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工廠的人都被控制了，白茶下了樓就出去了。
可惜了。
白茶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去高中看一看，可能會有一些化學實驗品。
但中學生能接觸到的東西都沒有特別大的危險性，自己配吧……白茶比較擔心自己先把自己弄死。
一些專業的大學實驗室裡應該會有，但這座城市沒有像樣的大學，她年紀又小，身份證戶口本都不在身上，沒法買票，也只能放棄。
在白茶開始計劃從哪裡搞一些毒藥或者乾脆看看有沒有賣那種毒蛇毒液的時候，孟靈澤已經直接找來了。
這人速度快的很。
白茶都還沒有來得及出門。
她現在人在路邊坐着，手裡還拿着一個烤紅薯。
這是她在一個小醫院那邊徘徊的時候，那個老大爺看她很可憐，送她的。
白茶也真的蠻餓的，接過之後就在路邊蹲着開始吃。
孟靈澤到的時候，白茶擡眼看了他一眼，然後拍了拍身邊的花壇邊緣。
這人也直接坐了下來。
“你說你在副本里遊蕩了很久，什麼意思？”
“你在遊戲裡那麼久都不知道，很多你口中的NPC都是從現實中帶進來的嗎？”
白茶一邊說一邊吃，整個人完全不是一個少女的狀態，而是成熟與麻木。
孟靈澤當然知道，但他也不是要問這個。
他是想知道，白茶是在哪個副本里。
但他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問，不過一旁的白茶已經開口了。
“我之前在一個校園副本里，你應該也知道我曾經經歷過什麼吧，當然了，知不知道也不重要，我被困在那裡很多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着曾經發生過的事，一次又一次扮演我自己。”
白茶輕笑，臉上帶着諷刺，然後轉頭看向孟靈澤。
“哥，你知道那樣的感覺有多難受嗎？而且，總會有一個玩家來扮演你，但他們演的一點都不像。”
她眼眸中再次含淚，但仍然沒有讓眼淚落下來，而是轉過去吃了一口紅薯，平復了一下心情。
“不過最後一次，有一個人演的很像，他長得和你不一樣，但他人真的和你一樣很溫柔，而且，也真的爲我的事情感到憤怒和痛苦，我想，如果你真的在的話，應該會和他一樣吧，於是我協助他，把那個副本給毀掉了。”
孟靈澤聞言，嘴脣抿起，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本來以爲那樣我就解脫了，但後來我發現，也只不過是我脫離了曾經困着我那麼多年的夢魘，我開始在其他副本里充當NPC，不一定是什麼樣子，不一定演什麼角色，直到……系統給我分發了一個新的任務。”
她靜靜的看一下孟靈澤，眼裡帶着眷戀，笑容安靜而美好。
“它說，來這個副本里，我可以見到你。”
孟靈澤沒有和她對視，而是移開了視線。
“所以它給了你什麼任務？”他聲音似乎還是冷淡的，但蘊藏的某些情緒已經發生了變化。
“它說，給我兩個選擇，要麼殺了你，要麼阻止你成神。”
這句話是白茶目前爲止說過的最真實的話了，完全不帶撒謊的。“但其實對於我來說，我從來都沒有選擇。”
白茶伸出手，輕輕抓住了他的衣袖，最後抓住了他還好着的那隻左手。
“哥，我既不想你死，也不想你成神，那些神真的是神嗎？你比我清楚祂們是什麼，成爲祂們，然後發展自己的信徒，讓更多的人走上你的路嗎？”
孟靈澤終於看向了白茶，緊咬着牙，還是什麼都沒說，但他的氣息十分的不穩。
“比起那些，我更希望你在現實中好好的活着，活成你曾經想要的樣子，你以前不是說你最喜歡音樂了嗎？你說你想要成爲一個音樂家，你想要寫歌，你想讓大家都聽到你的樂聲。”
白茶的臉上寫滿了真誠。
而真誠也是她唯一能拿出來的最後的東西了。
如果都做到這個份上，孟靈澤還是不願意接受的話，那她也要開始拼命了。
“你以前還說過要爲我寫歌，你還說過，如果我以後成爲了一個畫家，我們兩個一定可以在藝術領域裡，一起發光發熱，那難道不才是你曾經最想要成爲的人嗎？”
孟靈澤情緒有些激動的想要開口，但是被白茶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現實裡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一切都已經變了，你想說你的人生從父母死後背上債務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變了，或者說其實你心裡也還在怨我，怨我和他們一起選擇了死亡是嗎？”
白茶的聲音比他還激動。
孟靈澤頓時無話可說。
“哥，你到底是在怨我們，還是在怨你自己？”
孟靈澤再次移開了視線，胸口微微起伏着，彰顯着此時此刻他的情緒波動。
“你到底是怨我們拋棄了你，還是隻是想找一個理由來逃避現實來把你所有的苦難，把你無法實現你人生夢想的緣由怪罪到我們的身上？”
“如果你以前做不到，可是這些年來你真的做不到重新撿起你的夢想嗎？是無法撿起，還是你覺得自己不配？爲什麼覺得自己不配？因爲你覺得你在怨恨我們，你根本不敢面對你自已，你這個樣子你還想取代祂嗎？無論你選哪一條路，你這副樣子你都成功不了，你明白嗎？”
孟靈則猛地甩開她的手，站起身來，大步離開了。
白茶長舒了一口氣，繼續低頭啃自己沒吃完的紅薯。
吃完以後手上有點黏，正好這時有一個紙巾遞了過來。
只見旁邊有一個大叔哭得淚眼汪汪。
“你說的真好啊，小姑娘，人不應該放棄自己的夢想！只有堅持自己的夢想，人生才能成功，謝謝你！我現在就去辭職！”
說着他把紙巾塞了過來，然後人就走了。
白茶：“……”
你看看，看人家的覺悟。
希望孟靈澤也有這種自覺。
吃完飯，白茶摸了摸身上的兜，有些惆悵，她本來想去買把刀的。
算了，去撿瓶子吧，看看有沒有什麼玻璃之類的。
還是要做好拼命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