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不置可否,手指仍叩着桌子。
雖然氣場壓得我透不過氣,但在我的認知裡---不反對就是默認,於是我貓着身子想拾茶杯碎片。
“你覺得自己該受怎樣的懲罰?”
府君清淡的聲音令我身體猛地一僵,彎着腰也不知該蹲下還是站起。
“嗯?”
“呵呵呵,府君真愛開玩笑,綿綿怎麼知道自己該受什麼懲罰。”
府君停止叩擊,竟耐心解釋起來,“地府雖與時俱進了,但有些極刑並未取消,比如油鍋,刀山,血海……”
“嗚……”沒等府君說完我就捂住了耳。
見着神態自若的府君,我又驚又恐地大哭搖頭,“府君,綿綿錯了……綿綿不要受處罰,求求你……綿綿已經很可憐了……饒綿綿一次吧……”
府君並不理會,俊眉微蹙,顧自道:“傷害主人身體,製造謠言,利用他人,矇騙貪財,誣陷……用哪一種極刑更合適呢。”
“不不不!”我尖聲撲去他腿旁跪下,痛哭道:“府君,這全都是誤會!我昨晚是被陷害的,我完全不清楚您會過敏!今天我也不是故意要利用周小姐,只是我家務通壞了又沒錢賠償,纔想拿甜點討周小姐歡心,看能不能博個機會向李管家求情!我沒有想矇騙貪財,是沒料到她會那麼大方……”
“至於剛纔,我並不想誣陷黑衣…大哥,只想多個人擔着,好向您求情。”見府君不爲所動,我繼續肝腸寸斷地哭:“府君,相信我,我說的全是真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
“這麼說,製造謠言這條你坐實了。”府君突然道。
製造謠言?我腦子一恍,淚眼巴巴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他。
府君略微想了一下,“製造謠言按例應該是口舌……”
“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記起了早上與歡姐鬥氣的話,趕緊大聲解釋:“是那個叫夏濟的老頭,他對玄學有研究,他算出我與府君…”說到這兒,我頓了一下,心虛道:“…有緣。”
可府君很明顯一副夏濟是我虛構出來替罪的表情,我緊張舉起手:“真是夏濟這樣說的,他是陸宅的工人,你可以讓李管家去查!”
我小瞧了府君的較真程度,他真叫來李管家詢問,而結果----陸宅根本沒有夏濟這號人物!
我驚呆了,不死心問李管家:“是不是你記錯了,我昨晚真遇到他在掃地啊!”
李管家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宅子裡有幾根草我都清楚!”
你要清楚有多少根草幹嘛,那麼大個活...鬼你難道沒見過嗎?
府君命令,“李管家,你去忙。”
這一下我真是透心涼了,我悽慘地望着地上摔成幾塊的白玉杯,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悲慘命運,暗歎還不如一開始就關地牢,總比受極刑要好。
我擡起頭,對上府君那雙墨黑如潭的眸子,幽幽問:“府君,能在地府遇到您綿綿覺得十分幸運,能給您做過幾道菜綿綿更是無憾了,綿綿知道自己罪無可恕,但綿綿想求得一個痛快,您直接拿槍給我一個痛快好麼?”
“行。”府君倒是答得爽快。
“......”不僅面冷,心也冷。
我閉上眼睛,“謝府君成全。”
冰冷的槍抵在我額頭,我聽何海說過,這是銷魂槍,一槍便可令靈魂消散,沒想到我連銷魂的滋味都不知道,卻要在這種槍下失去魂魄。
“我突然記起有個方法可免你死罪。”
我猛地睜開眼,“什麼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