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着,門上的並沒有玻璃,不過上面開着一個有金屬柵欄的小窗口,通過那個窗口我可以看到屋子裡只有一張破舊的小牀。在裡側牆角還有一個非常簡陋的馬桶,除了這些便無其他。
我推了下門,不知道是門鎖住了還是門軸嚴重生鏽,門並沒有被輕易推開。我稍稍用了點力,這次門被推動了一下,但很快裡面就有一股力量把門又推了回來。
這倒省事了,我以爲找那野人可能會耗費些時間,不過現在看來我已經找到他了,他就在這走廊的第一個房間裡。
我稍稍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卯足了力氣用力一腳踹到門板上。
門咣噹一聲敞開了,裡面的野人被撞趴在了地上,還發出一聲沙啞的悶哼。不過他並沒有賴在地上,還不等我進到房間裡,那野人便兩手撐地好像猴子一樣蹦了起來,接着便張開兩手朝着我反撲回來,他那沾滿了血的嘴巴看起來十分駭人。
不過樣子再怎麼嚇人也改變不了他是一個人的事實。我稍微向旁邊一側身便輕鬆閃開了他抓過來的兩手,隨後我探出右手一下抓住了那野人的手腕,接着反關節用力向他身後一掰。
野人的胳膊被扭到了一個讓他非常不舒服的角度,他只能向後仰着身體才能保證胳膊不被我掰斷,不過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站穩身體,我隨後一個腳踹向他用來支撐身體的左腳腳後跟。
他頓時失去了重心,身體撲通一下向後倒在了地上。
我的手並沒有鬆開他的手腕,趁着他還沒爬起來,我順勢又將他的胳膊一扭,把他臉朝下按在地上,然後將他的兩隻胳膊都扭到了身後。
這個野人很瘦,胳膊也很細,不過他這樣的身形一方面可能是因爲他“另類”的飲食習慣,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他的年齡。
剛纔在他摔倒時哼的那一聲就讓我非常在意了。因爲他的那種沙啞十分特別,是青少年變聲期時纔會出現的聲調。
這野人其實還是個小孩,估計可能也就十三、四歲!
即便是被我壓制住了。但這野小孩還在奮力地掙扎着,但他的力氣畢竟比不過一個成年人,就算我不借助窮奇的力量他也沒辦法從我手上掙脫開。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我不是壞人!”我試着跟這野小孩交流。
可是他根本沒搭理我,只是一個勁地掙扎。
我又換了幾個其他的問題來提問,丁當也在旁邊嘗試跟他進行談話,但我倆的努力全都宣告失敗了,這小孩估計是在這樹林裡過了太久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早就失去了語言能力,他生吃動物,應該也是沒有人教他如何把食物烤熟。
“弄不好這個野孩子可能就是昨天那男的他兒子!”我繼續壓制住野孩子,同時也把我的猜測告訴給了丁當。
“應該不是吧,那個司機說他看到的是一家三口在求救,那男的他兒子應該已經死了纔對的。”丁當立刻提出了反對意見,而且她說得也完全在理。
那麼,這個野孩子是從哪來的?
他沒辦法回答我的提問,我繼續這麼按着他也不是個辦法。
我想了想,然後對丁當道:“我把他放了吧。然後偷偷跟着他看看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什麼藏身點,動物受到驚嚇都會跑回家的,他現在的狀態感覺也跟動物不差多少了。”
“我看行。”丁當點頭應道。
達成了共識之後,丁當立刻退到了房間外面,等她找到了合適的藏身點後她大聲提示我說:“好了,放開他吧。”
聽到丁當的聲音,我隨即鬆開了野孩子的胳膊,也就在我放鬆他的一瞬,這野孩子也立刻從地上躥了起來。不過野性的本能應該已經告訴了他我比他要厲害得多,所以他沒再對我發起任何攻擊,直接朝着門口衝了出去。
我沒有自己跟出去,而是讓壺金子放一隻狗兒子出來在後面偷偷跟着那野孩子,等狗兒子飛奔出去了我纔不緊不慢地走回到一樓大廳裡。
丁當這時候也從樓梯後面的陰影裡走了出來,然後朝着大門口指着說:“他跑到外面去了。”
還沒等我說什麼,多即派出去的狗兒子就跑了回來,顯然它已經找到了那野孩子的藏身地點,而且這個藏身點就在這附近。
我和丁當跟着多即的狗兒子出了大樓,然後繞到了樓後,在一片枯草叢中有一口石頭井,狗兒子趴在井口朝着我汪汪地叫着。
我小跑了幾步來到井口並朝下面看了看,井不深,下面好像沒有水的。我坐到井邊把腿先順下去,然後兩手、兩腳撐住井壁一點一點往井下挪。
這井大概也就四米深,我向下挪了幾步便鬆開手腳,直接落到了井底。井底鋪着相當厚實的草,起到了很好的緩衝作用,看樣子這草是專門鋪在這裡方面那野孩子往下跳的。
我沒有帶手電,只能用手機在井下照明,在查看了一圈之後,我找到了一個開在枯井側面的直徑大概一米的圓洞。
“下面有什麼?”丁當在井外喊道。
“有個洞,我鑽進去看看,你就在上面等我吧。”我回了一句,然後便探身鑽進洞裡。
洞並不長,只爬了不一會我便從另一端出來了,在我面前又是一條走廊,走廊兩端都有小房間。不對,與其說那是房間,我更願意“牢房”這個詞,因爲那些房間的門都是金屬柵欄--這枯井裡竟然有一座地牢!
地牢裡沒有任何光源,手機的光亮顯然不足以讓我看清這裡的情況,爲了穩妥起見,我讓多即一次性放出三隻狗兒子,並且讓狗兒子身上蓋滿了火,有了這些活動的火把,整個地牢的全貌也清晰地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走到第一個牢房門口朝裡面看了一眼,裡面居然有一副人的屍骨,那屍骨已經腐爛得沒有剩下一丁點肉,在骨頭架子上面蓋着已經糟掉的衣服,從衣服的款式來看那好像是個女人。
我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並將沿途所有的牢房都查看了一下,毫無例外,每個牢房裡都可以看到一副人骨架,數一下總共十六具!共縱助圾。
昨天在隧道里我看到了十多個殭屍,我當時並沒有細數那些殭屍的數目,不過我猜他們應該就是這地牢裡困死的這十六具死屍。
在地牢的最裡面有一扇鐵門,門外面有門閂,不過門閂現在是敞開的狀態,那野孩子應該就在裡面了。
我伸手抓住門閂準備把門打開,而就在我將要發力的時候,突然我聽到身後有動靜,而且有一股寒氣朝我快速襲來。
我趕緊鬆開門閂順手拿出了幾張符紙,同時我也迅速轉頭向身後看。
這時,剛剛關着的地牢門一扇一扇地打開了,原本躺在裡面的屍骨竟然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來,一邊往外走這些骨頭架子上也慢慢地生出肉來,最後竟變成了殭屍的模樣--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這些殭屍發出嗚嗚地低吼聲,並向我蹣跚而來,我趕緊將符紙丟在地上,形成了一條屏障,將這些殭屍完全擋住。
殭屍過不來了,不過我身旁的那扇鐵門卻突然打開,從裡面有一個黑影猛地躥出來。
“啊!”
那黑影發出一聲喊叫,同時一根棒子也迎頭朝着我的腦門砸了過來。
我來不及躲閃,只能用左手去擋,好在窮奇依舊附在我的左臂上,我的左手瞬間變成虎爪擒住了那根棒子。
那是一根生鏽的鐵管,我用力一掰便將鐵管折彎了,接着我又用力向後一奪,鐵管頓時從那黑影的手裡被我奪了下來,那黑影隨即趴在了地上。
多即的幾個狗兒子快速來到我身邊爲我提供着照明,我這才發現攻擊我的並不是之前那個野孩子,而是……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是側躺着的,身上只穿着了一條破爛的裙子,不過她頭髮、身體都很乾淨,這也讓她看起來有別於剛剛那野孩子。不過我很快便注意到這女人的腿是被鐵鏈拴着的,她好像完全沒有辦法離開這座地牢。
我的目光順着鐵鏈轉移到鐵門之內,在門裡面又是一個小牢房,鐵鏈的另一端就固定在牢房的牆壁上,剛剛那野孩子正蜷縮在牆角,全身瑟瑟發抖。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那野孩子是這女人的孩子?
“喂?你應該沒暈吧,能聽懂我說話嗎?”我輕輕拍了幾下女人的臉,並問她話道。
女人似乎非常虛弱,過了好一會她才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道:“別動我的孩子,別動他。”
這女人是能說話的,可孩子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心裡納悶,不過我並沒有着急去問其中的緣故,因爲顯然有比刨根問底更重要的事情,我需要把她從地牢裡救出去。
“別害怕,我不會害你孩子的,我先把你從這救出去。”我安撫了她一句,然後便要探身進地牢裡去扯斷鐵鏈。
可這女人的臉上突然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她衝我猛搖着頭並抓住我的胳膊喊道:“別,我不能出去,被抓住了他會打死我的,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
“誰?誰會抓你?”我連忙問道。
還沒等這女人回答,在地牢外面突然傳來了丁當的呼救聲!不管這女人到底在害怕誰,那個人顯然就在枯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