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農事忙,技能漲
徐士盛被倭寇截殺,生死不明的消息,迅速傳到了南平縣衙。
南平縣衙內,白知縣看着各懷心事的屬下們,心中不是滋味。
錢縣丞是舉人做官,已經快要摸到舉人做官的天花板了,他也已經五十歲了,只求能有功無過,考成評個中上,外任知縣撈足錢養老。
李主簿就是山東的舉人,三十五歲中舉就不再科舉了,一門心思就要撈錢,和徐士盛走的最近,這時候嚷嚷的最厲害的就是他。
“倭寇都到縣城外三十里了!還不快通告知府,請延平衛出城掃蕩!”
白知縣都快要翻白眼了,這李主簿越來越囂張了,當自己是官場小白嗎?當面挖坑讓自己跳?
縣城三十里出現倭寇,那每個月向上報平安的公函是什麼?
是不是應該報告倭寇攻入南平縣,半縣潰爛?
那第二天白知縣就要被革職查辦了!
平日裡總是裝糊塗的錢縣丞也看不下去了,知縣和縣丞是要爲全縣安全負責的,李主簿這是要濺射傷害自己了。
錢縣丞咳嗽一聲說道:“我看不是倭寇,李虎,是不是那徐士盛突發急症死了?”
李虎肩膀上包紮着繃帶,聽到錢縣丞的話立刻說道:
“二老爺英明,確實是徐士盛突然發病死了。”
李主簿一下子就急了,他指着李虎肩膀上的傷口說道:
“李虎身上可是鳥銃的鉛彈傷的!”
李虎知道自己是攪和進了縣衙的爭鬥,但是錢縣丞都幫白知縣,投靠李主簿肯定是沒前途的,他立刻說道:“屬下是走路跌跟頭擦傷的,不是搶傷。”
李主簿還要糾纏,白知縣一錘定音的說道:
“李虎,你帶受傷的屬下去領撫卹銀子,出差事的民壯一人一兩,但要是南平縣有什麼風言風語,本官拿你是問!”
“遵命!”
李虎立刻麻溜的退下。
白知縣看着錢縣丞和李主簿說道:“城外三十里沒有倭寇。”
“徐士盛是病死的,這點我親自和他家人說。”
“從戶房找一個老練書吏,代替徐士盛前往福州城,這次我請知府大人派延平衛正卒護衛。”
“今天開始,加強縣城宵夜禁,多募民壯。”
四句話說完,錢縣丞立刻附和,李主簿也沒辦法反駁,徐士盛得急病死了的消息,就在縣衙裡傳了開來。
不過這件事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戶房的書吏忙着爭奪徐士盛留下的權力,就連徐士盛的親族都忙着強佔他寡妻和未成年兒子的財產。
身爲豺狼,老死的時候也會遇到豺狼。
不過徐士盛之死,還是有一些餘波的。
最着急的是延平衛於家,好不容易打通了徐士盛,現在他死了又要改派他人。
新派的戶部書吏姓黃,和徐士盛不對付,和於家沒有交情。
而且在徐士盛死後,白知縣就讓黃書吏立刻出發。
於指揮使只能再派二兒子於宗遠前往福州城,趕上這位黃書吏再打點。
縣衙封鎖消息就和篩子一樣,城外出現倭寇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南平縣大戶們的耳中。
這些大戶紛紛帶着家眷住進了縣城裡,商隊出城也會多僱點打拳和羅漢腳保護。
不過這一切都和長寧衛沒什麼關係。
海猴兒最後來了一趟,將約定的棉花黑砂糖和五十把鳥銃交給了長寧衛。
蘇澤又將徐士盛購買貨物中那些看不出來歷的貨物,作價賣給了海猴兒,算是結清了貨款。
海猴兒帶來了最後的消息,鹿大王已經到外海了,南皮島已經開始撤離了。
“虎爺準備什麼回來?”
海猴兒哭喪着臉說道:“虎爺說,可能這次就不回來了。”
“這是爲何?”
“虎爺說了,這些年朝廷剿倭的態度越來越強硬,怕是日後海貿也不好做了。”
“那虎爺準備做什麼?”
“虎爺說準備去南洋闖蕩一下。”
“去南洋?”
“唉,南洋也不好混啊,如今西夷勢大,咱們華商可不好做生意啊。”
既然去了南洋,張海虎也不打算再披着倭寇的皮了,乾脆叫自己華商了。
蘇澤也有遺憾,張海虎算是不錯的交易對象,如今他們走了,日後要賣貨就麻煩了。
海猴兒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牌,遞給蘇澤說道:
“這是虎爺給你的。”
只看到這枚木牌上雕刻了一輪半月,反面一個塗紅的“月”字,整個木牌上滿是磨損的痕跡,也不知道轉手了多少道了。
“這是月港的路引,這可不是月港商會發的船引啊,不能開船進月港,會被岸防的炮轟沉的。這路引是從陸上進出月港的憑證,虎爺說也用不上了,就給長寧衛結個善緣。”
聽到月港兩個字,蘇澤眼睛一亮,這可是東南地區最大的走私港口,張海虎竟然把這個送給自己了。
海猴兒說道:“這不是船引,也不是什麼貴重玩意兒,虎爺是不準備回來了,這也算是斷了念想。”
海猴兒嘆道:“生於此,長於此,可是此地已經無吾等立足之地了。”
說完這些,海猴兒站在小船上,和蘇澤拱手道:“蘇兄,虎爺說了,此下分別,恨不得早點相識。天高水長,後會無期!”
海猴兒的小船離開碼頭,蘇澤看着遠方的海域說道:“也許是後會有期呢?”
鬼市的主人消息靈通,南平縣城外出現倭寇的消息已經傳開,五月十日的旬末鬼市也沒開門。
不過以前是小打小鬧還好,等到紡紗織布的產業建設起來,長寧衛也需要考慮正經的出貨進貨渠道了。
福建也是產棉花的,但是福建的棉花產量不成規模,大部分都是自己織土布。
大明朝的商業確實很發達,發達背後又有一言難盡的落後。
明明市場上的商品種類很豐富,可是大量的交易還是以物易物。
一方面是旺盛的市場需求,一方面又是不穩定的生產供給,這就是大明特色的經濟。
接下來,蘇澤重新恢復了日常的生活,肝起了生活技能。
首先是和科舉有關的“科舉”和“書法”技能,每天兩個時辰讀書,終於讓“科舉”技能肝到了Lv4,20/400,“書法”技能也肝到了Lv3,135/300。
一天十點經驗,再加上每個月月中和月末去縣學讀書,蘇澤估計下個月科舉技能就肝到Lv5。
除了科舉技能之外,射擊技能肝的成果喜人。
射擊技能是蘇澤發現最好刷的技能,沒有之一。
只需要發射一次鳥銃,射擊技能就能+1,唯一可惜的就是鳥銃的發射裝填速度太慢,大概一分鐘只能發射兩次。
蘇澤已經將射擊技能刷到了射擊:Lv3,100/300,按照這個進度下去,月底前也能刷到Lv5了。
上次帶人追殺徐士盛,兵法技能一下子加了30點,如今已經到了Lv3,31/300,蘇澤判斷這個兵法技能的增長和敵人的強弱有關。
上一次參加械鬥和擊敗朱七,增長的技能經驗都遠沒有這次多,應該是敵人越強增長的越多。
如今這四個技能最有可能突破到Lv5,其中科舉和兵法也是蘇澤準備長期刷的技能。
處理完了系統的事情,蘇澤開始組裝紡織機。
林顯宗的手藝相當的不錯,蘇澤又手工製作了織布機的核心部件,這個時代第一臺珍妮織布機就這樣在長寧衛誕生了。
以後這臺機器就要叫“蘇澤織布機”了。
蘇澤忙了三天,終於組裝起來十臺織布機,他再次找到了家老阿公。
“伱要在長寧衛辦一家織布工坊?”
蘇澤點點頭,家老阿公疑惑的說道:“可是長寧衛很多人都會織布,爲什麼要專門弄個織布工坊?”
福建不是松江府,還沒有形成大規模的織布工坊,福建土布基本上都是以家庭爲單位織出來的。
蘇澤也很難向家老阿公解釋什麼叫生產力的飛躍,只是說道:“我發明了一種新的織機,想要找人試試。”
聽說蘇澤發明了新的織機,家老阿公也見怪不怪了。
這些日子,蘇澤給長寧衛帶來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就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他不會的東西。
家老阿公也見過不少讀書人,可是像蘇澤這樣樣樣精通,學習任何東西都飛快的人,家老阿公還是第一次見到。
上次林顯宗看了蘇澤做木工,就驚歎不已,明明一開始蘇澤只是普通學徒的水平,短短一個月就提升到了出師的水平,進步速度之快讓林顯宗恨不得收下蘇澤當親傳弟子。
也許這就是天才吧,家老阿公對於蘇澤隔三差五的發明已經麻木了,他點頭說道:
“我兒媳陸氏織布很好,就讓她找些人用你那機器織布,如何?”
蘇澤說道:“阿公,這織布機我不收錢,織出來的布我去掉棉花成本,按照市場進貨價格收購,您看看如何?”
家老阿公直接說道:“你辦事長寧衛的人都放心,大家都知道你不會坑大家的。”
如今海邊鹽場蘇澤都交給了孩子們,孩子們曬出來的粗鹽,蘇澤都按照市場上粗鹽價格照單全收。
不少家庭都發現,讓孩子去海邊鹽場曬鹽,掙到的錢要比在家裡幫忙種地掙得還多。
而且蘇澤還會給種地的孩子講課,在沙灘上教授孩子們識字,如今長寧衛都願意讓孩子去海邊鹽場曬鹽。
不過曬鹽的收入逐漸不穩定起來,五月份海上的風暴逐漸增多,適合曬鹽的天氣開始變少。
曬鹽和製糖還面臨一個大豆不足的問題,鬼市這個旬末沒有開門,而且大規模購買大豆也容易引起懷疑,讓有心人破解制鹽製糖的秘方,正好這段時間製糖製鹽都遇到了原料不足的問題,蘇澤準備在長寧衛種上一季大豆。
正好羅漢腳和朱七他們開墾出來的荒田,第一年可以先種植大豆固氮肥地,蘇澤將之前大豆中好的豆子挑出來育種,然後交給朱七和羅漢腳們種植,並且許諾他們種出來的大豆按照市場進價收購。
這些羅漢腳和鹽丁們本來以爲蘇澤要將他們當做奴隸用到死,卻沒想到蘇澤將開墾的荒地交給他們種植,還分給他們種子。
平日裡他們又經常聽蘇澤講學,如今對於蘇澤更是感激涕零,有幾個人羅漢腳甚至自願和蘇澤簽訂契書,成爲蘇澤的家僕。
等忙完了荒田的事情,蘇澤又來到了自己的紅薯田中。
此時田間都是綠油油的葉子,小小蘿蔔頭林彩娘正在照看紅薯田。
自從上次吃了紅薯粥之後,林彩娘就對這種口味甘甜的糧食念念不忘,每天讀書完,都會到田地裡除雜草。
林彩娘看到蘇澤,就興沖沖的過來指着紅薯田說道:“阿兄,這紅薯長得真好啊!七叔公都誇這田打理的好!”
蘇澤的種地技能已經到了Lv5了,他點點頭誇讚道:“這段日子你辛苦了。”
“不辛苦!”
蘇澤又說道:“不過紅薯這東西,葉子如果長得太好,就會擠佔根莖的養分,來,我教你怎麼控旺。”
說完這些,蘇澤找來一個編筐,然後走入田間開始掐長在頂端的葉苗。
林彩娘也跟着走進田裡,她雖然聽不懂蘇澤說的“養分”是什麼意思,但是如今在長寧衛論起種地,林七叔也都說蘇澤對農事上的造詣和他不相上下了,小小蘿蔔頭更是對蘇澤有些無條件的信任,也跟着他開始掐起了葉苗。
整整忙了半日,林顯揚來到紅薯田中喊蘇澤去織布工坊的時候,編筐中已經全是鮮嫩的紅薯葉了。
蘇澤將編筐遞給了林彩娘說道:“這些葉子帶回去,晚上給你們炒紅薯葉吃。”
林彩娘喜滋滋的帶着籮筐返回家廟,林顯揚則帶着蘇澤向家廟後的廂房去。
“那些羅漢腳和朱七他們都已經住進了長寧衛的空房子,只有熊五還在罰堂關着,我爹說都讓你將織布工坊就放在家祠後廂,這樣衛所裡不會有人說閒話。”
蘇澤連忙感嘆還是家老阿公辦事周全,畢竟如今是大明朝,禮教非常嚴格,就算是長寧衛這樣的軍衛,男女大防也是非常森嚴的。
蘇澤知道移風易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改變這種風氣還是要讓工作的女性賺到錢才行。
林顯揚又說道:“我那嫂子自從我哥跟隨老百戶殉國之後,就一直幫襯家裡,手腳麻利是幹活的好手,阿澤兄弟你只要教會她,她自然會帶着其他人織布的。”
說着說着,蘇澤和林顯揚就來到了家祠,一個身穿交領短衫的中年女子,已經站在家老阿公身後等着蘇澤了。
“嫂嫂。”林顯揚向嫂子陸氏行禮,接着對蘇澤說道:“我嫂嫂可是縣衙賜了旌表的節婦,阿澤兄弟你要的織工,都是嫂嫂召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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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