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寂靜無聲的廢棄教學樓內。
戴耳哆嗦着雙腿,小心翼翼地在各個教室內查看搜尋。
第一個教室,沒有!
第二個教室,也沒有!
呼呼——
一陣風從打破的玻璃洞中吹入,讓戴耳打了個冷戰。
要不,我還是出去叫人吧。
我留在這,也是送。
戴耳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搖擺不定。
再找三個教室,見不到人就走!
最後,他下定決心,推開了教室門。
......
另一邊,教室外的拐角處,站着三個人,一個是暗中觀察的助理王成,一個是還拿着攝像頭的攝影師陳爍,最後一個卻不是王大師。
這最後一人披頭散髮、身穿白色長袍、臉上塗白,眼睛下還畫上了兩行血淚,看上去煞是嚇人。
他戳了戳助理,小聲問道:“王哥,價格沒變吧?還是一晚上一人2000?”
王成點點頭,回道:“當然不變,你要是做得好,單獨再漲200。”
王成指了指前面的教室,繼續說道:“記住了啊,等一下,你兄弟把人嚇出來,你等到他跑到拐角再出來。OK?”
說着,還比了個手勢。
“OKOK,我還以爲今晚多了一個人,錢會少呢。白擔心了!”
“什麼叫多了一個人?”王成露出疑惑的神色,剛開口詢問。
只聽——
“啊!有鬼啊!別過來!”
戴耳猛地推開門,幾乎同手同腳地跑向了王成三人所在的方向。
“好!我上了。”
“唉,等等!”
王成本來還想拉住鬼演員,問個清楚,卻沒想到後者實在敬業,像小牛犢撲向紅絲巾一樣飛快地跳出,拉也拉不及,轉眼就落在了戴耳面前。
“啊!”
又是一聲大喊,再看戴耳,人已經坐下、雙手往後撐地了。
王成看戲已開場,乾脆就先把疑問丟在一邊,打算專心致志地演好這出配角戲。
於是他給陳爍遞了一個眼神,兩人便默契地跑出來,一左一右扶起了剛剛被嚇到跌坐在地的戴耳。
“戴哥!終於找到你了,你沒事吧!”
王成假裝關切地問道。
“啊!親人啊親人!”
兩個晚上都獨自行動的戴耳激動地緊緊握住了小王的雙手,隨即又催促道:“有鬼!我們快逃!”
“等等,不用怕!戴哥,你忘了嗎?我們還有王大師啊!剛剛就是他從那隻鬼的手上救的我!有他在,我們一定安全!”
王成擺出誠懇的神情說道。
彷彿是和王成的說辭相應和一樣,他話音剛落,就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呔!什麼妖魔鬼怪!今天就讓老夫把你給收了。”
是王大師!
戴耳大喜,聽着這中氣十足的叫喊,頓時信了三分王成剛纔那番話。
我果真沒請錯人!
“大師救我!”
戴耳迅速喊道。
噗!
王大師沒理會戴耳,一口吐出含在口中的酒精。
呼!
一輪火球閃過。
鬼演員像排練時一樣,先一步避開,同時發出慘叫,假裝咒罵道。
“哈,想不到你這道士還算有點本事。今天就先不陪你玩了!”
說罷,鬼演員快速跑開,在沒有燈光的走廊下,戴耳等人只能隱約看到一道白影遠去。
“哼,孽畜!哪裡逃!”
王大師正氣凜然道,隨後追了上去。
戴耳眼中的一人一鬼就此失去身影,只能遠遠聽見幾聲悶哼咒罵。
聲音漸漸變弱,最後徹底沒了聲響,過了好一會兒。
王大師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
戴耳見狀,忙去攙扶,並小心翼翼地回望大師來時的方向,吞了口口水,問道:“大師,那隻鬼怎麼樣了?”
“嗬嗬,已經被我收服,這裡再無詭秘事件!咳咳。”
王大師說到一半,臉上泰然自若的神情忽地一變,一聲咳嗽後咳出一口鮮血,鮮血濺在戴耳衣服上,嚇得他一動不動。
“大師,你這是怎麼了!”
“咳咳,這鬼法力高強,僅次於我,我爲了收服他,損了根基。咳咳!”
王大師仍在咳嗽,又接着道:“戴老闆,我已經盡到了保護你們的責任,算是心中無愧。但現在我帶着傷,實力大不如前,之後會退隱療傷,不能再陪着你們了。”
“大師,您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子!一定好好孝敬您,讓您安享晚年!”
戴耳感動地說道,甚至還舉起手指,準備發誓。
“那倒不必,我只要得到自己那份報酬就滿足了。”
王大師擺擺手。
戴耳再次被感動到,他抹了抹眼淚,打定主意回去後要把這幾年攢下的零花錢統統打到王大師賬戶上。
“最後給你們一個忠告。詭秘事件,危且詭,我勸你們還是少沾爲妙。”
王大師嚴肅說道。
心裡卻是想着,不聽拉倒,錢到手了,我可不管你死活。
“好好好,我全聽大師的!再也不搞什麼《挑戰詭秘事件》了!”
戴耳忙不迭地點頭,這兩天的驚嚇加上救命恩人的勸諫,讓他無比堅定。
唉,總算結束了。
王大福,你的福氣要來了。
王大師心中一片舒暢,滿眼都是未來的美好生活。
......
忽然,陰風大作。
呼呼呼的風拍打着在場所有人的臉。
好冷!
這是凍入骨髓,涼至頭皮的冷!
所有人此刻都升起了這個念頭。
......
“喂,我剛剛看到了哦,你們把我弟弟給收服了。”
烏雲恰如其分地散開,露出一輪皎月,月光也照亮了臺階上站着的人。
那人執着把破傘,本來是背對着人羣。
等察覺到衆人的關注點都落在自己身上後,他轉過身,露出身上沾有點點烏黑血漬的戲服。
衆人藉着月光看清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只見他五官清秀,雙眼緊閉,整張臉正散發出陣陣黑氣,使得他哪怕在微笑,也令人不由得地從心底升起一陣恐懼。
“怎麼辦呢?鬼也是有感情的,我的心痛死了。”
“不如一報還一報,拿你們在場所有人的命換我弟弟一條魂,怎樣?”
執傘人說道,睜開了猩紅的雙眼,嘴角也咧到了鬢邊,迅速滴落下不知名的液體。
“鬼,鬼啊!”
衆人大呼。
這這這!!!
怎麼又來一個?
爲什麼打了小的,來了大的這種小學打架經典戲碼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好倒黴!
人羣中,戴耳的悲傷竟有一瞬間大過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