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此去山高水遠,女兒怕再與你們見面,不知是何年了。”
汪氏雖然對自家爹孃很是失望,可是,之前一直就在家附近。
所以,還沒什麼很大區別的感覺。
可現在,自己和孩子們,都要去京城,這麼遠的路,等到了京城,家中事務肯定繁忙。
到時,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回來,見父母一面了。
所以,看到汪父汪母,汪氏便噗通一下,對着他們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汪父汪母見狀,連忙上前,把女兒扶了起來。
若是說,以前他們還能對汪氏說教一番。
可是,自從女兒的婆婆,以前的寧老太,現在的壽寧縣主,給女兒請了女先生教導後,他們便沒有了做父母的氣勢。
當然,之前汪父汪母一直覺得,那是因爲汪氏是女兒,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女兒自然是由她婆婆教導纔對,他們也只能敲敲邊鼓罷了!
再加上,因爲老二分家的關係,女兒是站在老二那邊的。
這讓汪父汪母心裡頭很是不高興,雖然一直沒有起什麼明面上的衝突,可終歸心裡頭還是有疙瘩的。
可現在,女兒要遠行,還是那種一去不回的,這讓汪父汪母不由的紅了眼眶,溼潤了雙眼。
做爲大嫂的孫帶娣,看着如今打扮的就跟官夫人一樣的小姑子,眼中滿是羨豔的神色。
有心想開口,讓小姑子和寧老三,帶着自家的幾個兒子一同上京,見見世面。
只是,人家父母女兒正抱頭痛哭呢!
她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冒冒然的開口。
所以,她的眼中除了羨豔之外,還略微帶了一絲焦急。
不過,這些神情,她半點不敢在小姑子的面前透露出來。
孫帶娣見他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想要開口時,就見老二家的朱巧兒,風風火火的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
“梅雪,我聽到的是不是真的,你和寧老三,真的要去京城,寧老三真的當官了?”
朱巧兒的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所以,激動的一連三問。
“二嫂,是真的。”
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汪氏笑着對朱巧兒點頭。
“真是謝天謝地,寧老三這麼久沒回來,一回來,果然是否極泰來,以後便都是好日子了!
爹,娘,大嫂,你們說對不對?”
朱巧兒八面玲瓏,見小姑子這般高興的模樣,便知道她之前聽到的消息,果然全是真的了。
剛纔因爲太着急,一進老大家的院子後,按道理應該先給公婆行禮問好纔是。
只是,剛纔一着急,就給忘記了!
所以,她聽到小姑子的話後,立馬給自己找補,給圓了過去。
孫帶娣如今見了朱巧兒,心裡頭憋屈的很,卻不敢當面說什麼。
畢竟,如今的朱巧兒,早就不是當年沒分家時的妯娌了。
只是,她不敢當面懟,不代表她會給什麼好臉色,鼻子不由的輕微哼了一下。
朱巧兒可不慣着她,直接對着她翻了個白眼,然後上前,一把挽住汪氏的胳膊。
“梅雪,你們幾時走?”
“也就這幾日了,老三他要先去京城的戶部報到。”
汪氏聽到二嫂的問話,也沒隱瞞,直接回道。
若是能晚幾天的話,她也能多陪陪爹孃,現在看來,是沒時間了!
“那行,等你們走的時候,讓你二哥送送。
這一走,也不知道咱們姑嫂幾時再碰面了。”
說到這,朱巧兒的嘴忍不住一癟,眼眶紅了起來。
見朱巧兒紅了眼眶,汪氏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汪父汪母自然也紅了眼眶。
孫帶娣在一旁見了,忍不住急了,連忙擠了上來,腆着臉笑着對汪氏說道。
“小妹,你看你跟妹夫去京城,身邊沒幾個信得過的人也不方便,不如,把我們家幾個臭小子給一起帶去吧!”
汪氏其實之前就看出了大嫂應該是動了什麼歪心思,所以,剛纔她跟汪父汪母傷心難過,讓大嫂幾次想開口都沒機會開口。
可她沒想到,大嫂的臉皮居然這般厚。
直截了當的對她說這種話,讓汪氏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原本汪家悲傷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大嫂,老三不是去京城遊玩。
他如今也不過是正七品的勇武校尉,在咱們這種縣城鄉下,聽着覺得他是個大官。
可真到了京城那邊,一牌匾掉下來,就能砸死四五個當官的。
咱們一家子去,能不能站穩腳跟都是個問題,就這麼冒冒然的把幾個侄子帶去。
若是好的話,那還好,老三這個做姑父的,我這個做姑母的,也算是對得起大嫂的託付。
可若是不好的話,大嫂願意讓幾個侄子,陪着我們做姑父姑母的一同吃苦嗎?”
汪氏盯着孫帶娣,認真的問道。
“哎喲,小妹,怎麼可能會不好呢?
村裡的人可是說了,你那婆婆和大伯也在京城呢!
有他們在,還能讓你們一家子,過上不好的日子?”
孫帶娣根本不相信汪氏所說的話,直接笑着四兩撥千斤的回道。
“大嫂難道不知道,我婆婆生了四個兒子,她卻是跟這四個兒子都是分家單過的麼?
就算京城裡有我婆婆和我大伯在,那也跟我們毫無關係。
所以,大嫂,若是我們家過的日子不好,你可願意讓幾個侄子跟我們一起吃苦?”
汪氏卻是根本不罷休,只是拿着這個問題,認真的質問大嫂。
孫帶娣被問的心裡頭火氣,忍不住嘟囔道。
“我這幾個兒子,哪裡就要吃苦了?
若是過的不好,就讓他們趕緊回來不就行了。
就算你們是姑母姑父,也不能佔小輩們的便宜不是。”
聽到大嫂這話,汪氏差點氣笑了。
合計着算盤打的啪啪響,京城那邊都能聽到了。
“大嫂既然這般說,那就恕小妹我沒什麼本事,做不到大嫂的要求。”
汪氏拉下臉,對着孫帶娣甩了這麼一句話後,便不再搭理她。
只是扭過頭,對着汪父汪母拜了拜,心裡頭卻沒有了剛剛來時的那種生別離的感想。
跟汪父汪母拜別後,就轉頭離開了。
朱巧兒見公婆那滿臉遲疑的表情,便福了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