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完整片小故事的趙衡,內心沒有泛起絲毫的漣漪。
有了前兩次無頭鬼和倀鬼的經驗,後頭的這個小故事就是比較貼合這張卡片鬼怪的獨立小故事,根本沒什麼太大的意義,沒必要去深究。
在閱讀完整張卡片後,趙衡感覺和手中的這張卡片冥冥中有了什麼聯繫,雖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但卻感覺自己可以任意操控卡片中的那個鬼怪。
至於卡片上記載的用法,趙衡自然不會當真。
先不說無頭鬼和倀鬼都沒按照卡片上的用法要求去做,照樣能召喚出來,就單說糖吧,這破地方哪來的糖給宅鬼吃?
趙衡心念一動,將手中的卡片朝外丟擲了出去。
卡片在半空中開始往外滲出些許的黑色粘稠液體,漸漸地組合成了一道矮小的身影。
這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皮膚泛着淡藍色光澤,下身圍了個獸皮裙,和先前宅鬼的樣子沒什麼差別。
宅鬼出現後,先是看了趙衡一眼,冷哼一聲背對着趙衡蹲在地上,手指不停地划着什麼。
趙衡抽了下嘴角,還真是小孩脾氣,感情還在爲之前的事兒生他的氣是嗎?
“喂,那個你……”
“叫小爺幹嘛!”宅鬼不耐煩地問道,雖然是在和趙衡對話,但他並沒有轉身過去看着趙衡的意思。
趙衡:“沒什麼,就是看看你還活着沒。”
宅鬼:“……”
因爲內心極度的不平衡,宅鬼站起身來,狠狠地跺着腳下的地板,像是在泄憤似的,“有事沒事!沒事就讓小爺我回去!”
讓宅鬼變回卡片的念頭剛在趙衡的腦海閃過,面前的宅鬼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成了一張卡片,又落到了趙衡的手裡頭。
卡片的正面畫着一個小孩兒的簡筆畫,小孩兒面朝趙衡,將兩根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角,渾然不顧會不會撕裂開嘴角,還是選擇將嘴角拉到耳根的位置,雙眼翻白,吐出了一大截的舌頭,就這麼做了一個恐怖中又透着幾絲好笑的鬼臉。
真是幼稚,以爲這樣就能嚇到他嗎?
趙衡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念頭一動便將牀前的無頭鬼和縮在角落裡的倀鬼也變成了卡片,三張卡片都被他給塞到了枕頭底下。
見到趙衡忙活完了,站在門口的謝九纔開口,“先生,你是怎麼把它們收起來的?”
說話的同時,謝九還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大頭鬼,似乎也有想要將大頭鬼給收起來隨身攜帶的念頭。
大頭鬼立即靜若寒蟬,一動不敢動,就好像是真的布偶玩具一樣,當然沒有哪個缺心眼的大人會給自家孩子買上這麼個嚇人的玩具。
趙衡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坐在牀上,雖然衣服什麼的還都規規矩矩地穿在身上,但以這樣一個散漫的姿態面對一個小孩子總歸是不好的。
“咳咳……這個,這個算是叔叔的能力吧,你將來也會有特殊的能力的,不過可能不會和叔叔一樣。”
趙衡趕忙穿鞋走到了小女孩的身前,矮下身去,同小女孩對視着,“叔叔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懷裡的這個鬼是怎麼回事?它真的是大頭鬼嗎?”
“還有,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爲什麼穿着和行爲舉止都……有些不太和我們一樣?”
謝九一眨不眨地看着趙衡,“先生,我雖然不會算術,但這好像並不是一個問題吧?”
趙衡沉默了,原來小孩子並不好騙。
“好吧,既然先生你想要知道,那我還是告訴你吧,大頭是跟我一起長大的,阿爹阿媽姊姊妹妹哥哥弟弟他們都不願意和我玩,只有大頭一直陪着我,它是我的朋友,我只有它這一個朋友。”謝九一臉認真地說道。
趙衡聽得一陣頭大,莫名想起之前安諾問謝九的話,問謝九之所以叫謝九是不是因爲她排行老九,現在趙衡信了。
問題是現在這個年代誰生孩子還能一籮筐一籮筐的生啊!家裡挖礦嗎?
謝九不顧趙衡的震驚,繼續說道:“至於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也不清楚,只記得剛幫着阿媽洗完晌午要做的菜,我拉開了柴房的門,就發現自己置身於另一個地方,一羣長相奇特的鬼怪們尾朝我湊了過來,我一直往先走,它們也跟着我走,然後……我就來到了這裡。”
聽到謝九的話,趙衡更頭疼了,不過想來謝九纔是個沒多大的小孩子,能將自己來時的經歷敘述這麼多已經很厲害了。
“對了,忘了問了,你幾歲了?”
謝九掰着指頭數了數,“八歲。”
“行吧,回去睡覺吧,在這裡的時間裡,叔叔會盡可能地保護你的。”
“好的,謝謝你先生。”
謝九朝趙衡認真地鞠了一躬,然後抱着大頭鬼折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衡鬆了一口氣,關上房門,重新躺回了牀上,這次沒了宅鬼的騷擾,他總算是能夠睡一個安穩覺了。
謝九也關好了自己房間的門,但是她沒有立馬回到牀上睡覺,而是抱着大頭鬼來到了窗前。
外頭傳來了淅淅瀝瀝的下雨聲,伴隨着呼嘯的風聲一起。
“大頭,你聽外頭下雨了呢。”謝九喃喃說道:“也不知道阿媽有沒有把外面晾曬的衣服收回去。”
“咕咕!”
大頭鬼的叫聲忽地急促了起來,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合常理的事情。
一道閃電點亮天空,謝九這纔看到外頭的窗玻璃上貼着一張蒼白的臉,正在和她面對着面。
這張臉上沒有眼睛,原本應該長眼睛的位置長了一個巨大的鼓包占了整張臉三分之一的面積,另外三分之二的面積則被一張大嘴所佔領,這東西努力將嘴張到最大,露出了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看上去格外倒人胃口。
最令人驚奇的是謝九住的是二樓,這東西張開扭曲的四肢就這麼貼在了滑溜的玻璃上頭,像是依靠章魚的吸盤吸附在上面一樣,它的胸前還長着兩個碩大的瘤子,緊貼在玻璃上,從而擠壓出了一道並不優美的弧度。
隨後驚雷響起,窗外的生物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頭到尾謝九的身體都沒顫動一下,她的眼神兒並不呆滯,仍舊和平常一樣清明,看上去不像是嚇傻了,更像是反應遲鈍。
“好醜啊。”
好半天,謝九才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