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的客廳內,因爲這極具“衝擊力”的一幕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所以,時本老頭的死,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足足楞了一分鐘,看着畫面中停止動彈的“時本一郎”,荒木宗介纔開口打破了場間的沉寂。
“確實,如果是那柄木劍從高處落下、殺死了時本會長的話,那麼現場的證據鏈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對於案情的一切細節都覆盤了無數次的巖田武,眉頭卻越發緊皺:“至於,這柄劍從書架上墜落這件事本身是否屬於‘意外’……”
他百分之一百確定,自己踏入“案發現場”時,後頸插劍、氣息全無的時本一郎,依舊保持着畫面中的姿勢。
“雖然,時本會長的辦公室有他親手佈下的陣法,現場怨氣檢測也沒有任何的結果,但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站起身,巖田武伸手指向了畫面一角的書架上,一道圓潤粗壯的物體:“更何況,這個時候,竹取繪卷還沒有失蹤!”
那自然,是在案發之後,依舊位於時本一郎辦公室內的“竹取繪卷”。
“不錯,看到這裡時,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
隨着羽生舞按下快進鍵,宛若靜止的畫面上,靜靜坐在原位的時本一郎,身上代表熱量的橙色開始逐漸變淡……
“睜大眼睛看好了,各位。”
當畫面右下角的時間悄然來到半個小時後,一顆橙色的“光點”,自另一側進入了畫面。
“出現了新的熱源,那個方向應該是窗戶纔對……這究竟是……”
那橙色“光點”安靜無聲地浮空而行,自時本一郎頭頂掠過,徑直來到了書架旁。
只見那橙色光點外包裹的灰白輪廓,朝着書架的方向,探出了兩道纖細靈活的機械臂……
“無人機……這是無人機!”
直到此刻,衆人才反應過來,半空中那橙色光點究竟是什麼。
“用無人機,確實可以繞開協會內部的防禦陣法和監控,悄然帶走《竹取繪卷》。”
看着那無人機用機械臂穩穩地鉗住書架上的竹取繪卷,就這麼朝着窗戶的方向懸空飛離了畫面,衆人只覺得背脊發寒。
“先是讓時本會長會‘死於意外’,再用無人機悄無聲息地盜走了竹取繪卷,製造了這起‘密室謀殺案’……策劃這一切的人,好可怕的心思!”
“所以,那天晚上,在我睡覺期間,居然在頭頂上方不到十米的地方,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呆呆地凝視着已經停止播放的錄像,荒木宗介眯起的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可惡……不管是誰幹的……必須付出代價!”
“當務之急,是設法追蹤那臺無人機的去向,看能不能找到帶走竹取繪卷的人。”
巖田武拿出手機,想要聯絡信息組,卻發現屋內根本沒有一格信號。
“根據外形判斷,那臺是最新型的MQ-16軍用無人機,可以執行全天候偵察、快速掃描、空中打擊、信息對抗等多項任務。”
“雖然我在附近的網絡基站檢索到了遠程操控的指令記錄,但對方的黑客技術十分高明,無法反向追溯……而且,過了這麼久的時間,那臺無人機早就不知道飛去哪裡了。”
一旁的厚海陸鬥攤了攤手,示意他早就已經做過類似的嘗試。
“雖然很多細節有待推敲,但根據現有的證據判斷……策劃這一切的人,一定是提前入侵了走廊上的攝像頭,等到荒木君離開、時本會長獨自一人時,用某種‘超自然手段’讓時本叔死於‘意外’,再遠程操控無人機盜走了竹取繪卷,想要栽贓嫁禍!”
“在這一切發生的同時,奧姆真理會‘正巧’降下了足以掀翻整個北海道島的‘雪災’……不但如此,根據沉睡者從北海道帶回的情報,這幫邪教,似乎正在東京都醞釀更大的陰謀。”
擡手關掉電視,羽生舞饒有興致地看向了沙發上眉頭緊鎖的小田切讓和巖田武:“二位警官,這件案子的第一嫌疑人是誰,應該不用我一名弱女子說了吧?”
“沒錯,小田切部長,我們目前的偵查方向,應該放在……”
“巖田君,請不要被嫌疑人牽着鼻子走……羽生博士,感謝您盡了身爲公民的義務,爲我們警方提供瞭如此重要的證據,讓案件有了新的突破。我們會對證據鏈進行全盤梳理,將北海道雪災和奧姆真理會相關調查也合併到一起。”
巖田武話我說完,小田切讓突然起身朝屋外走去。
“鑑於時本會長這樁案子疑團重重、真兇依舊逍遙法外,而荒木君的指紋依舊留在兇器上,外加上擅自越獄、襲警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他依舊需要和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他推門來到走廊,對外面的探員吩咐道:“進來幾個人,將儲存和拍攝了這段錄像的相關設備帶回去,讓信息組鑑別真僞。”
“你們等一下。”
見小田切讓絲毫沒有和自己商量的意思,巖田武陰沉着臉阻止了準備進屋的探員。
“小田切部長,下屬認爲,在時本會長和竹取繪卷的案件上,荒木君已經擁有了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這位第九課的直接彙報上司,素來不直接敢於第九課的行動,卻在荒木宗介回到東京都的第一時間,突然帶着自己等人親自上門“要人”。
“……而他協會註冊除靈者的身份,已足以豁免其餘的‘超規格行爲’,有權利拒絕和我們離開。”
不但如此,面對協會提供的“不在場證明”,他依舊一副油鹽不進、例行公事的模樣,讓耐心甚好的巖田武也動了真火。
“巖田君,你是想違抗身爲警示長的我的命令嗎?”
見巖田武居然抗命,小田切讓的表情也冷了下來。
“不,屬下只是按規矩……”
“喂喂,你這傢伙,警示長了不起嗎?!”
就在巖田武準備據理力爭時,一道高大的黑影已經自後方竄出,遮蔽了小田切讓陰沉的臉。
“從一進門就看你不爽了,要不是想着你官大……明明都已經證明我不是兇手了,還這麼死纏爛打……”
不知何時衝出門外的荒木宗介,就這麼當着衆警員的面,單手掐住這位“警示長”的衣領,將對方拎上了半空:“奧姆真理會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沓伺機待發,本大爺可沒這麼多時間陪你們回刑務所玩手工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