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年紀不大,氣勢卻是不小,端劍看着站立不動的怪物,自有一番殺伐果斷之氣。
怪物的臉上則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碧綠的眼睛裡充滿着迷茫之色,不明白它身旁的這個小道士,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更加不清楚,爲何這十餘歲的小道士,看起來比村後道觀裡的老道士更具仙風的同時,還能帶有一身冷冽的殺氣。
帶着這個疑問:
“你是誰?”
“呲...”
誰知道,在花襯衫充滿疑問的聲音響起時,同時響起的還有淡淡的呲水聲,只是它仍然處於迷茫之中,不知發生了何事。
張風吟恰巧站在它的對面,將這一切看了個一清二楚。
怪物那帶着點變異性質的脖子,粗壯的筋肉上,像是被一根極細的鋼絲切割而過。
它先是迸開一道小小的創口,殷紅的鮮血也跟着潺潺流出,隨着創口的不斷擴大,鮮血涌動的幅度也隨之擴大。
一時間,血流如注,順着脖子間的肌肉縫隙,快速地流淌到胸前、腹間,染紅了那件鮮豔的花襯衫。
突然,
張風吟看見那怪物的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他像是突然發現什麼可怕的事,張大嘴巴想說些什麼,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那雙顫抖的手剛想擡起來去堵住傷口,卻在動彈的一瞬間牽引到了頭部的角度。
腦袋輕輕一歪!
“噗...”
噴涌而出的鮮血瞬間衝開重力的束縛,攜帶巨大的衝擊力,頂着怪物的頭顱向上飛去,在到達一定高度後,才徐徐落下。
而它頸脖間的鮮血,則像被強行蓋住的噴泉口,在經過無數力道的積累之後,終於破除自身的枷鎖,盡情地綻放在空氣之中。
在夕陽的照射下,宛如一朵盛開的殷紅血花。
“嘭...”
“噗...”
無頭的怪物屍體,隨着頭顱的落地,也緩緩地傾倒,重重地砸在林間的草地之上。
可能是角度問題,也或者是血流殆盡的關係,栽倒後的怪物,頸脖間的血柱便不再噴發,而是變成了泉水一般,咕隆咕隆地往外冒着。
不多時,便在身下積起一大灘血,把周遭的綠地都染成紅色。
直到這時,它一旁的小道士才收回手中的麻布,細心地摺疊整齊後,將其收入挎在身上的布包之中。
不是個簡單人物!
二話不說舉劍便殺,殺完後第一件事卻是安安靜靜的拭劍。
觀其舉手投足間的架勢,及眉眼間的神情,全然不像是在裝腔作勢,張風吟內心不禁大爲驚訝:
和平時代,從哪兒冒出這麼個殺伐果斷的傢伙?而且還這般年輕!
張風吟眯眼看着小道士,對方也靜靜地與他對視着,良久,兩人才同時開口:
“裡面什麼情況?”
“外面什麼狀況?”
可能是沒有想到張風吟會和他同時開口,更加想不到雙方問的竟然會是同一個問題,所以小道士有了一瞬間的驚訝,原先那副殺氣稟然的模樣一時間內也就變得蕩然無存。
這纔像是個年輕人嘛,張風吟安慰地想着,然後率先回答道:
“同樣的怪物,強弱不知,數量不詳,但應該不在少數。”
“外面沒有這東西。”
小道士收回一時的驚訝,恢復原來的那副清冷表情,在淡淡地回答之後,又帶着些許指責問道:
“我看你也是修行之人,爲何如此膽小如鼠連還手試探的勇氣都沒,只曉得倉皇逃竄?不然也不至於這般一問三不知。”
我尼瑪...
乍一開口,張風吟就驚呆了,心想着:會說話你就多說點,不會的話咱就少說,行不?
怎麼的就膽小如鼠了?
怎麼的就倉皇逃竄了?
啥都不懂就出來亂嗆人,沒看見懷中的小姑娘嗎?
不過鑑於對方年紀不大,加之剛纔確實幫自己解決掉個大.麻煩,所以這會兒也就不便和他過多爭執,只能壓着氣沒好聲地說:
“你懂什麼?這叫戰略性撤退,懂嗎?”
說完見對方仍是一副嫌棄的表情,又忍不住接着開口:
“再說了,我可不認爲有什麼人或者事物,能有她的安全來得重要,一個,都沒有!”
說話的同時,伸手摸了摸正在懷裡睡得打鼾的小妮子,低頭用鼻尖抵住她的額頭,輕輕地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眼中溺愛之意不言而喻。
而他對面的小道士,見他這般模樣,卻不知是想起何事,神情突然一陣恍惚,但隨即又被他用搖頭的方式,給驅逐出腦中。
這一幕,都被張風吟的餘光瞧在眼中。
內心忍不住想到:看來,這小道士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膽小承認便是,何須如此多的藉口?”
小道士恍惚之後,臉色微微一稟,帶着煞氣便胡亂一回,頗有些鬥氣的意味在裡面。。
說完竟是不打算再與張風吟多說,徑直朝他的方向走來。
張風吟就算再有風度,被人三番兩次地頂撞之後,也沒了糾纏的興致,抱着妮兒用同樣嘲諷的口吻:
“半大小子雞嫌狗不愛,你聽說過沒?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言罷,同樣動身朝前走去。
“哼!”
“哼!”
當二人交匯之時,俱都懶得再多費口舌,留下一聲冷哼之後,便錯身而過朝着各自想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小道士沿着張風吟來時的方向,看來應該是打算前往遊樂城救人,或者只是單純的斬妖,看他周身殺氣四溢的模樣,後者的可能應該不低。
而張風吟則奔向林間,打算前往東北方向的大路,在那裡等待李憶年他們的到來。
奔跑的同時,內心也在嘀咕着:小道士,可別輕易就掛了,一會兒肯定讓你知道哥的膽小還是大。
因爲沒有人阻擾,開了掛一樣的張風吟,在林中飛快地穿梭着,五分鐘不到便已經出了這茂盛的林子,與李憶年約定的路口也遙遙在望。
這會兒他倒是放鬆了腳步,慢慢地朝前走着,因爲他們到來的速度可沒這麼快,就算扣掉自己耽誤的幾十分鐘,估計也得再過大半個鐘頭。
拿出手機給李憶年發送具體的位置後,張風吟便退到隱秘的角落裡,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裹在熟睡的閨女身上後,便安靜地蹲在地上等待着他們。
半個鐘頭過後,當張風吟等得都有些不耐煩時,遠處就傳來了一陣陣發動機的咆哮聲,隨後街角的拐彎處也出現一道靚麗的黃色。
那是一輛最新款的蘭博基尼跑車,價值相當的不菲,在他原來的城市可以換來整整一套半的別墅。
至於他爲什麼會知道是這最新款的,因爲前兩天方文斌那傢伙就開着這玩意,和顏佩琪在基地裡玩漂移。
玩到盡興處,還拉上基地裡的其他人一起狂飆。
到最後,不僅他們玩得上頭,連張風吟都興趣盎然地下去跑上兩圈。
“吱...”
刺耳的剎車聲,伴隨着輪胎摩擦帶起的滾滾濃煙,那輛黃色跑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車門打開後,李憶年和楊喜成二人便站在路邊觀望着。
而張風吟在他們停車之前,已經用自己的胸膛和手掌,緊緊地護住妮兒的耳朵。
這會兒擔心會吵醒她,所以也就沒有出聲招呼,等濃煙散去後,才抱着小妮子出現在他們旁邊:
“裡面出事了,我可能還得再去一趟,我需要你們倆護着她,做得到嗎?”
“啊風。”
“風哥。”
對於神出鬼沒的張風吟,兩人早已經習慣,所以在招呼一聲後,李憶年伸手接過張風吟遞過來的小姑娘,面帶疑惑地問道:
“這是?”
“我女兒!”
聽到這個答案,手上的動作突然輕緩幾分,小心翼翼地接過後,抱在懷中輕輕地抖着。
而原本因爲動作影響,有些像要甦醒的小妮子,這會兒在呢喃幾聲過後,又安穩地沉睡過去。
李憶年見狀,才小聲而又堅定地說道:“放心吧,除非我死了,不然不會讓她傷到一根毫毛。”
“還有我!”
一旁的楊喜成也趕緊跟着開口。
“讓你多讀書不信,你這跟張飛的俺也一樣有什麼區別?”
張風吟翻着白眼鄙視楊喜成,他現在看對方哪哪都不順眼,整一個不學無術之輩。
然後在掏出一個陣盤後,有些無語地對提了李憶年的膝蓋一腳:
“別瞎說,死不了,你們就待在車上別動彈。”
張風吟邊說邊將手中的【五行迷蹤陣】陣盤,給佈置在汽車的中控臺上,隨即起身往後退了兩步,擺擺手擡腳跨入剛出現的漩渦,動身前往地底世界,他有件事需要啊北幫忙。
……
臨近飯點,所以許多剛下班又不用動手煮飯的無聊人士,就都聚集在張風吟的直播間裡閒聊,這已經是許多人現在不可或缺的習慣。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水帖子,還是有些更青睞即時交流的。
今天早些時候,李憶年已經通知暫停直播,說是狗主播回家陪閨女去了,具體時間不詳,但至少得一天以上。
所以在座的都只是純粹的來聊天的。
結果誰知道,這才一個白天不到,閒極無聊的觀衆們,就驚訝地發現狗東西又來直播了。
這對他們來說,還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只是,有些對於張風吟還算熟悉的觀衆,卻發現了他與平日裡有些不同,沒有嘻嘻哈哈,也沒有一上播就罵人要禮物。
反而一臉的沉重,剛到鐵匠鋪門口就急匆匆地朝着啊北而去,進門第一句話就是:
“啊北大哥,可有刀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