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承海不禁站起身,負手在室內踱步,沉吟不決。
魯閥的長房長孫,將來閥主繼承序位的驕子,若是改換修行路徑,帶來的譴責和懷疑,勢必會影響其聲譽和能力。
如此大事,魯承海縱然是深信兒子,但也不得不深思。
“你可想過此事的後果?”
魯承海停下腳步,看着兒子,沉聲問道。
魯寶山卻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父親,我魯閥百多年曆史上,福祿派系修行路徑,可曾有過關於神靈的傳說?”
魯承海又是一怔,不由得說道:“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褻瀆神靈?妄言祖上傳承?”
魯寶山搖頭道:“兒子不敢!褻瀆神靈的事,兒子做不出。只是想知道,我福祿派系,究竟是不是封神大道。”
魯承海雖然是長房之主,但和魯寶山一樣,也只是2榜修行者而已。對於這個問題,不由得皺眉道:
“世間所有修行派系,皆是傳承自上古時代。時至今日,已是數千年曆史。既然修行路徑存在,那麼必然代表着,其初代傳承肯定是神靈。”
其實這話說得很牽強,誰也不敢保證,自已的修行路徑,在上古初代,必然是有神靈。
也就佛道儒兵等歷史大派,纔敢肯定說,自已的修行路徑上,仍然是有無上神靈的存在。
魯寶山知道,自已這個問題,問也是白問,不由得再次恭敬道:“父親,我意已決!福祿派系在低榜級,也能有占卜吉凶的本事。據我秘密調查,和道門星相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今我又打算紮根在蓬萊州,又與道門有着脫不開的關係。”
“經過權衡深思,我決定,改換道門星相修行路徑。希望父親給予支持,兒子感激不盡!”魯寶山拜首懇切地說道。
魯承海看着自已的寶貝兒子,似乎感覺這個兒子,以從未有過的決心和堅定,誓要達成這件事。不由得感慨道:
“寶山,若是1榜,或許通過各種靈物及手段,再有高人相助,改換路徑危險不大。但你已是2榜,改換路徑的兇險,極其之高!”
“輕則壽命大損,體質驟降。重則當場斃命,煙消雲散。我就你這麼一個正房長子,若是沒了,我找誰哭去?”魯承海憂愁的說道。
魯寶山立即說道:“父親,此乃神諭!即代表我是天命神眷之人,豈會倒斃?只要以最大的代價付出,我絕對能安然無事!”
魯承海一想,這話說得也沒錯。
一來是神諭,必然有某種玄奧的保障。二來魯閥財雄勢厚,花最大的代價,砸出一個改換路徑,想來應該可以達到。
“既然你意已決,父親自然是支持。”魯承海也有了決斷,不再猶豫,說道:
“走,與我去蓬萊城道門‘碧遊觀’。我親自賣個臉面,請動幾位道門高人,爲你達成目的!”
魯寶山欣喜萬分,趕緊蹦起身,拉着魯承海就往外走。
魯承海哭笑不得,斥責道:“換身衣服,如此見人,成何統!”
管家歐冶祿肅立門外,見父子二人重歸於好,也是心中高興。片刻後,魯寶山與魯承海,乘上馬車,奔駛而去。
......
火蕊之原,赤凰部領地。
廣闊的林原田野,沉浸在夜色星辰柔和的光影中。
遠近的各類建築羣,此起彼伏,在星光下若隱若現。
居中是一片宏偉壯闊的大型莊園,三座巨型高塔將其圍繞,然後是連綿的庭院和花園。周邊則是防禦嚴格的哨樓,以及祭祀神靈使用的,莊嚴肅穆的祭堂。
一隊隊英武的兵士,在這座大型莊園外巡視。
這裡是赤凰部“燾焰親王”的一處領地,平時若是家族聚會,燾焰親王就會安排在這裡進行。
溫馨而和睦的晚宴已經結束,而家主燾焰親王,卻是很罕見地進入了會議廳,並且不讓任何人打擾。
因爲,燾焰親王的對面,坐着從翡翠林原趕回來的女兒,也是燾焰親王最喜愛也最寵愛的王女,虞姬小主。
“虞姬,你把父王單獨邀請在這裡,進行你的私人會議,對於其他家族成員來說,是極其不合理,也不禮貌的行爲。”
燾焰親王靠坐在寬大華麗的高椅上,雖然這樣訓斥着,但面露微笑。顯然,也並沒有覺得,這是不禮貌的行爲。
虞姬依然是穿着正規的兵士便服,束起的金髮,顯得英姿颯爽。她將手中的資料和情報,向父親那邊一推,恭敬地說道:
“尊敬的父王,您看看這些情報,或許就會明白。”
燾焰親王對這種勤於公事,聰明實幹的精神,很是讚賞,微笑着點點頭,伸手一點桌面,資料情報滑到他的手中。
他輕輕地翻看,臉色也從溫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這些情報來源,屬實嗎?”燾焰親王問道。
“詭界的光斑秘密渠道,再加上‘火舞小隊’的收集,以及我的個人情報來源,彙總分析後的結果。”虞姬淺笑道。
燾焰親王輕輕彈指,敲着桌面,沉吟道:“非常有價值,並且,我對於你這份情報,給予高度評價!”
虞姬端正地坐着,聆聽着父王的講話,神情平靜自然。
“東州人族的新皇帝,即將登基,那麼謎霧海洋的深處,必然會有異相發生。這是千百年來的規律,只有少數幾人知曉。”
燾焰親王讚賞道:“但是,居然被你探知到了,爲父非常欣慰。這證明,你已經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很好。”
“父王,我申請建造三層十六桅鉅艦,並且申請組建一支私人海軍小隊,進入謎霧海洋。如果一切順利,那麼,傳說中的‘諸聖殤殞之源’,將會有一份陳列在我們家族的禮堂。”
虞姬帶着一抹自信的笑意,認真地說道。
“你確實你能完成這項任務?要知道,‘諸聖殤殞之源’,是所有6榜以下修行者,都爲之瘋狂,夢寐以求的至寶!”
燾焰親王緩緩說道:“你的能力,我並不懷疑。但這是一場殘酷、險惡、不擇手段地競爭,你將面對許多,從所未見的敵人。”
“父王,我已經得到神諭!謎霧海洋裡,將會有我要的東西。”虞姬帶着虔誠,恭敬地說道。
“神諭!”燾焰親王不禁凝眉,臉色也變得端正。
“整個世界的修行者,有太多太多,終其一生,都不可能領受神諭指引。而我的小鳳凰,最出色的女兒,卻有這份殊榮!”
燾焰親王大笑着站起身,揮手道:“去吧,一切資源將向你傾斜,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我將在家族禮堂上,等待你的凱旋!”
“感謝父王!”虞姬恭敬地施禮。
......
殷鋒送別了“諦牯”之後,待在藏經閣裡,繼續他的思索。一直到了深夜時分,感覺到時機已到,他立即起身。
禁巷門被打開,殷鋒踩着無聲的步子,快速向那個岔道邊角落裡靠近。整個禁巷裡,是幽暗而沉寂的氣氛。
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似乎禁巷裡依然沒有人在巡守。殷鋒大喜,趕緊來到那個角落,然後手掌一翻,“自我祭壇空間”閃過不可察的微光。
神秘紙片飛射而出,然後在角落裡開始旋轉,灰霧越卷越卷高,形成灰霧漩渦。殷鋒毫不猶豫,鑽了進去。
依然是那片已經變得更加荒寂,甚至帶着枯萎跡象的平地。拈花指山仍然塌着,但四周圍無窮的黑幕,卻像是即將被修復完整。
或許是因爲“永夜黑幕”還在修復的原因,靈伽寺還沒有進入加強守護。殷鋒來不及多想,趕緊來到指頭下陷渦旁。
神秘紙片繼續閃現,在陷渦上方懸浮。
殷鋒掏出“途粉”和恥骨,經過儀式,“盜光樞鈕”觸動,傳送的兩界光幕已經泛起。殷鋒再次匆匆而入,消失其中。
風在呼嘯。
硫磺般氣息污薰的灰霾在繚繞。
斑斑點點,彷彿星光似的熔漿火焰在泛動。
殷鋒就像毫無目標的散光,在某個詭異的通道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前往。
終於,殷鋒從恍惚迷離的狀態中甦醒,視覺開始清晰。
依然是那顆巨大的漆黑老樹下。
身邊是污穢的腐蝕物,前方是濃霧洶涌,瀰漫無光。
“希望莊周沒事......”
殷鋒掏出牯角哨,輕輕吹響。
時間緩緩過去。
濃霧範圍裡,現出高大的身影,穿過濃霧,帶着煙霧繚繞,踏步而來。
殷鋒帶着興奮凝目觀察。
果然是那件藍灰華袍,整潔熨帖,形象端莊而沉穩。莊周已經穿出濃霧,手中拄着柺杖,一手負在身後。穩穩地站着,面對着殷鋒:
“是你在吹響哨聲嗎?我的朋友!”
莊周微笑着,高貴優雅,彷彿一位思想家。語氣裡沒有任何不自然,非常誠懇和友好。
殷鋒見到莊周,大鬆一口氣。但立即尷尬地瞧着他,發現莊周並沒有絲毫作僞,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你......沒事吧?”殷鋒問出一句。
“有事?什麼事?我錯過什麼了嗎?”莊周優雅地笑着,做了個灑脫的姿勢。
“健忘?詛咒後遺症?被抹掉?”殷鋒腦子裡盡是疑問,但這個時侯,還是不要提及的好。
他笑道:“沒事就好!走,帶我去第九黑市,我們看看有什麼好東西。”
“樂意爲你效勞,我的朋友。”莊周揮起手杖,在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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