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後的手

童芊打電話給彥希,輕聲地說着,生怕吵醒緊緊依偎在懷中的人兒:

“喂,是彥希嗎?”

“嗯,你哪位?”彥希正在去學校的路上。

“我是曉妍媽媽童阿姨啊,那個…”

“噢阿姨是你啊,怎麼了?有事嗎?”彥希有點詫異,怎麼童芊會打電話給她?

“阿姨有件事想拜託你,那個,你今晚能過來阿姨家陪曉妍睡嗎?她,她總是睡不安穩。我又得上班脫不開身。”童芊似乎有點難以啓齒,讓一個千金大小姐來睡這破木板牀,可這也是迫不得已,她無法看着自己女兒這樣神神叨叨下去。

“啊,曉妍出什麼事了嗎?”彥希更加疑惑,莫名其妙怎麼會讓她去陪曉妍?

“曉妍,曉妍好像,好像是撞見不乾淨的東西了。曉妍又睡不習慣陌生的牀,所以纔想讓你來陪陪她。”童芊並沒有隱瞞,聲音卻越來越輕,越來越膽怯。

“沒事阿姨,別擔心,晚上,我去陪曉妍。”

“謝謝彥希,這樣阿姨就放心了,放學了就過來吧。阿姨謝謝你了啊。”童芊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言語之中滿滿的感激。

“好,沒事阿姨。”彥希掛了電話,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笑的那樣嫵媚,那樣幽深。

曉妍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媽媽才把她叫起來。這四晚,她從未睡的這樣安適,即使半夢半醒無法舒舒服服的深睡去,但是沒有無盡的夢魘,沒有“她”的身影,曉妍已經知足了。

“曉妍,彥希今晚過來陪你睡,媽媽待會就得去上班了,你的學雜費還拖欠着呢。”童芊摸着曉妍的頭輕輕地說着。

曉妍看着媽媽深陷的眼窩,滿臉皺紋暗黃,瘦的似乎就只剩下一把骨柴了,可仍要爲了生活上夜班,兼職賺錢。爲了她的學費幸苦勞作,現在還在爲她擔心爲她着想。她愧疚極了,不想再讓媽媽擔心:

“知道了媽,我沒事,就是做了夢而已,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媽你別擔心。”

童芊欣慰的笑了笑:

“沒事就好,媽就放心了。”

母女倆依偎在一起相視而笑。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童芊鬆開曉妍急忙跑去開門,

“彥希來啦,來了就好。”

“嗯,阿姨好。”彥希乖巧地笑着鞠個躬,小心翼翼地走進屋裡。

童芊招呼彥希進來後,又邊收拾着布包邊對曉妍說:

“那彥希來了媽媽就去上班了,你們在家乖乖的,飯桌上有菜,餓了去熱熱。”

“知道了。早點回來”曉妍看着媽媽離去的背影乖巧的笑了笑。

“曉妍,你怎麼了。聽阿姨說,你撞見不乾淨的事了?”童芊關門一走,彥希便坐在曉妍旁邊細問道。

“啊?沒事,別,別聽我媽瞎說,就是做夢了。”她儘量用一種讓自己看起來沒事的語氣說着,扯着嘴角笑着,試圖掩蓋眼眶裡空洞的眼神,如果可以,她永遠不想提及。

“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膽小啦?夢到什麼了?”彥希依然不肯放過,步步緊逼,即使看到了她閃躲的眼神。

“都說了沒,沒什麼了。我,我餓了,我去熱菜。你要吃什麼?”曉妍急忙躲開話題逃避步步緊逼的彥希走向廚房。

彥希留在原地想着:‘曉妍今天怎麼這麼古怪?’失神的想了一會便又笑着跟隨着曉妍走向廚房。

曉妍的手機鈴聲響起,一看備註是葉晨:

“怎麼了?”曉妍深呼吸一口氣,點開通話鍵。

“你怎麼沒來學校,沒事嗎?我在你家樓下看到你媽媽走了我纔敢給你打電話。”葉晨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全。

“我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放心吧。我明天會去學校的。”曉妍心裡暖暖的,葉晨總是像太陽一般溫暖人心,不,是隻爲了溫暖她的心。

“嗯。沒事就好。明天見。”

“嗯,明天見”

曉妍掛了電話,繼續忙着熱菜,嘴邊遮蓋不住的笑意又灼燒着誰的心。

彥希在一旁遞菜,眼裡閃過絲絲妒火,擡起頭卻又是一臉燦爛的笑。

安靜地吃完晚飯,曉妍洗了個澡躺在牀上,輕輕地揉着太陽穴,彥希在一旁玩着筆記本,也並無異常。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至少有個人相伴,心寬了許多。

曉妍看完了手中的複習資料,鬆了口氣整理被鋪:

“彥希,我先睡了,有點累。”

彥希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嗯”了一聲。

曉妍心滿意足地躺在牀上,閉上眼睛,耳邊還有彥希啪嗒啪嗒按鍵盤的聲音,給了她許多安全感。她只想儘快的進入夢鄉,安安穩穩的睡一覺。

滴答滴答……

下雨夜,窗外閃着閃電,轟轟隆隆的雷聲預兆着傾盆大雨的洗禮。

風透過窗縫鑽進骨子裡,冷極了。曉妍又往被窩裡鑽了鑽。

已分不清是夢境或是現實,曉妍起身走到陽臺,想關緊窗戶。

一股力量似乎先行打開了窗,風吹的曉妍睜不開眼睛,冰涼涼的觸感從頸部傳來,滿布全身。她打了個寒顫,睜開眼下意識看向頸部,一雙又細長又白皙的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脖子上。好像下一秒就會用力扭斷她的脖子。

“啊!”

顧不得窗門是否關好了,她只是邁開腿拼了命的跑。不敢看身後,只覺得全身都麻木了,只感覺的到,冷。

跑着,漫無目的的跑着,周圍都是一片黑暗和專屬黑夜的寂靜,耳邊雨聲忽大忽小。

不知怎麼,或許跑暈了路,眼前的是一個老舊破爛的地下室。

四周環顧,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是一個公用廁所、浴室。自己背後卻是牆壁。那麼自己從哪進來的?她不知道。只知道沒有出口。當然也沒有入口,這讓曉妍鬆了口氣,至少那隻冰冷白皙的手的主人,進不來。

滴答滴答……

分不清是水龍頭滴水的聲音還是下雨的雨聲。

曉妍雙腿慢慢邁開步伐,往左手邊第一間房走去。

叩叩叩……

曉妍輕輕敲門,並無人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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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鬼使神差的開了老舊得生鏽的鐵門,沒有鎖,眼前一片黑,看不見任何東西任何結構。

曉妍小心翼翼往黑暗之中邁開一小步,卻一腳踩空,尖叫着跌入無盡黑暗之中!

急促的呼吸告訴曉妍這是個可怕的噩夢!她猛地睜開眼睛又是熟悉的房間。

窗外滴答滴答地下着雨。

還好,不是在牀底。

夢境裡太多的疑惑不解,而曉妍並不敢多想。她只想逃。逃開這場不知所以然的噩夢。

“哎呀!曉妍你幹嘛啊!讓不讓人睡了?!”彥希突然微怒的質問。

“怎麼了?我吵着你了嗎?”曉妍想或許是自己做夢時吵醒彥希了。

“你摸我脖子幹嘛啊!冷死了,手那麼冰。”彥希說着往被窩裡縮了縮。

“我,我沒有摸你脖子啊!我的手一直在被窩裡啊!”

“你別嚇我!不是你是誰!……別說了,睡覺!”彥希心裡頓時起了毛,不敢細想,催促着曉妍趕緊睡覺。

曉妍頓住,不自覺的想起夢裡那隻白皙冰冷的手,緊緊抓着被子。

“啊!!!救命!”彥希突然歇斯底里的叫着。

“咳咳咳……曉妍!救我!……咳……有人掐我脖子……救……”彥希一邊叫喊一邊拍打着自己頸部的位置,似乎一隻看不見的手,正用力掐着她,她呼吸不上來,憋紅了臉,脖子上、太陽穴上的青筋隱隱可見。

曉妍害怕極了,看着彥希如此猙獰的表情,怎麼辦?!她不知所措,頓了一會邁開堅硬的雙腿跑去開燈。

彥希的掙扎聲停止了,只剩下那沉沉的呼吸聲伴着咳嗽聲。她害怕,她不知道抓着自己的是什麼東西,來不及慶幸自己沒有被掐死,只剩下恐懼。

曉妍心裡愧疚極了,是自己害了同伴,連累她一起捲入這場夢魘。可她不敢開口詢問安慰,這一切她不知如何解釋,不知如何解脫,不知如何面對。

房間裡那麼安靜,靜的只聽見窗外的雨聲和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

空氣中瀰漫着恐怖的氣息,每一次呼吸都充滿着害怕。

兩個女子緊緊的攥着彼此的手,不知所措,沒有言語,開着燈就這樣呆坐在牀上,緊緊盯着周圍的每一物,生怕從牀下又伸出一隻冰冷的手。

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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