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敬亭帶着幾個人正在參觀豬場,雖然最近跟風建起來的養殖場不少,但他這個在當地還是挺有名氣的。
“價格方面就不能再優惠點嗎?”
於敬亭聽客戶這麼問,就知道這是已經準備定了。
於是痛快地讓了一千塊錢,雙方很愉快地達成共識,接下來就是籤合同,準備交接了。
穗子就是這時候來的。
“你怎麼來了?”於敬亭問。
穗子看他身邊有客戶,就隨便找了個藉口。
“我帶鼕鼕路過,想着你在這,就過來等你一起回家,不會耽誤到你工作吧?”
“沒事兒,馬上就完事了。”於敬亭一看馬子晟也在,就知道穗子肯定不是順路過來。
這孩子上課呢。
穗子對孩子們的學業看的非常重,小胖比賽都不讓孩子請假,怎麼可能是順路?
夫妻倆多年的默契讓於敬亭有了心理準備,想讓客戶稍等一會,客戶卻不幹了。
“於老闆,咱們快點籤合同,也不好讓你夫人久等。”
穗子明白這是客戶想多了。
大概是怕她過來是要提價的,怕於敬亭反悔,就想快點白紙黑字促成這件事。
穗子對於敬亭點頭,示意他先賣豬場,她可以在這等他一會。
這夫妻倆做生意有逆向思維,尋常人是不能夠理解的。
現在所有人都擠破頭,想要搭乘養豬的致富快車,周圍的豬場猶如雨後春筍般涌現。
可於敬亭作爲本地規模比較大的養殖戶,這時候想的竟然是清倉出局,甚至還主動給對方便宜了1000塊錢,這塊“大肥肉”,客戶不想錯過。
於敬亭跟客戶進了豬場惟一的休息室,員工們就住在這,不大的小房間,裡面有桌椅,可供簽約。
穗子站在院子裡,左顧右盼。
養殖場平日裡有8個員工,都住在一起,平日裡各司其職,穗子把負責喂料的叫過來。
她覺得李鐵光教唆陳佟這麼大的孩子,不大可能從別的地方下手,最大可能就是在飼料裡下手。
“今兒見到佟佟了嗎?”
“佟佟?來過呀,就在大老闆進門前半小時吧,自己來的,我還問他爸怎麼沒來呢。”飼養員回道。
“他現在在哪兒?”穗子忙問。
“走了,說他爸有東西落在這了,他幫忙找找,轉了一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陳鶴是養殖場的掛名廠長,平日裡經常過來,員工們也都知道陳佟。
“料今天兌了嗎?”穗子繼續問。
“剛兌好。”
得到確切答案後,穗子馬不停蹄地趕往拌料室。
她這會是心急如焚,且非常生氣的。
於敬亭今天跟人籤合同,按着慣例,明天這個豬場才正式易主。
如果今天豬都死了,這筆損失肯定是於敬亭的。
陳佟要是真勾結李鐵光幹這種勾搭,那這孩子就太讓她心寒了,這是要把她家往死衚衕裡推啊。
她和於敬亭所有的流動資金都壓在特區那邊做外匯,手裡能調動的現金並不多,真要是這邊出事了,光是違約金都能扒掉穗子家兩層皮。
穗子怒氣衝衝地朝着拌料間走,手還沒碰到門,身後傳來咆哮聲:
“別進去!”
穗子轉過身,左顧右盼沒見着人,聽聲音是陳佟的,她肝火更盛。
“給我滾出來!”
一個腦袋慢吞吞地從房頂露出來,頭上還戴着一圈樹葉編的帽子,正是陳佟。
穗子看了更氣。
這傢伙跑這玩潛伏呢?
陳佟這反常的舉動更加證實了穗子的猜測,這小子就是憋了壞水打算坑於敬亭。
不僅是動了手腳,他還在這埋伏着,是打算看熱鬧?
“你快點離開這,快點!”陳佟拼命地召喚,神色顯得非常焦急。
“你下來!”穗子現在就想暴打他一頓。
“你先起開——”陳佟看穗子還站在拌料間前,急得竟然直接從房頂跳下來。
雖然只是平層,可也是三米多高。
穗子看得心臟都要驟停了,陳佟跳下來嗷一聲,看樣子是傷到腳了。
“快跑.!”陳佟忍着腳踝處傳來的巨疼,拖着腿朝着穗子跑。
穗子只聽到一陣豬叫聲,聽聲音還挺狂躁,由遠及近。
邊上的飼養員大喊一聲:“母豬怎麼跑出來了?!”
一頭膘肥體胖的老母豬,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朝着這邊奔馳而來。
母豬都是有定位欄的,平日裡根本不存在咬人事件,而且這老母豬似乎被什麼東西吸引着,就朝着穗子的方向狂奔。
陳佟左腿跳下來時受傷了,鑽心的痛,可爲了保護穗子,他也只能拽着穗子狂奔,一邊跑一邊罵穗子旁邊一起跑的馬子晟。
“馬子晟你個王八犢子,是你告密的?你告訴她幹嘛?!”
鼕鼕這會也是一腦門子問號,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如此狂躁的豬,什麼情況?
穗子更是被嚇得花容失色,她從沒有一刻如此刻這般跑得如此快。
“老闆娘你先跑,我把它攆回去——啊!”飼養員的慘叫在身後響起,穗子回頭一看,飼養員被豬撞飛了。
她回頭的功夫,豬也竄過來了,嚎叫着對着她撲過來,穗子都嚇傻了。
“快跑!”鼕鼕挺身而出,試圖以他瘦弱的身軀把這頭近300斤的肥豬攔下來。
母豬看都不看他,直接越過他,奔向穗子。
鼕鼕情急之下伸手拽豬尾巴。
母豬擡起後蹄蹬他,鼕鼕被踢開。
這豬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似的,目標就是穗子,肥碩的豬頭對着穗子頂過去。
“小心!”陳佟一把推開穗子,被豬撞出去了。
他趴在地上,使勁地拽豬尾巴,豬受到驚嚇,稀里嘩啦的尿出來,陳佟被尿了一身,可是想到前面就是穗子,是他心裡難捨的結,不僅沒撒手,甚至還拽得更用力。
任憑母豬拖着他,也堅決不撒手。
屋裡簽約的於敬亭聽到動靜跑出來,出來就看到驚人一幕。
他快步衝過去,一把推開穗子,對着瘋狂的母豬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抓住倆豬耳朵。
這一看就是有豐富經驗的,農村殺豬就是一個人拽耳朵一個揪尾巴,這倆人配合着控制住了瘋狂的母豬,其他工作人員也一擁而上,很快就把母豬制服了。
只是陳佟就不能看了,一身豬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