聚氣寶珠!
倘如林焰已經將煉精境的道路,走到了盡頭,便可以嘗試,以此寶珠,聚成第一縷“真氣”,晉升爲煉氣境。
可惜林焰的煉精境道路,尚未走到極限,如今只不過是憑着一枚昊陽神丹,勉強將氣血推至巔峰鼎盛,並且也已逐漸下滑。
再看下方,是一盞大照夜神燈,柳尊本體枝條所制。
往下再看,則是一套內甲,薄如衣物,柔韌至極,基本覆蓋了軀體要害之處。
“我還以爲城守府所賜,是那種精鐵重甲,原來是內甲。”
林焰不由暗道:“王淵若是提早穿上這身內甲,我怕是砍不動他。”
這般想着,他脫去衣物,直接換上內甲。
但還沒等他把身外的衣物,給穿戴整齊,就聽得一聲熟悉的冷哼。
“荒郊野外,赤身裸體,成何體統?”
這聲音萬分熟悉,更像是林焰自己的聲音。
他握緊長刀,緩緩轉身,朝前方看去。
便見山坡之上,探出一個人來。
那人身着金紋黑袍,腰掛小弩,手持長刀,手持一塊令牌,上刻“臨江”二字。
觀其面貌,赫然是當今臨江司掌旗使,無常!
“小子,你事發了,隨本使走一趟!”
山坡上的無常掌旗使,微微昂首,眼神之中,滿是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