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給你頒個奧斯卡
江月白展開信紙。掉落出一枚鏤空的金葉子書籤。
“皎皎,展信佳。夜裡夢見了你,夢中恍然,不知身在何處,今夕是何年。願你喜歡附贈的金葉子。若你是一本書,那我便是這頁書籤。又是想你的一天。”
落款:九如。
江月白命夏至磨墨,垂眼手裡把玩着手裡的金葉子,撫摸着上面鏤空的紋路。
她將信紙收攏,眼底難掩憂色。
親手將信紙和金葉子放入檀木匣子之中。裡面的信紙已經積累了厚厚一沓。
沉思片刻之後,方纔提筆回了封信:“若我是一本書,希望你能堅持讀到最後一頁。感覺堅持不下去時,來我這裡。”
江月白再擡頭,已是眉色淡淡。
她將信紙放入特製的信封裡封好,蓋上刻有“皎皎”二字的閒章,交給了夏至。
這章還是李北辰夜裡睡不着時親手雕刻,跟九如的章是一對。
同時命麗夏宣太醫,聲稱自己肚子不舒服。然後就像模像樣地在牀上躺下,讀着《詩經》給孩子們做胎教。
待李北辰收到信時,他剛剛聽樑小寶彙報今日景仁宮裡發生的事,狹長的鳳眼裡滿是肅殺惱怒之色。
又有小太監匆匆來報,嘉寧妃跟宜婕妤回宮後皆感覺不適,都已宣太醫。
李北辰怒火更盛,照舊又砸了茶杯,當即宣佈宜婕妤違抗聖旨私自出宮,擅自揣測議論聖意,頂撞高位妃嬪,數罪併罰,降爲嬪位中末位順嬪。
宣完旨後便起駕去探望江月白。
江月白躺在牀上,一雙大大的荔枝眼楚楚可憐。
李北辰關切地問道,“皎皎,你沒事吧?”
江月白垂下眸子,“不礙事。方纔在懿妃姐姐宮裡,臣妾見不得那宜婕妤囂張跋扈,挑撥臣妾跟皇上的關係,就教訓了一下。皇上不會怪臣妾吧?”
李北辰啞然失笑,“你這說得什麼鬼話。明知道朕更擔心你,你還要這麼說。跟朕還要演戲?”
江月白擡起眸子,一雙荔枝眼明亮清澈,似乎很驚訝,“啊?什麼演戲?誰在演戲。”
李北辰輕輕捏了捏江月白的臉,“不給你頒個奧斯卡小金人,都對不起你的演技。行了,朕已經將她降爲嬪。滿意了吧?”
江月白驚慌失措地說道,“她可是懷着皇嗣,萬一出了岔子,傷着皇嗣了可怎麼辦。”
李北辰笑了笑,本想告訴江月白這後宮裡的孩子除了她和甄婕妤的,結果都是生不下來,只是早晚問題。
話到嘴邊卻沒有說。
“她那個樣子,是該給點教訓了,”李北辰嘴角抽抽,“但扇她巴掌的是恬妃,你緊張個啥?你該不會看不出來朕爲何不給你晉位吧?”
他凝視着眼前的女子。
白玉髮釵上墜着蔥綠的墜子,素白的衣衫,袖口上繡着幾片墨綠的竹葉,面容雖然憔悴,卻美麗非凡,貴氣凜然。
情不自禁微微地笑了。
江月白擡眸一笑,熠熠生輝,“皇上是怕我太顯眼,遭人嫉妒?”
李北辰神色淡淡,溫聲說道,“當然。我知道你要什麼。但一切都不可操之過急。先要平安把孩子們生下來。”
江月白忽而眼裡涌出淚來,扯着衣袖,怔怔地凝視了李北辰幾眼,倚靠在他的胸口上,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
哽咽着說道:“但凡有法子,我都想試一試。我不想一個人在這個紙片人的世界活着。你要陪着我。”
江月白的這句話比所有的話都更打動李北辰。
他獨自面對虛無世界十四年,明白其中的孤獨和無助。午夜夢迴,時常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在危急四伏的宮廷裡,壓根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這幾日他被折磨得時常在構想死亡的方式。在琢磨怎麼個死法痛苦最少。
“我需要你。”江月白的語氣異常地堅定而深厚。
李北辰將江月白扶正了身子,注視着她的眼睛,期待地問道,“那你愛我嗎?”
江月白愣住,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太突然。
這一瞬間,她是慌亂的,手足無措的。她只是本能地像個醫生,盡力地給絕症患者以希望和安撫。
至於愛還是不愛。她也說不清。 或許是愛的吧。
可她心裡的角落裡始終放着一身白衣,超凡出塵的韓子謙。
時常牽掛着他,思念着他,想他時會怦然心動。回憶他們在一起時,會感到蜜糖一般的甜蜜。
她不在意韓子謙身體的殘缺,反正兩個人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她甚至幻想過等老了就假死,一起離開皇宮,在江南小鎮上隱居。
但跟李北辰相處得也很愉快,方方面面都很聊得來。
江月白一直把李北辰當老闆,很嫌惡他雨露均沾,左擁右抱,很理智地時常演戲,以實現最佳效果。
但他們之間不管是親吻還是魚水之歡,都是愉悅而和諧,很多時候非常的刺激,身體的反應很誠實很熱烈。
江月白覺得自己也挺渣的。
但這不妨礙李北辰得到肯定答覆後欣喜若狂,急切地說道,“我想聽你說出來,說你愛我。”
江月白的臉上瞬間火熱滾燙。那三個字像戳嘴一樣說不出口。
她忸忸怩怩地樣子完全沒有了方纔的大氣,只有小女生的嬌羞。
“說嘛。我想聽。”李北辰的語氣一半在哄,一半在撒嬌。
可越是如此,江月白越是臉紅,越說不出口。
江月白越是如此嬌羞,眼神躲閃着,嘴角卻微微上揚,越讓李北辰着迷。
他心潮涌動,好想熱烈地親吻她,遲疑着,壓抑着,最終只是捏了捏江月白的臉蛋,寵溺地說道:
“好了。朕就不勉強你了。就當你說過那三個字。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跟朕說。愛你,皎皎。”
當心裡突然冒出“我也愛你”四個字時,江月白嚇了一跳,心慌慌。
江月白的驚慌失措,看在李北辰眼裡格外的甜蜜。 шшш¤тт kΛn¤C○
他緊緊地摟着江月白,歡喜地笑着,“皎皎,我聽到了你心裡的那四個字。愛你皎皎。”
聲音充滿了磁性和性感的誘惑。兩人之間有一種奇妙而強烈的吸引力。
李北辰努力平息就要脫繮的慾望,極爲隱忍地嘆息:“皎皎,我捨不得離開你。我每天都想對你說愛你。”
每一句話都那麼纏綿而溫柔。
他剋制着,磨蹭着皎皎的頭髮,捨不得鬆開手,在她頭頂喃喃地說道:
“皎皎,我每天都好想你,想來找你,想抱着你睡覺。可我擔心把病毒傳給你,只能忍着。”
“聽話,生產之前別再出去了,等生產了再說。別讓我擔心。”
言語間情意綿綿,令人臉紅耳熱。
“好。”江月白心緒紛亂。
說完話後,過了一會兒,李北辰就回了宮。
回到勤政殿後,又發了一道聖旨,晉封江月白爲四妃之列的惠妃,保留太后賜的封號寧,即寧惠妃。
賢妃之下就是惠妃。
如此一來,江月白的地位就僅次於懿妃,遠高於恬妃和珍妃。
四妃裡面只剩下兩個空位。即使恬妃和珍妃再升上來,也在江月白之後。
除非直接封爲貴妃或者皇后。
這道聖旨迅速下發到了後宮。
給棲霞宮也送去了不少面料、稀有水果作爲賞賜。
這是在肯定恬妃教訓得好,直接打臉宜嬪。
珍妃聽到之後沒忍住砸了手中茶盞,“宜嬪那個蠢貨!”
嬋娟命人收拾地上碎片的同時,寬慰道:“娘娘何苦生氣,跟肚子裡的孩子過不去。娘娘什麼檔次,她什麼檔次。那宜嬪如果落了胎,定不會善罷甘休。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到時候,娘娘只管看戲。”
珍妃譏誚地笑了下,“那倒也是。”
恬妃這邊翻弄着賞賜來的料子,鼻子裡微不可聞地冷哼了一聲,閒閒地說道:
“讓愉才人過來挑一匹。其餘送去尚服局做幾身帶刺繡的衣裳。告訴尚服局,這可是皇上賞賜的好料子,繡得不好看,本宮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