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見我沒有明說也沒再多問,輕巧的轉移了話題陪我聊起商團裡的帳務來,這一塊歷來是她主管的,只因上次她陪着我上京後,才轉託給了老爺子,由他統籌香芸丫頭筆錄,現在阿秀這位主母一回來,老爺子當然就又把財政大權交換了給她。就在這閒聊似的氛圍裡,阿秀大致向我說明了從老爺子出得知的整個商團運營情況,這也算是變相的替老爺子做工作彙報了。
商團自成立以來除去一切花銷,我這個東家的純收入是四萬六千七百八十六兩,毫無疑問這些所得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來自雪紙的收入。從雪紙發售始日至今也不過是短短三個多月時間,有如此豐厚的收入,可謂日進斗金一點也不爲過。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壟斷產生暴利”的經濟學原理。還記得當初雪紙發售的第一天營業額也就幾兩銀子,後來如滾雪球般的越滾越多,如今的日營業額基本都維持在在六百兩以上,相信隨着這幾日就要開始的擴大再生產後,這個數字還要翻番。心中默默暗算了一番自己現在的總家產,加上老皇帝賞賜的萬兩黃金,還有在青龍寨繳獲的差不多兩萬兩“毒銀子”,光這兩項“橫財”就在十多萬兩銀子了,而且還是我現在正常所得的數倍。這還真應了當初那句話——人無橫財不富,看起來以後若有這樣的機會要多多把握纔是。
聽完了阿秀的彙報後,兩人又就商團的各項事務閒聊了幾句,我見她臉上的疲色未全消盡,正想和她一起回房睡個回籠覺,卻正好瞧見老爺子和老豹雙雙步入廳來。
老豹中規中矩的給我和阿秀行了禮,這才向我稟告道:“啓稟候爺,昨日缺席未來的第一大隊犯事隊員現已到齊。請移步前去訓話。”
我不以爲意似的淡問道:“那個王小六可曾來了?”
“那小子沒來!”老爺子氣哼哼地說道,“也不知是哪個兔崽子事先給他通風報信?今兒一早我見他沒來報到,就着老豹帶人去逮,卻撲了個空,這小子竟是連夜畏罪潛逃了。安平,你看要不要將此事通知官府,讓他們發個緝告。”
我略略沉吟了一下,才微微擺手道:“算了。逃了就逃了吧。”
老爺子深深看了我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而老豹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除了這個王小六之外,其他還有幾人沒來?”我問。
“除了王小六,其他人都已到齊。”
我微感意外,不過旋即便明白了過來。看起來是昨晚我對本村子弟的“輕判”,讓他們以爲我也會循例輕饒。
我目光一冷,沉聲問道:“這些人總共有多少?”
“三十七人!”
“那好,你拿着花名冊去。一一點名覈對記錄,然後一律打發他們回家去,告訴他們本候爺已經一律開除他們了,他們貪留的銀子就算作本候爺給他們的遣散費,也算是本候爺對他們的最後一點賞賜。”
老爺子和老豹聞我此言都不由齊齊一呆。趁此我讓阿秀去臥房拿來了第一大隊的花名冊。當場交給了老豹。
老豹拿着花名冊一臉苦相的看向老爺子,似在要老爺子出面求情。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我故作不悅地喝道。
老豹馬上驚醒,急忙躬身道:“是!屬下這就去!”
老豹急匆匆領命而去後,老爺子略作遲疑的說道:“安平。你這處罰是不是過重了一些?而且……你昨晚……”
“爺爺,昨晚的本村子弟怎能跟這些人一樣?”我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本村子弟雖然收受了那個王小六貪留的錢,但他們對我本人的忠心毋庸置疑;可這些外村人畢竟跟我們隔了一層,我每月給他們這麼豐厚的工錢,他們還敢如此行事,這就完全表明他們心裡沒有我這個東家,對我更談不上什麼同心同德。所以。還是趁早打發了他們纔是,這樣一來也起到一些殺雞駭猴的作用,避免一些人地僥倖心理。”
其實,我這句話半真半假,按照我的心裡話來說,本村人外村人在人性的本質上便無多大的區別,他們都一起背叛了我,所謂對我的忠心這兩方面人都談不上。真要說哪方最不可饒恕地話。那也是本村隊員這方,他們做爲我的班底子“本家人”。其中的陳氏子弟跟老爺子和阿秀或多或少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血緣關係,他們竟然還做出如此不肖之事,更是不能原諒。昨晚要不是礙於這些本村子弟與商團裡諸多高幹錯綜複雜地宗族關係,我也一早就打發他們捲鋪蓋滾蛋了。現在我如此說不過是爲了照顧老爺子這位陳家村村長兼族長的面子罷了。
老爺子聽完我這一番說辭後,沉默良久,沒有言語。
我見他如此,以爲他心裡有些着惱,忙轉移他的注意力,問道:“爺爺,你看剪除了這麼多護衛,要不要貼板再招些來補充?”
老爺子捻鬚道:“我看就不必了。如今商團的護衛總人數除卻這六十來人還有將近六百人,明顯有些過多了。現在用他們來守村和押運雪紙外,也無太多用處。老夫還這幾天還琢磨着跟你商量一下,是不是把他們租借一些出去?”
“租借?”我一時有些不明白。
“是呀!我們先前之所以擴招這麼多護衛,也是權宜之計。現在風險過去,還留着這麼多人實在是浪費。我計算過了,咱們村子裡只要留守個三百名護衛就綽綽有餘,再扣除掉你我的護衛以及看守俘虜的護衛,還有至少剩餘二百來人。這些人完全可以租借出去,反正平時鎮上那些富商也是挺羨慕我們商團護衛的,讓他們過去幫忙押押貨,把把門什麼的,多少也能省點錢。”
聽完老爺子這一說,我才知這“租借”生意原來是類似前世所知保安公司地活計。心下雖爲老爺子的精打細算暗暗佩服,但還是開口拒絕道:“爺爺,你的這個想法雖好,但是果真這樣做的話,未免太過糟踐了他們。這些護衛現在怎麼說名義上都是我侯府的侍衛,憑藉這種身份他們若是被租借出去給那些小商人甚至普通小民把門護院,被其呼來喝去的,一來我面子上不怎麼好看,二來他們心底裡也肯定覺得我刻薄寡恩。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吧。”
老爺子聽我這一說後呆愣半剎,一旁的阿秀看不過去似的狠狠剜了我一眼,忙上前給他沏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