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婷不滿的嘀咕，“不是說小腿都不能露嗎？那人家怎麼可以？難道是那王九蛋故意整我的？”
“你們都上去吧，要好好侍候李公子，聽到沒有？”
這時，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走過來訓話，路過蕭婷時，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
蕭婷無語，她這是來到什麼地方了？
二層的景象，讓蕭婷直接傻眼了。
四五個女子，身披輕紗和一年輕男子在戲耍玩鬧，旁邊是琴棋書畫四個姑娘，或彈琴或對弈或書寫或畫畫，每個人都是氣質流華，中間的案几上放着林林總總的水果，看起來很是新鮮。
“喲，這是個什麼貨色？不知道爺的規矩嗎？包這麼嚴實是想玩欲擒故縱？”
男子停下腳步，一美人立刻乖巧的平躺在地上，男子看也沒看直接往後一倒，頭枕在女子平坦的腹部，斜着眼看蕭婷。
眼底帶着玩味的笑意。
蕭婷循聲望去，只見男子膚白貌美，雙眼皮笑得春風得意，雖然說話不客氣，但眼裡卻沒有絲毫不悅，而是帶着戲謔之意。
只是眼下這作派，她立刻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他喵的，花船，不是晚上才營業的嗎？這可是大白天！
“爺在問你話呢？”
蕭婷眨了眨眼，滿臉興奮的走到他面前，而後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道：“我是誤上了賊船，和她們不一樣。”
“對了，你這船是開去哪的？”
蕭婷蠻不在乎的問他，拿起旁邊案几上的果子就往嘴裡塞，邊吃還邊說道：“嗯，真好吃。”
男子：“……”
他先是一愣，而後揮了揮手讓衆女都退下去，一時間二層便只剩下蕭婷和他兩人了。
蕭婷吃得歡，正想瞧瞧這裡的男人們是怎麼尋歡作樂的，突然就發現，姑娘們竟然全都走了。
那她看什麼？
“聽姑娘這話裡的意思？你並不是自願上來的？”男子起身，從旁邊的屏風上扯下一件薄衫，隨意的套在身上，卻沒有繫帶子，如此隨意的坐在軟墊上，往旁邊一靠，露出一大片胸前的肌膚。
蕭婷一擡頭就看到他坐在自己對面，當下說道：“本姑娘就看着挺好玩的，又沒坐過這裡的船，所以上來看看。”
男子無語，心道：她應該不是帝都的人，但卻不是尋常女子。
剛纔離得遠沒瞧仔細，如今看着，這姑娘身上的衣裙看似素淨，可布料卻不一般。
“哦，那看也看了，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在下送姑娘回去。”
蕭婷一揮手，道：“多謝好意了，等會我就下去，對了，你年紀輕輕，招那麼多女人侍候，小心損了身子。”
既然從家那麼好心，那她也要提醒提醒。
男子微微一笑，“無妨，風雅而已。”
蕭婷對他翻白眼，“你這裡還有啥好吃的嗎？”
男子拍了拍手，吩咐下去。
蕭婷趴在圍欄處，眯着眼睛看風景。
微涼的風吹過，將她一縷輕絲掀起，擋住了眼睛。
蕭婷向上吹氣，想將那縷髮絲吹到一邊，奈何她的口氣終究敵不過自然風，調皮的發縷還是要擋她的眼睛。
可她坐的姿勢很舒服，不想動。
於是，就一次一次的吹，也沒心情看風景了，和頭髮較上勁來。
忽然，微涼的手指滑過她的額頭，那抹遮擋盡去，她微一偏頭，男子正席地坐在她旁邊，眸光湛湛，如湖底的冰水，清涼、舒服，且笑容燦爛。
“這樣笑好看多了。”
蕭婷開口，甜甜一笑，男子臉上的笑意微僵，見蕭婷已轉過臉去，才放下心神。
他也學蕭婷趴在圍攔上，只是女子的目光看向兩岸的景色，而他則看向女子。
那般帶着舒適笑意的目光，深淺不一，變幻不定，卻始終無害。
身後有動靜，男子回身便看到桌上已擺滿了吃食，他又趴了回去，問道：“現在吃還是再看會風景？”
蕭婷回頭望了一眼滿桌子好吃的，再看了看外面的風景，最後還是賴在原地。
“這裡有什麼好看的，江南的風景纔是最美的。”男子輕聲細語着。
蕭婷：她不是喜歡看風景，是懶得動，好嗎？
好吧，她也懶得解釋。
“嗯。”有氣無力。
也不知道九王爺有沒有幫她去查案，查的怎麼樣了？
姑姑還好嗎？
奶奶的，爲什麼不讓她進宮，賤男，賤男！
“小心。”忽然，一陣勁風襲來，蕭婷被拉着退出去很遠。
待她如夢初醒，靜下心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剛纔坐着的地方站在一個男子。
一身青色長袍，腰間繫金色腰帶，雖不名貴卻也不凡。
最最重要的是，這人她見過，正是在富貴堂裡遇上的那個，要送她摺扇，後來被小可愛楚雲形容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男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程雲義看到蕭婷，也很詫異。
目光在蕭婷與男子之間掃來掃去，最後盯着男子說道：“五公子，玩夠了就隨屬下回吧！”
五公子鬆開蕭婷的手，擋在她身前，傲然問道：“你認識她？”
蕭婷無語，和她有什麼關係？
“有過一面之緣，她是當朝九王妃，蕭國舅家的六姑娘。”程雲義對蕭婷點頭示意。
蕭婷撇嘴，點什麼頭，好像她和他很熟似的！
“王妃，王妃……”有一艘船正快速向他們駛來，蕭婷打了個激靈，她還沒玩夠呢，不想回去，“讓他們開快點，不要被追上了。”
五公子回頭，神色複雜的看着蕭婷，而後回頭看了一眼程雲義，俯身貼在蕭婷的耳邊，問道：“你通水性嗎？”
蕭婷當下就明白了處境，前有狼後有虎，於是，二話沒說，拉着五公子‘撲通’一下就跳了下去。
幾個眨動就不見了蹤影。
程雲義面沉如水，不過看着越來越近的九王府船隻，只好輕點尖，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九王府以沐管家爲首的一衆人，眼睜睜的看着他家王妃撲通一下跳下河，當下沐管家就吩咐通水性的趕緊下去找。
結果，自然是找不到，河面上有不少的船隻前行，水裡一片渾濁，什麼都看不清，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此刻的蕭婷，正拉着五公子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座院落下。
“下次要跳水之前，能先打聲招呼嗎？”五公子無言，剛纔突然被蕭婷拉着跳河，他差點沒換好氣給淹了。
“你有地方去嗎？”
蕭婷沒有理會他的無理取鬧，一邊抖衣服上的水，滿臉的嫌棄，真是討厭。
五公子搖頭，“我不是本地人。”
言下之意，我沒地方去，你要收留我。
蕭婷冷哼一聲，“算了，就當報答你剛纔請我吃東西了。”
眼下她又不能回九王府，否則讓九王爺知道了，肯定要削她。
她指着這個院牆，道：“能上去不？”
五公子點頭，蕭婷伸手，“帶我進去吧，裡面沒人。”
兩人一路翻牆進去，蕭婷帶着他輕車熟路的避過所有人，而後鑽進一個屋子。
架子上放着各式各樣的衣衫，蕭婷順手拿過一套就丟給五公子，道：“趕緊換上。”
她自己也找了身躲進了架子後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蕭婷走出來時，便看到五公子望着手上的衣衫，額，在發呆。
“我去，你發啥愣呢，趕緊換上啊！”
五公子蹙眉，“這衣服這麼燥，怎麼穿！”
‘吧嗒’，五公子將衣衫丟到地上，一臉的嫌棄。
蕭婷瞪眼，而後三下五除二將自己的衣衫整理好，上去就是一巴掌呼在五公子的肩膀上。
她本來是想打頭的，結果夠不着。
只好退而求其次，打在了肩膀上。
“你以爲這是你家，本姑娘堂堂的九王妃都不嫌棄，你這是有多嬌貴，趕緊給我穿。”
說着，她又將地上的衣衫撿起來，塞到五公子手裡，惡狠狠的威脅，道：“你若不穿，別怪我喊人了哦。”
五公子依舊一幅厭惡的表情，蕭婷怒，“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青樓，知道青樓是什麼地方吧？”蕭婷頗有興致的打量他，“看你這樣子，身份應該也不低，若是叫人知道在青樓裡偷衣服，哈哈哈……”
五公子這下妥協了，他身爲江南王的兒子，若真的叫人看到，他在青樓裡偷衣服穿，那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可最重要的是，他很好奇，身爲九王妃的蕭婷竟然不怕人知曉她在此處。
不一會兒，五公子也換好了衣服，這是一套下人裝，青色粗布衫，可穿在他身上，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低賤，相比他那身華服，多了幾分質樸。
蕭婷倚在木架旁，上下打量了一圈，道：“不錯不錯。”
五公子卻覺得哪哪都不舒服，他動了動肩膀，微微蹙眉，“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吧？”
若不是銀子都在船上，且他出門從來不帶值錢東西，都是下人幫着付錢的，哪會輪落到這種地步。
蕭婷嗞牙一笑，道：“還有這個。”
說着，就將一個醜曝了的粗布帽子往他頭上一扣，道：“嗯，這下更像了。”
說完就往外走，五公子覺得，這是青樓啊，這九王妃怎麼就跟到了自家後院似的，還有閒情意致左顧右盼。
再看看她身上的衣衫，明明也是下人裝，紅衣綠裙，最普通不過，可穿在她身上，卻是那麼的活潑靈動。
倒是有幾分小家碧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