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和張一平入睡了。
不過薛濤不怎麼睡得着。
他心裡面有股煩躁的感覺一直盤旋不斷,或許是因爲今天那段對話,又或者從一開始他心裡就很不滿。
睡不着覺,心裡又煩,腦子裡想的東西就越來越多。
忽然,他腦子裡想起來,之前曾經無意間刷到過的關於算命玄學相關的視頻。
當時他沒有點進去,但他記得那個標題是:你有沒有被人借過命?
薛濤睜開了雙眼。
他忽然意識到,有沒有可能自己真的被借過命呢?
也許是自己家的命都被張家借走了。
所以張家纔會越來越好,而他們薛家卻越來越差。
對!一定是!
薛濤的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怒火。
他就說爲什麼張一平一家人能越過越好,原來是踩在他們家的身上。
明明大家的起點都是一樣的,本來就應該全都是一樣的。
他就說!他就說!爲什麼張家能跨越階層,而他們薛家卻只能越來越差,原來如此!
薛濤翻了個身,看向了旁邊已經睡着了的張一平,雙眼通紅。
搶走了他的命運,踩着他們家的運勢纔有了今天這些成就,還那麼高高在上以一副施捨者的態度給他錢,還要他出來陪着他玩兒。
好,真是好!
薛濤心中的怒火越來越大,他更加難以平靜的躺在這裡,最後乾脆直接坐起身來,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雪原上的夜風很冷,吹的他腦子冷靜了下來。
他現在沒有辦法證明張一平他們偷了他們家的氣運。
但本來這種玄學的東西也沒有辦法去證明。
也不需要證明。
看結果就知道了,張家肯定是踩着薛家的運勢上去的。
薛濤看着腳下的山崖,心中涌出了一個計劃。
“所以你是想殺了他嗎?”孫啓鵬笑嘻嘻的問道。
衆人恍惚間發現薛濤原來並沒有站起身來離開,而是仍然坐在這兒。
“是啊,殺了他,他就沒有辦法繼續奪走我們家的氣運了,那我自然就會變得好運。”
薛濤的臉上露出強烈的恨意。
王雨柔在一旁,笑得頭一直搖晃,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
“可是如果他沒有奪走你們家的氣運,那你不就白殺了嗎?”
薛濤的表情更加的猙獰。
“那又如何,就算沒有那些,他死了,至少錢我就不用還了!”
於是孫啓鵬和王雨柔就繼續笑。
薛濤的眼神越發的怨毒,他也重新回到了山崖上。
此時,朝陽快要升起了,張一平也起來了。
張一平還拿出了相機架好,準備隨時拍攝。
薛濤看起來和往日裡沒有任何的不同,他仍然在幫忙忙前忙後。
“你醒的這麼早,不會夜裡都沒有睡吧?”
張一平一邊調試相機一邊說道。
“是有一點,那我直接煮方便麪了,估計等會兒吃完太陽也就升起來了。”薛濤道。
張一平笑着說好。
很快,方便麪煮好了。
天空也開始飄起了細小的雪花。
張一平對着太陽的方向,大口的吃着面。
因此他也就沒有看到在他的身後,薛濤並沒有吃那碗麪。
由於家中一直不順,再加上他自己也處處碰壁,薛濤本人是確診了焦慮症的。
醫生給他開的有一些藥,因爲他之前也說過自己睡不着覺,所以也有安神的。
這些藥他帶上了,主要是覺得自己來到雪原怕自己睡不着覺失眠。
不過其實他也沒有吃。
張一平沒有吃出來自己的飯有什麼不一樣的。
就像薛濤說的那樣,吃完飯之後,太陽真的升起了。
遠處天邊,驟然乍起一道金光。
因爲下着小雪,天上的雲也比較多,雲層被勾勒出金色的邊,又泛着淡淡的粉和紫。
晶瑩的雪花折射出光線,張一平的表情逐漸的舒緩。
他認真的欣賞着美景,並起身去拍攝。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張一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好睏啊。
張一平也沒有多想,感覺是自己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他站起身,道:“我可能昨天要也沒有睡好,我打算再去補個覺,你要不要也睡會兒?”
薛濤點頭,同時走到了他的身邊,看起來是要扶着他。
張一平又打了個哈欠,身體已經搖搖欲墜,怎麼會這麼困呢?睏倦讓他的腦子也轉不動,但隱約感覺到的一絲不對。
身邊傳來了一道力量,然後他整個人都摔倒了,之後又是一道力量,然後就是失重感傳來。
張一平從山崖上倒下去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那裡一臉猙獰的薛濤。
薛濤看着人消失在下方,臉上露出了痛快的笑。
太好了!
終於!
張一平終於消失了。
他身邊不會再有一個整日拿來和他做比較的人,也不用襯托的他過的頹廢又狼狽。
命好又怎麼樣?還不是早死?
薛濤這麼想着,暢快的笑了出來。
隨後他收拾了東西,朝着山下走去。
什麼美景什麼風光,他根本沒興趣看,這破地方凍死個人,誰他媽愛來這兒啊?
不過回去也得走一天,很快就到晚上了。
薛濤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他也很困。
他把帳篷支好,然後開始煮飯。
他嘴裡哼着曲,心情十分的愉悅,近日的那些焦慮煩躁全部都一掃而空。
不知道打哪來的一隻紅色的蝴蝶飛了過來。
薛濤愣了一下,在雪原上這麼冷的溫度下也能有蝴蝶嗎?
他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但是看這隻蝴蝶如此的美麗,完全不像是生活中會見到的品種,或許這是雪原上獨有的?
薛濤也沒當回事,他又打了個哈欠,吃完東西以後他就去睡了。
剛睡下沒多久,迷迷糊糊的,薛濤感覺有一道冷風灌了進來,就像是有人走進了帳篷裡。
薛濤一開始並沒有在意,因爲他真的太困了,他也分不太清楚是錯覺是夢還是現實。
直到有一個冰冷的氣息躺在了他的身邊。
薛濤一個激靈,意識清醒了過來。
他確實沒有感覺錯,身邊真的有一個人。
那個人渾身冰冷的,就像外面的雪一樣,不帶一點溫度。
薛濤緊緊的閉着眼,始終都沒敢睜開,但是恐懼開始從他的心口蔓延,一如之前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