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場捉姦戲，硬生生的被蕭婷演成了謀殺，此刻，相關人等出來對質，徐閣老更是直接喚大理寺出來主持。
可見事情之嚴重，從側面來說，也看清了他的震怒。
和對九王爺的不滿。
大理寺卿聞言即出。
“臣大理寺卿左冷見過兩位王爺，徐閣老。”
“廢話無需說，直接說重點。”白鬍子徐閣老瞪眼。
“是，是，是。”左冷很爲難，這九王爺這麼多年一直像個隱形人似的，只聞他身體不好，經常昏睡，並無實權。
世人對其知之甚少，他也一樣。
此刻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人家都是皇親、權貴，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那個，還請王爺將事情的經過描述一遍，也好讓下官做出判斷。”最後他只得拱手相請，賠着笑開口。
好像，似乎，應該是九王爺看起來好說話些。
九王爺似在思慮，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衆人都嗅到了一絲怪異，都在猜測。
“有什麼好說的，有很多侍衛親眼看到九王妃將世子妃推下去的，這還能有假？”
睿王對上九王爺不成，可對底下的官員卻是不假慈色。
“是，是，是。”見九王爺也不辯駁，大理寺卿左冷只好慢慢的回話，“依照帝國刑律，既有人證，那九王妃推睿世子下水又屬實。”
他說得很慢，生怕得罪哪個貴人，眼神四顧，臉上的笑意都快掛不住了。
“應當，當……”
“當什麼，你這大理寺卿是怎麼當的？”
“臣……”大理寺卿戰戰兢兢的回話，想着該怎樣說纔不會出錯。
“說吧，所有的處罰本王一個人擔。”
大殿上一片譁然，九王爺這是在替九王妃承擔罪責。
有很多人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和一些傳聞。
對於這場似乎有預謀的落水事件，都抱着旁觀看戲的態度。
“九王爺當真好氣魄。”這下，連徐閣老都蹙起眉頭，不過更多的嘲諷。
“王妃是本王的妻，她做錯的事自然由本王承擔後果，徐閣老過譽了。”
蕭婷擦了擦嘴，對於這場毫無技術含量的對答終於失了興趣。
紅勺見她家主子終於回神，當下又是激動又是擔憂。
“王妃，咱們該怎麼辦？”
蕭婷回眸對她露出一個邪性的笑容，脣角一勾，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九王爺。
搖曳風姿，款款而行？
不，蕭六姑娘只會兩種走法，要不風風火火，再不就是慢不經心。
此刻自然只適用於後者了，“王爺這話先不論真假，本妃愛聽！”
蕭婷又不是聾子，自然聽得到他們的爭論，她之所以不出聲，就想看看九王爺，她的便宜夫君，到底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沒想到，這男人當真是……
讓她無語，竟然打算把所有的責難由自己承擔。
“本王從不說謊。”他也不屑說謊，九王爺的聲音沉凝，帶着不容置疑的斬定截鐵。
蕭婷在現世雖然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卻從來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她輕飄飄的走到九王爺的身邊，環視四周，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掃過，那嘴角微微揚起的邪魅笑意與往日的天真無邪不同。
帶着一點肅殺之意，讓人心驚，可再看過去時卻以爲恍眼，那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她聲音清脆，如小珠落玉盤般清脆，說道，“你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大理寺卿，呵呵，應該是好大的官職吧，不然這位看起來很兇猛的老爺子，和這位，王爺……”
蕭婷上下打量着睿王，他們打過照面，在睿王府，果然是冤家路窄，睿王府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他們也不會找你評理啊，那好，你就爲本妃評評理吧！”
大理寺卿左冷連連擦額頭的冷汗，本人以爲這件事都過去了，沒想到是越發的棘手了，先是九王爺認罪，讓他無從評判，如今又來了個無法無天，額，敢情還是用‘不知死活’來形容的蕭六姑娘，這主根本毫無顧忌，連皇太后都被氣暈過去幾次。
遇上她，自己這次是死定了。
不知道蕭婷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他只得豎起耳朵，仔細聽。
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子，今天爲啥不稱病在家呢？好端端的看啥熱鬧，他家姑娘又不會嫁給三皇子。
“也好，那就請九王妃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徐閣老開口，對着蕭婷拱手算是見禮，“省得別人說我徐將芮欺負你一個小姑娘。”
蕭婷轉過頭看向這個白鬚白髮的老人家，嗯，的確有狀若獅子吼的形象，雖然年紀大了，雙目卻炯炯有神，應該是個練家子。
她揚着小臉，笑得一臉邪氣，與往日的形象大相徑庭。
“好啊，既然徐老要聽，那本妃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婷說完這話，笑嘻嘻的看向九王爺道，對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王爺，這可不能怪臣妾，是他們讓臣妾說的。”
九王爺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眉頭，伸手握住她的手，蕭婷沒有躲開，任由他握着，話語卻未停下。
“誰能先告訴本妃，那位徐家的姑娘，如今的睿王世子妃與我家王爺是什麼關係？”
“哦，或者說，以前是什麼關係？”
一語激起千層浪，在蕭婷說第一句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話來，皆有些無言，但更多的目光卻是望向九王爺和睿王。
很多人摸不着頭腦，不知蕭婷爲何會這般問，但也有人目光閃爍，顯然知道些什麼，更有一部分人帶着一絲隱晦的揶揄，在看熱鬧。
大殿上起了小聲的議論，但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最後越演越烈，還是皇太后出聲，說道：“放肆，有事說事，這些事情拿出來說做什麼？”
“呵呵……”蕭婷並沒有回頭去看她，給她一個屁股，面向衆人，自顧自的說道，“本妃只是好奇，這位睿世子妃與我家王爺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三番兩次的獨自約會我家王爺呢？”
“哦，本妃讀書太少，約會這個詞似乎用的不太恰當，那就用‘獨處’吧！”
被九王爺握着的手，沒有一絲變化，蕭婷擡眸涼涼的看了這男人一眼，還真是變態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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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絲情緒都不外露，什麼人啊？
見九王爺並沒有阻止，蕭婷便繼續說道：“本妃已經兩次見過他們在一起了，哦，不要誤會，本妃只是見那個睿王世子妃呢？身邊一無丫鬟，二無侍衛，卻與九王爺獨自站在一起，還淚眼朦朧的，嗯，想必是在睿王府受了什麼委屈，想找王爺傾訴吧。”
“只是九王爺，一不是他哥哥，二不是好友，所以本妃就在猜，難道他們還是青梅竹馬？”
轟！
大殿上的衆人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在交換眼神，“你們也知道九王爺這人從來不屑說這些事情的，但本妃明明看見他們站在一起，那睿世子妃還拉了王爺的手，本妃總不能坐視不禮吧！”
這下衆人根本不用想，都已經聯想到事情發生的經過了，肯定是九王妃發現了九王爺與睿世子妃的相會，一時氣急，才失手將她推下拱橋，掉下水的。
這倒是情有可原。
可蕭婷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跌破眼鏡。
“你還真是不可愛，又是沉默，有什麼好沉默的，是那女人主動找的你，還是你找的他？你剛纔沒跟本妃講清楚，現在可以說了吧？”
“本妃告訴你，你娶了我就不能再對別的女人起憐憫之心，知道不？”
衆人發現這姑娘真奇怪，與旁人說話一個語調，與九王爺說話，又換上了別的語氣，有種撒嬌的味道在裡面。
這讓很多人不忍直視，原因無他，大庭廣衆之下，哪有人這般不知廉恥的。
可沒人敢說她了，剛纔皇太后出言都被無視了。
九王爺依舊不說話，站在那裡，如同一根雕塑，蕭婷鬧了個沒意思，然後繼續對大家說道：“看吧，本妃可問不出來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要不你們來問，本妃到的時候，就看到睿世子妃在拉我家王爺的袖子，所以就上去質問我家王爺。”
“至於睿世子妃是怎麼掉下去的，本妃也不清楚，也許是一時想不開準備跳河，跳下去才發現，那湖根本淹不死她，所幸就躺在裡面等死。”
“九王妃的意思是，本王的兒媳婦落水，與你無關了？”睿王聽她一頓鬼扯，終於找到了正題，氣得心疼、肝疼，腦門疼，卻還在裝作心平氣和的與她說等方面。
其實不只睿王，其他人也才聽明白，蕭婷的意思。
皆有些無語，所以您剛纔講半天都是廢話嗎？這是在推卸責任。
蕭婷偏頭白了一眼睿王，道：“你哪隻耳朵聽到本妃說，你兒媳婦落水與本妃無關了？”
“你……”睿王氣得向前跨了一步，看起來竟要對蕭婷動作。
蕭婷小眼神一閃就準備後退，可還沒動作就被一隻手攬過腰間，拉到了主人的身邊。
九王爺向前一步邁出，帶着蕭婷橫移了過去，而後與睿王保持一丈的距離，回眸望了過來。
那樣不閒不淡的表情，卻讓睿王的心裡無端的感覺到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