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整齊的利箭滑破長空,筆直的射向通天台中央。
箭頭上冷光凜凜,帶着無盡的寒意,那裡,皇上一臉驚怒之意,卻無可奈何。
衆人都忙着躲避,一時間皇上身邊只有幾名暗衛閃出,卻還要保護皇太后皇后等人,分身乏術。
“保護皇上。”徐椥砍斷一個人的胳膊,想踏過去,前方卻依舊有人擋着。
這一幕發生的很快,守衛根本來不及救助,眼看着那些冷箭就要將通天台上,那個掌握着帝國數百分之衆生死大權的皇上射穿。
‘刷刷刷……’一片劍花挽動,劍氣密集成扇,隨後便是叮叮咚咚之音。
刀劍相撞的聲音響徹天際,九王爺從天而降,將射向通天台的羽箭揮斷,手中寒光閃爍,鐵劍橫掃,劍氣盪漾揮向下方。
一圈肉眼可見的波浪向遠處飛速擴散。
很多人被劍氣所傷,一時間哀嚎聲遍佈,也有人騰空而起,飛躍遠避。
這一混亂讓衆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全部殺了,一個不留。”九王爺這一招便打亂了合圍之勢,他一身青衣,墨發舞動,待守衛將通天台團團圍住之後,便落到了蕭婷他們的面前,冷劍向外,漠然說道。
禁衛軍們立刻接令行事,與那些暴露出來的人動起手來。
而蕭婷此刻卻有些犯傻。
這是什麼情況?
這可是皇上過壽,這裡可是皇宮,帝國最尊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怎麼會突然跑出來這麼多的壞蛋。
所有人都往安全的地方退去,半刻鐘一晃過去,噪雜的、混亂的、血腥的、哭喊的,都漸漸平靜下來,場面已初步控制住。
通天台上,裡三層外三層,被圍得水泄不通。
九王爺與徐椥說了幾句話,將蕭婷等人也送到了通天台上。
蕭婷雖然好奇,卻也知刀劍無眼,以她那三腳貓功夫,出去就是送菜的。
於是,她心安理得的帶着兩個小可愛和昭華躲進人羣中。
而其他人就沒那個福分了。
“貴妃娘娘落水了……”
一聲驚呼,讓衆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蕭婷這纔想起,姑姑還在心湖中央,於是將兩個小不點交給昭華她們照顧,自己則扒開層層守衛鑽了出來。
果然,心湖的舞臺上早就人去影空,哪裡還有人影。
這件事雖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到底是皇帝最重要,更多的禁衛軍還是圍在通天台上,一刻鐘後,這裡恢復安寧。
皇帝此時才下旨尋找蕭貴妃,一刻鐘、二刻鐘、半個時辰過去了,從月上初梢至月已西斜,整個皇宮都呈現在惶恐之中。
禁衛軍一隊一列,如幽靈般穿梭在皇宮的每個角落,卻沒有找到蕭貴妃一片衣角。
瑤池宮外,一衆宮女侍衛皆戰戰兢兢的跪在外面,吹了一夜的風,皇帝坐陣其中,連早朝都未上,隨着時間的推移,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皇太后年勢已高,早已回了慈安宮,這裡只有皇后與淑妃有資格陪在這裡。
皇后眉宇間盡是隱憂,不時的勸着皇上,只是那份擔憂的真假就沒人知曉了。
“皇上,您先休息會吧,有臣妾在這等着,一有貴妃的消息臣妾立刻稟告你,可好?”
這已經是皇后第N次這般請求了,可皇上哪裡睡得着,他的小心肝這幾日本就心情不好,因着那桃枝的事情鬱郁不安,如今趁着大壽,纔有了幾分歡悅。
沒想到,卻生了這種事。
“你,朕看你是巴不得她永遠消失吧!”皇帝身在後宮,哪會不知其中糾葛。
“皇上,你冤枉臣妾,臣妾……”皇后還準備說什麼,皇上冷哼一聲,瞪了她一眼,她便閉嘴了。
而另一邊,淑妃抱着一個嬰兒在逗弄,不急不緩,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母愛之光,就算帝后如此說話,她依舊低眉順耳的坐在那裡,彷彿他們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既不勸,也不摻和。
這就是淑妃,位列貴妃之下,四妃之首,皇宮中能與皇后平起平坐卻無比低調的女人,更是無人敢惹。
得寵不驕,失寵不驚,說的就是這個女人。
入宮十數年,不與任何人走近,包括皇上在內。
若說這宮裡蕭貴妃是最得皇上盛寵的,那淑妃就是最讓皇上心癢的。
“淑妃,你倒是說說話呀!”皇后憋着氣,最後看向淑妃。
直到這時,這個一直低眉順耳的妃子才擡起頭來,青凝的目光,是那種不問世事,不染俗世的方外之人,纔有的目光。
平和、寂靜,這和九王爺的素淡不同。
紅勺等人一直留在瑤池宮,這次事發突然,一下子出了那麼多的刺客,皇上已下令徹查所有人,包括他們進宮時所帶隨從有無少人。
擺明了那些黑衣人是被人帶進皇宮的,否則以帝國皇宮的森嚴,哪能多出這麼多的殺手。
因此,昨晚進宮的所有人,此刻還留在皇宮。
如今四門緊閉,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蕭婷讓她們呆在這裡,自己則趕到正殿時,正好與九王爺他們打了個照面。
蕭婷立刻笑着跑了過去,問道:“王爺,貴妃姑姑找到了嗎?”
九王爺沒有說話,而是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對她擺手示意她先回去。
被人拒絕,蕭婷無語的停下腳步,卻意外發現,九王爺身後,消失了幾天的尉遲心寒,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幾天都沒睡覺。
有些頹然也有些不安。
尉遲心寒也看到了蕭婷,並沒有如以往那般,對她笑或者與她玩鬧,而是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便大步跟上了九王爺。
徐椥從頭到尾,目不斜視,彷彿沒有看到蕭婷這個人。
正殿內,淑妃還未言語,九王爺一步跨了進來,“皇兄,人找到了。”
“誰?”
蕭婷躲在門後,也是一頭霧水。
難道是貴妃姑姑找到了?可不像啊,不然王爺怎會如此簡單的稱人找到了。
“蕭貴妃人在靈武門,欲出宮被侍衛認出,如今正在瑤池宮外等候皇上召見。”徐椥上前一步,快速解釋這些事情。
皇帝心急,並沒有察覺到他們話語當中的意思,焦急的斥道:“那還不快去請貴妃進來。”
“這……”徐椥看了一眼九王爺。
“這什麼這?出了何事快說?”皇帝那個怒啊,他擔憂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有他小心肝的消息了,這小子還在這裡磨磨蹭蹭,簡直不想活了。
徐椥依舊是一幅難已啓齒的模樣,跪在那裡不言不語。
最後還是九王爺拱手,“皇兄還是自己去看吧!”
皇上此刻只想見到蕭貴妃,因此並沒有細思他說的話,當下就一腳將徐椥踹到一邊,急步迎了出去。
皇后的目光在九王爺和尉遲心寒的身上掃過,很是隱晦,她等着看那蕭貴妃在出什麼幺蛾子。
淑妃則依舊那般淡然世外,哄着懷裡的小孩子。
九王爺負手而立,道:“皇后和淑妃若無事,先回寢宮吧!”
這邊皇后的屁股還沒捱到軟墊,就聽到這話,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在九王爺平淡的目光中,只得選擇離去。
這個九王爺雖無權無勢,卻深得皇上信任,也是唯一一個未去封地的王爺。
蕭婷藏在主殿外,見皇帝腳步匆匆的離開,她忙跟了上去。
來到瑤池宮外,卻有些傻眼了。
只見蕭貴妃一套宮女裝,梳着宮女的髮鬢,正靜靜的躺在一張軟布上,雙目微瞌,像是睡着了。
而皇帝看到這一幕,也是被驚到了,連退了好幾步,“愛妃,你這是怎麼了?”
跟出來的徐椥連忙在後面扶住他,道:“皇上,請保重龍體。”
“貴妃,她這是怎麼了?”皇帝甩開徐椥的手,走到貴妃身前,蹲下身子,聲音很是消沉。
“是誰害了她?”他的手撫這蕭貴妃那吹彈可破的面頰,顫聲問道。
蕭婷聽了這話,直接就傻眼了,挪步上前,道:“姑姑死了嗎?”
“昨晚還好好的,怎麼就去了呢?”蕭婷也蹲到另一邊,心頭涌上一股酸澀。
“到底是何人所爲,給朕去查,朕要替愛妃報仇。”
“不錯,告訴本妃是誰害的姑姑,本妃要把他抽筋扒皮,拆骨頭喝血。”蕭婷鼓着腮幫子,一臉的怒意,也是氣得不行了。
徐椥望着眼前這兩個人,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一個比一個兇殘?
就連皇上聽了蕭婷的話,也有些驚愕。
“啓稟皇上,蕭貴妃她……”
“她是皇貴妃,是朕親封的唯一的皇貴妃。”皇帝大怒。
徐椥噤了噤聲,這纔回道:“末將知罪,還請皇上恕罪,末將是想說,皇貴妃娘娘沒有死。”
“啊?”
“啥?”
皇帝和蕭婷同時傻眼。
兩人已經在想抓小人,報仇的事情了,卻沒想到卻是他們表錯情了。
對上兩雙齊睜睜的目光,徐椥腦門上開始冒汗。
有些事,不是他能亂說的,那邊還有九王爺在前面解釋,他只能硬着頭皮回話,“娘娘只是暈過去了,並無大礙。”
“那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怎麼不早說?”皇上怒,氣得吹鬍子瞪眼。
蕭婷也是瞪大了眼睛,仔細瞧過貴妃姑姑後,才起身道,“徐統領,你多說幾個字會死啊,害本姑娘白傷心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