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腦袋一陣暈眩,身體也傳來強烈的不適感,在我難受得以爲自己會暈厥過去的時候,不適感卻突然減弱減少;我緩緩睜開了眼,可我卻感覺眼睛並非在我控制下睜開的,更恐怖的是剛剛明明在房間的餘莉已然不見。我想張嘴說話發現根本開不了口,還有我的手,居然自動伸出在摸我的臉!
這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及多想,我的腿已自動邁開朝鏡子走去!
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已嘴角彎起一抹淺笑,開口說了話:“顧綿綿,我現在已佔了你的魂體,不過別擔心,最遲明天府君就會找到你,而我只需要一晚的時間就夠。”
聽着自己的聲音在對自己說話,這感覺,太特麼怪異了。
鏡中的我摸了自己臉蛋一把,然後對自己訣決一般道:“走吧,去見吳順。”
喂喂,餘莉。你別這麼任性行不行,綿綿不要去見吳順啊!
“我”打開了房門,走到院子內,有工人在問我去哪裡,“我”嬌笑着答道:“還能去哪兒,找府君呀!”
工人的臉上露出瞭然的表情,並問我需不需要司機,“我”搖頭,嗔道:“不用。我跟府君約會呢。”
呵呵呵,餘莉你別這樣,綿綿可從來不會跟工人這麼說話!
工人並未覺出異常,“我”走出陸宅。直接打車去到吳順住處;途中,我一直企圖制止餘莉的舉動,可我的喉間就像被什麼堵什麼了一般,一個字都道不出來。
不多久到達吳順住處,我想停住腳步奪回身體控制權,可根本沒什麼卵用,除了我的腦子還在運轉,我就像個被線牽制的木偶一般,完全只能任由他人控制。
“我”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敲開了吳順的房門。
半晌,隨着吳順低落的一聲“是誰”後,門被打開了,一身休閒裝束的吳順站在了門前。
見到我,他明顯十分驚訝。目光裡同時涌出的還有幾分欣喜與疑惑。
“吳順!”我還在打量着吳順的表情,我的喉中發出一聲嬌喚,身體突然就撲到了吳順的懷裡!
奇怪的是,我雖不能控制身體,可對於外界的一切感知還在,我感覺吳順的呼吸明顯一滯,心跳也頓然加速,他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弄得懵了!
偏偏“我”還環住吳順不算健碩的腰,臉龐貼在吳順的頸項處,嘴裡哼唧說着“吳順你怎麼不抱抱我”!
天啦,餘莉,你別這麼直接行不行!我沒這麼直接的啊!
吳順有些不敢置信地擡起我的臉,“我”眨着眼睛無不迷戀地盯着他,吳順的手有點輕抖地撫上我的臉,連聲音裡都含着幾分抖意:“綿綿,我不是在做夢吧?”
嗚嗚嗚。不是你在做夢,是我在做夢!這一切比做夢還坑!
“我”嗔怨地剜了吳順一眼,主動牽起吳順的手,“還不快讓我進去!”
吳順一時大概也管不着是不是做夢了,握緊我的手,將我牽進了屋內。
屋內的擺設比較簡單,倒也乾淨整潔,吳順同我在張木質沙發上坐下,仍有點不敢置信地問:“綿綿,你怎麼會過來找我,發生什麼事了麼?”
嗚嗚嗚!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就這麼倒黴,連做個鬼魂都被控制住了魂體!
“我”像個得個軟骨症的人一般,在吳順問完這句話後將整個身子都依上他的肩膀,聲音嬌柔地道:“吳順,你不是說愛了我這麼多年,我從未拿正眼看過你麼,我昨晚仔細想了很久,覺得心中有點難過,就讓我做你一天女朋友,以後再不見面了,好不好?”說到後面,我隱約感覺自己心頭泛起了濃郁的酸楚之意。
我知道這種酸楚應該來源於餘莉,可餘莉你這樣做會把綿綿害慘的啊!
吳順明顯被“我”的話弄得頗爲震驚,他用雙手捧起我的臉,再度確實眼前的看到的是我後,清秀的臉上有着些許激動,不過他還是存了些理智,道:“綿綿,你不用覺得愧疚,我喜歡你是我的事,而且我知道你喜歡陸府君,我不想你們因爲我而有誤會。”
“我”嘟嘴生起氣,“這個時候能不能不提別人!”
吳順有些奇怪又有點緊張地問:“是不是你們鬧矛盾了,還是他欺負你了?”
呵呵呵,吳順拜託你有點腦子,我即使真跟府君鬧矛盾我會來找你麼,我避你都來不及啊!
“我”執意將頭埋進吳順不算強壯的胸膛,“吳順,今天別管任何人好麼,就只當我是你最愛的人,我們好好度過一晚。”
吳順尚在猶豫,“我”又擡起頭半真半假地道:“你是不是根本不愛我!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
吳順毫不遲疑地點頭,“不,我沒騙你,綿綿,我愛你!”
“我”的神情有了點失落,不過下一瞬,我便又睜着眼睛道:“吳順,再說一次你愛我。”
“綿……”
“我”打斷吳順,強勢要求:“直接說你愛我。”
吳順稍愣,不過還是依言道:“......我愛你。”
“我”直直望着吳順,眼淚順着眼角而下,呆呆道:“吳順,可以吻我一下麼?”
啊啊啊,餘莉,你別這麼直白啊,我理解你愛而不得的心理,可這是我的身體啊!
許是沒料到“我”會如此直接提出這種要求,吳順清秀的臉上明顯有了一抹羞澀的紅意,他的眼睛裡閃着光亮,可他並沒有依“我”之言吻下,而是握着我的手道:“綿綿,你餓了沒有,我們出去吃飯吧!”
“我”略有點失望地垂眸,搖頭說:“我不餓,不想出去,就想你陪着我。”
吳順語氣含着寵溺:“那我給你做你最愛的抹茶蛋糕。”
呃,好像第一次在餐廳就聽吳順提過什麼抹茶蛋糕,我什麼時候愛吃抹茶味的東西了?
顯然,餘莉也想知道,於是“我”眨着眼睛問了:“你怎麼知道我愛吃?”
吳順迷戀地看着我,溫柔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有幾天你在圖書館沒空去吃午飯,都是吃你同學給你買的抹茶蛋糕,你不知道自己吃東西時吃相有多可愛,吃一口才嚼兩下又咬下一口,直吃得嘴腔兩邊??的,我當時就想,以後要是能天天做給你多好!”
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明明是個毫無形象的吃貨模樣,卻被他說成可愛。
不過被吳順一提,我纔想起好像是有那麼幾天,我爲了應付考試泡在圖書館,讓同寢帶口糧,那傢伙極愛抹茶蛋糕,每次都給我帶回來,我提出抗議過,可她才懶得管我,我不挑嘴加上自己也是爲了應付就吃了;想不到落在吳順眼裡就變成我特別喜愛了。
“行,你現在做給我吧!”“我”雀躍地附合吳順的話。
吳順對我表現出千依百順的一面,他領着我打開冰箱,裡面果然備着做抹茶蛋糕的材料;待他取出去往廚房,“我”就立在一旁癡癡地看着吳順忙碌,偶爾還會幫他擦下汗,遞下東西。
我有嘗試着在這段時間控制一下自己的身子,可完全不能!
等待蛋糕熟的時間,吳順又從冰箱取了其它幾樣食材,做了幾道簡單的菜式,許是他獨住的原因,他做菜動作還是挺熟練的。
晚飯做好,“我”幫着吳順將菜端到餐桌,吳順取出抹茶蛋糕,“我”一臉幸福的同吳順坐在餐桌邊吃飯,“我”不同會給吳順夾菜,而吳順也會餵我吃蛋糕。
如果餘莉沒有用我的身體的話,我想我也會欣賞或豔羨於這一幕溫馨時光,可現在主角是我啊,除了欲哭無淚我就只能祈求府君快點發現我不見了!
晚餐吃的時間頗有點長,其實我想這頓飯的時間能更長一點,這樣時間拖得久一點,府君發現我不見的機率出來救我的機率也會更大一些,可餘莉並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吃飯上。
“我”坐在餐桌前,對準備收拾餐具的吳順伸出雙手:“吳順,我好像吃太飽站不起來,你抱我。”
“我”愛戀地看着他,眼睛裡全是情意,雙手伸得老長,吳順明顯抗拒不了“我”的請求,可他眸中又有着糾結,最終他忍住沒有抱我,而是道:“綿綿,你能過來陪我吃一頓飯我已經十分滿足了,我知道你和陸府君彼此相愛,我不想你後悔。”
“我”聞言一不做二不休,竟然開始解起自己衣釦!
不要啊喂!
我急得想停住,可哪容得了我使力,一顆,兩顆,眼見着再解下去就要露胸了,吳順一把抓住我的手,頗有點緊張地道:“綿綿,我有事情想告訴你。”
“我”任由吳順抓着手,眨着眼睛,軟綿綿問:“什麼事情?”
吳順咳了兩聲,眼神不敢落在我身上,說道:“我今天不小心聽到冥王下屬在給他做報告。”
“我”明顯心不在焉地問,“什麼報告。”
吳順將目光對上我的目光,繼續道:“說上次在人間他們派去刺殺陸府君的鬼差都已處理乾淨,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什麼!上次在人間府君遇刺的那次不是江子耀所爲,是冥王派去的,可冥王爲何要派人去刺殺府君呢?
“聽他們說好像陸府君查到什麼不該查的東西,所以想要給他一點教訓,還想將這件事推到西府,因爲他們之間一直有矛盾,這樣誰都不會懷疑到冥王身上,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將上次參與行動的鬼差全都處理了!”
天啦,冥王爲何要這樣做呢,他不是一向器重府君麼,爲何還要這樣對府君呢,難道之前的信任都只是個表象?
“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些?”我還在驚愕呢,“我”的聲音突然冷了幾分。
吳順這下倒是從一開始不習慣不自然的表情中恢復了正常,彷彿在他的認知裡,這樣的我纔是真實的我。
聽我這樣問,吳順稍正了點神色,“我今天往冥王辦公室送文件時聽到的,我原本以爲冥王不在,結果離去時不小心聽到內室裡傳來冥王和另個人的對話。”
“我”的神色又冷了幾分,好似還凝眉想了一下,“你還聽到了什麼?”
面對這種神色的我,吳順的表情越發自然了,他似乎到現在才真正確認眼前的我不是他幻覺出來的。
吳順沉吟一下,道:“還聽到說靠近奈何橋附近的一處結界遭誰強行破壞,而破壞之人好似受了傷,逃去了人間。”
“遭誰破壞?”“我”嚴肅問。
吳順說:“沒說具體是誰,但好似確認了追捕目標,還說不管是不是他,都得對他作出通輯,得快點把他拿住,不然擔心他會做出更多事情出來,還說之前的魂魄自燃的事情就是他出現後才惹出來的,現在居然還敢挑戰他的權威,他容不得他!”
我反正是沒明白吳順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我直覺這些話應該對府君有用,還有之前關於冥王對付府君的事,令我只想馬上見到府君,將這一切告訴他,讓他好有應對之策。
“綿綿,我不清楚這些事對陸府君有沒有用,但你還是回去將這些告訴他吧。還有,你最近得小心一點,我聽聞那個被破壞的結界會吸走魂魄,特別是對你這種新來地府不久的鬼魂,抵抗力會很弱!”吳順頗爲關切地道。
“我”掙脫開吳順捏住的手,似是更堅定地仰起頭,楚楚可憐地道:“吳順,這些事情我們明天再說,今天我特意來找你,你怎麼就光想着趕我走呢?”說到後面竟還垂起淚。
吳順本就對我有意,而可能從我剛剛那些嚴肅又冷漠的話語中確定我是他認識的那個我,加上我流着淚,而胸前春光還露了一半,他明顯有點猶豫了,他不確認地問:“綿綿,你沒唬我,真想做我一天女朋友?”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站起拉過吳順的手環在自己腰間,脣邊露出笑容,眼邊還掛着淚花,帶着些許訣別的口吻道:“吳順,我又不是鐵石心腸,你這般愛我,怎麼能不感動呢?所以,只有今天,過了今天你就當我從未出現過,好麼?”
見我如此,吳順清秀的臉上有了感動,也有了種豁出去的表情,他緊緊摟住我的腰,忽地將我攔腰抱起,進了臥室!
喂喂喂!你們不要這樣啊,綿綿不願意啊!
吳順將我放在他的單人牀上,略硬的牀板硌得我的背有點疼,“我”伸出雙手勾住吳順的脖子,想讓他朝自己吻下!
我急不行,凝足力氣想要鬆開勾吳順的手,努力半天我發現要控制手腳太難,在吳順準備吻下來的那刻,我心一急,“我是餘莉!”幾個字衝口而出。
不是吳順,就連餘莉好像也沒料到我會有此招,“我”稍愣了一下,在吳順疑惑不解的模樣中,立即堆起笑容,補充道:“我是餘莉求我過來的,她太愛你,於是就求我當你一天女朋友,若不是因爲她,我也斷不可能會過來。”
這段話補充得看上去沒有問題,可吳順眼裡明顯有了幾分疑慮,他替我拉起衣物,正色道:“綿綿,不管你是自願來的,還是非自願來的,我都很感謝你能過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只希望你真心開心真心幸福,我會把對你的感情都藏在心底。”
“我”還有點不甘心想去抱吳順,可吳順竟是伸出一隻手來擋住,還隨意聊道:“綿綿,我一直記着當年你替我解的難,當時跟你一起的同學叫什麼來着,她現在還好麼?”
要說吳順也不是個完全沒有頭腦的人,雖然剛剛那幾個字讓我說得艱難,後也被餘莉圓了回來,可此時吳順明顯是在試探了,可能是我的反常讓他一早就不相信,現在更讓他加深懷疑了。
關於這點,餘莉也察覺到了,“我”希冀地伸出胳膊,軟着聲音盅惑道:“吳順,我們今天不提任何人好麼,你不愛我麼,你難道不想吻我一下麼?”
大概是“我”的模樣太過期盼,吳順到底俯身想擁住我,他才一俯身,“我”突地在他脣上輕印了一下!
嗚嗚嗚,我不要吻除了府君外的第二個男人!
吳順摸着自己的嘴脣,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切,“我”迷戀地撫着吳順的臉,“吳順,再說一次愛我。”
從吳順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已確認眼前的我不是平時的我,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他也捧住我的臉,深情並含着些許憂傷地道:“顧綿綿,我愛你。”
他的話落入我耳,若說心裡一點感動都沒有是假的,雖然他愛上可能只是他想像出來的一個人,他想像出的那個女子愛吃抹茶蛋糕,心地善良,助人爲樂,是他心中的天使。
所以他此會知道自己面對並非真正的我,可他願意沉溺在這個夢中。
“我”的眼角又滑出眼淚,心頭也隱隱生疼,“我”鬆了撫吳順臉的手,輕擦了下淚水,從牀上坐起,眷戀不捨又堅定不已地道:“吳順,我愛你,再見。”
說罷“我”飛快地下了樓!
並很快招到了輛車,我以爲餘莉是想要回去,結果她竟讓司機直接送到奈何橋附近,我心頭涌出些許不好的預感,這個地方不就是吳順開始說的結界被破壞之地麼?
我想再努力一次,說出話,可沒有用,我憋不出一個音。
下車後,“我”堅定地往前方走去,我聽到了自己冷靜又帶着些許冷意的聲音:“顧綿綿,我本來也不想這樣對你,可現在我留不得你了,你也別怨我,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
我心中不安的感覺在加劇,若說之前一直感覺餘莉沒想要我死,現在我明顯感覺到餘莉她很堅定,很堅定地想和我一起消失!
尚未從這種不安的心裡恍過神,“我”只覺得身體周邊傳來強烈的冷意!這種冷意彷彿透過身體,將身體緊緊圍住束住,讓我十分難受。
“到了。”餘莉說完這兩個字在處黑霧繚繞地方定住腳。
因着餘莉盯着前方,故而我看到前方天與地鏈接地方像被誰撕破了個大洞,上下流竄着一種黑色氣體,像漩渦,也像個隱形瀑布!最可怕是,有種強大的,讓人控制不住向前的吸力!
我直覺這是個危險的地方,我死命地想奪回身體主動權頓住腳步,可我完全停不下來,餘莉控制着我的身體,執意朝前走去!
“綿綿!”才走幾步,吳順突然從後出現,他飛速衝來一把拖住我,急切又帶着惱意問:“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顧綿綿!她不會如此悲觀!”
“我”的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吳順,都說了再見,你又何必再來。”說話時,我都能感覺來自那個大漩渦的強大的吸力及涼意。
話一落音,也不等吳順反應,“我”狠狠將他往旁一推,飛奔往那處黑漩渦衝去!說來遲那時快,我只覺得身體被股巨力往後一甩,整個人隨意慣性跌倒在地,而甩開我的吳順卻落入了那個黑色旋渦之中!
見着吳順的身影與那股黑幕溶成一片,我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在疼,那是一種撕裂的疼,強烈的疼意讓我的眼淚都涌了出來!
“吳順!”“我”大叫着就要跟上前去,身體卻被只大掌猛然拖住!土斤邊劃。
熟悉的感知讓我知道是府君,我拼命地想回頭看,可我沒法轉頭,“我”在用力掙扎,“我”想掙脫出這隻大掌的束縛,“我”只想去朝那個黑色漩渦裡去!
“顧綿綿!”府君用更大力氣逮住我,“我”沒掙脫,只得回頭,朝着府君用空閒的那隻手劈出一掌,府君側身一躲,並未鬆開我的手;我突然像身上有了功夫一般,招招式式都像府君襲去,府君許是擔心傷到我,招招只躲不攻!
“我”火了,沉下臉,揚起一腿對着府君就是一踢,趁府君避讓時間靈活地換另一腿踢上!府君避之不及,捱上一腳,而大掌力度隨之一滑,“我”掙脫掉府君的手掌,毫不遲疑地往黑色漩渦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