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芃芃跟着老四進了後面的院子,看着居然面積還挺大。
只是,傢俱不怎麼多,看着有些冷清。
見到親孃這四處查看的模樣,寧老四嘿了一聲。
「娘,您可知,這鋪子連帶着後面這座院子才花了多少銀子?」
聽到他這問話,寧芃芃眉毛一擡,然後又壓了下去。
「不管多少,定不會超過明州府那邊。
可這邊的人,也要比明州府少了許多。
這位陳撫臺,這般猖狂,也沒有人管的嗎?」
說到這,寧芃芃抿了抿嘴。
她知道,剛纔不過是一時生氣,才這麼說的。
事實上,陳撫臺身爲二品大員,若要想管他,那也只有比他品級更高的人。
又或者是皇帝親自下旨,纔有可能管的了。
其他,比如明州府的謝撫臺,即便是知道陳撫臺所做的事,怕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來摻和這種事。
畢竟,兩個人分管不同的州府,沒必要爲了區區JIAN民,而鬧的不愉快。
謝撫臺有良心嗎?
有,但是不多。
特別是跟他的仕途有關的話,他便不會多管這閒事。
而之前寧芃芃的事,他之所以會管,那也是因爲知道寧芃芃給他的東西,是能讓他的仕途更進一步。
若是寧芃芃沒有這些東西奉上,他當初躲在大覺寺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寧老四聽到娘這般說,卻是嚇的一個激靈,先是左右查看了一下,確定沒有外人,這才拉着寧芃芃疾走幾步,一直到了屋子裡。
他把門給關上,這才低聲對寧芃芃說道。
「娘,這邊可不是明州府,小心隔牆有耳。」
這陳撫臺其他沒什麼花心思,倒是探聽城中老百姓說他的壞話的事,很是上心。
之前也有那不忿之人,隨口埋怨了幾句。
這話傳入陳撫臺的耳朵裡後,陳撫臺直接把這不忿之人的府邸給抄了,連罪名也懶得找一下藉口,直接給滅了滿門。
這事,南越府城裡知道的人,很是清楚。
而且,毛師爺收了寧老四的銀子後,也大發慈悲的勸他過一句,讓他最好不要禍從口出。
【鑑於大環境如此,不然,即便他們有些交情,陳撫臺要做的事,毛師爺肯定是不會阻攔的。
聽到老四的解釋,寧芃芃心中怒意翻滾,可最終還是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同時,她的心裡想着,全國州府,若都是像南越府這般壓榨的老百姓沒有活路,那這樣的朝廷,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想到老三所做的決定,還有自己讓老三帶給裴宴的話,寧芃芃再次的堅信,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這陳撫臺如此貪得無厭,恐怕到時養殖的貝殼能出珍珠的時候,咱們能不能把這珍珠帶走都是個未知數。」….
想到自己讓劉虎所做的事,寧芃芃忍不住有些頭疼。
這養殖珍珠,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
前期的投入不菲,若是讓她就這麼壯士斷腕,拋下這南越府所投資的一切走人,寧芃芃又覺得心有不甘。
畢竟,她圖的,也不全是養殖珍珠的事。
可南越府只要有這位陳撫臺在一天,他們便得心驚膽戰的防着哪天寧家的產業就變成姓陳的了。
因爲這苛捐雜稅的事,寧芃芃沒有立馬去劉虎所租賃下來的漁村。
而劉虎這邊,也出了一些麻煩事。
這餘家灣雖然只有十幾戶人家不假,可架不住這些人家的媳婦們,都是有孃家的啊
!
一開始劉虎說的給吃的,大傢伙心裡還擔心着是不是假話。
可到後面,分下來的糧食,都實實在在的吃進了肚子裡。
有些人便想起了孃家,還餓着肚子呢!
再加上官府又增加了稅收,哪裡還活的下去?
想要活下去,之前唯一的路便是背井離鄉,可現在,有劉管事給的糧食,一下子讓她們想到了另外一個法子。
那便是求劉管事,把她們的孃家人給收留下來。
反正劉管事也要人幫忙幹活,她們孃家人祖祖輩輩也是漁民。
出海捕魚,下海撈珠,都是幹慣的事。
這些人想的簡單,覺得劉虎這般輕易的給他們糧食吃,那收留孃家人的事,劉管事應該不會那般狠心拒絕的。
所以,等劉虎起來,準備出門去查看在海邊的漁網時,門口被一羣膚色黝黑的漁民們給圍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劉虎倒也沒有想到這羣漁民想對他不軌,畢竟,如今他派發糧食,除非他們不想要下個月的糧食了,纔會對自己出手。
「劉管事,求您行行好,收留我孃家人吧!」
其中一個身材矮小瘦巴巴的婦人,一下子跪在劉虎的面前,對着他用力磕頭求道。
隨着這個婦人跪下,餘家灣跟着一起的那些婦人,也一同給跪了下來,哭求着劉虎能答應,把她們的孃家人收下來。
「劉管事,只需要給他們每人一個月四十斤糧食便行。」
聽到那婦人提到糧食兩個字時,那羣漁民個個忍不住用力吞嚥了一下口水。
他們,已經好久沒吃過糧食了!
劉虎先是驚怒了一下,隨即他便冷靜了下來。
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求他的那些婦人,然後又擡眼朝四周瞧去。
卻發現,這次來堵他門口的人,基本看不到餘家灣的男人。
除了這些跪下來的婦人外,其他那些漁民,都陌生的很。
「餘大爺可知道你們今天過來?」
劉虎收回眼神後,就朝着地上剛纔求情的那名婦人瞧去,然後問道。
聽到劉管事這般問,那名婦人頓時渾身一抖,臉上閃過一抹驚慌,不敢擡頭朝他瞧。
只是,口中求劉虎收留孃家人的話,卻是不停。
劉虎見狀,便知道這是這些婦人們自作主張,心中微定。
只要不是整個餘家灣的人,都這般算計他,那這件事便好處理。
「劉管事請息怒,不要聽這頭髮長見識短的婦人胡說八道。」
還沒等劉虎再開口,只見遠處一幫人,舉着扁擔棍子,由遠而近。
餘大爺氣喘吁吁的跑在最前面,高聲對劉虎喊道。
那些婦人聽到餘大爺的聲音,頓時嚇的一下趴伏在地上。
而她們的孃家人,卻在聽到餘大爺那話後,臉上升起了怒意和絕望。.
貳姑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