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多多少少都有點反骨
看着駒有點詫異的表情,秀子嘿嘿一笑:“沒什麼,就是在構思新的作品。”
她總是能夠找到一些滿意的藉口。
這樣她可以在乘其不備的時候,去慢慢的瞭解他。
女孩子,不都是有一些小小的心機嗎?
有,但是不多。
但是如果問起來,爲什麼會這麼想要去了解他。
秀子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她也許會用之前剛剛說過的話。
不需要理由。
就是想要去了解。
兩個人在櫻花樹下站了很長一段時間。
大概是因爲滿眼都是櫻花。
看久了之後,會感覺到有些視覺疲勞。
所以駒和秀子決定,兩個人往山上走走。
也許站在山上看,是不一樣的感覺。
其實說是一座山。
比起那些真正能夠稱之爲山的東西,眼前的這個頂多稱之爲小土丘。
春天的氣息很是濃郁。
最爲直觀的就是遍地的綠色。
草更願意出頭。
他們比起冬天那種萎靡不振的架勢,眼下,個個都瘋的一般往上竄。
這種瘋狂而又野蠻生長的野草,他們比起其他更會去撥弄那些暴露在衣衫之外的腳踝。
會趁着毫無防備的時候,去撓癢癢。
“伊豆也有這麼漂亮。”
秀子指着遠處的景色說道。
櫻花花團錦簇一般往外蔓延。
看起來,用花海來形容顯得一點都不爲過。
風中早就被花香佔滿了位置。
根本聞不到其他任何的味道。
在這座土坡上,也有一棵櫻花樹。
靠着樹幹,秀子坐下。
駒就站在一側。
與那種往日的喧囂比起來,眼下片刻的寧靜倒是顯得更爲來之不易。
秀子手擋住了較爲強烈的陽光。
“在這裡感覺到了那種很難得僻靜,什麼都不用想,光是往這裡一坐,就會感覺到滿足。”
被秀子這麼一提醒,駒才驚訝的發現好像確實腦袋當中被放空了。
這裡是他無意中打聽到的。
和神社那裡不一樣。
他每次去神社的時候,都會想很多事情。
那裡十分的靜謐。
風每一次吹動樹林的時候,都是神明在簌簌低語。
所以在那裡,一切想的事情都會被當做禱告,而後被神明聽到。
想到這裡,駒有點疑惑。
是這個地方能夠讓他放空,還是說這個人?
一時間有點說不上來。
他對於這些情緒的懵懂,就好像是一個甕。
這個甕上只有一個極其微小的洞口。
不管是月光還是陽光,都只是一束光而已。
他把目光微微放在秀子的身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沒有繼續坐在地上。
她站在櫻花樹下。
陣風乍起,花瓣像是戲劇表演結束時噗的一聲炸開的彩屑,滿天飛舞。
而後擡頭望去。
原本那些觸手可及的雲早就不知道走到哪裡去。
這個時候纔會聽到風的聲音響起。
吹動覆蓋整片土地的野草,發出海浪一般的聲音。
秀子轉過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駒那種出神的表情。
這似乎是他臉上爲數不多見的表情。
和之前的那種滿臉苦悶,或者是強裝着的微笑比起來,眼下顯得更加的自然。
秀子沒有說話。
而是默默的轉過頭去。
看着駒子看過去的那個方向。
聽說兩個人的視線並不是要對視纔會產生交集。
因爲這樣很容易會引起臉頰的一抹臉紅亦或者是人類情感當中最難以表達和描述的那一抹羞愧。
所以爲了避免這樣的發生。
兩個人都會心照不宣的看向一個地方。
視線是有溫度的。
當它們不再是兩條平行線的時候,總會在一處有交集。
而後那個地方就突然承載起了兩束視線的熾熱。
這股熾熱之下,櫻花飄飛,青草搖擺,一切都在淺唱低吟。
爲那些懵懂而又無知的,新生而又茁壯亦或者是在這個春天裡面的一切一切有生命的做序作曲。
“好美啊。”
秀子輕輕的說道。
駒點點頭,無聲的應和了一聲。
而後他往前走了一點。
他剛纔給自己靜心挑選了一個地方。
他想在這個時候,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躺在那裡,擡頭看天,且聽風吟。
但是秀子忽然之間說道:“在這個時候,很多小草剛剛冒尖。”
駒聽到了她的聲音。
但是動作沒有停下來。
他朝着那個地方慢慢走過去。
“再加上這個時候,泥土還是帶着一股子溼氣的。”
秀子看到了駒的動作。
於是她稍微把語速放的快的一點。
“這個時候,這種環境還是比較潮溼的。”
“再加上這裡也算是位置比較高的地方,所以在走路的時候,還是要小心。”
“因爲各種原因結合在一起,會造成草比較滑。”
“容易打滑。”
駒側過頭看了一眼秀子。
他不知道爲什麼她會突然之間說這樣的話。
他轉過頭指了指那個自己看中的地方。
坡度有點陡。
看到駒的示意,秀子點點頭。
她重複了一句:“容易打滑。”
“可是那裡看起來很不錯。”
“不錯確實是不錯……”
秀子注意到了駒說的那塊地方。
“在老家那裡,一般這個時候我們都不太敢過去。
因爲這個時候初春……反正容易滑下去。”
秀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個情況。
總之在老家的時候,只有那些懵懂無知的孩子纔會去爬那個斜坡。
而且滑下去摔過一次之後,他們也開始深深的畏懼了起來。
“萬一他不打滑呢?”
駒的決心看起來很堅決。
“只需要踩的用力一點,然後重心放的夠低。”
說着,他開始做出了相應的動作。
因爲那塊斜坡對於他來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或者說對於任何一個男生來講,躺在斜坡上,嘴裡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享受着陽光拂面的感覺都有着致命一般的吸引力。
駒多多少少也是有點反骨在身上的。
他把身子弓成了一個蝦米。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把重心放的很低。
儘量的匍匐過去。
但是打滑這件事情原本就和重心放低沒什麼必然的關係。
所以等他快要抵達自己想要的那塊地方的時候。
感覺到一種鬆弛。
然後整個人驟然的開始往下滑落。
他側過頭看到秀子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
駒試着掙扎。
但是他發現掙扎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草還是太滑了。
感受到秀子那股意味深長的目光之後,他默默的閉上了眼睛,把身子躺好。
就這樣。
躺的筆直的他開始由慢到快的滑下了山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