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就是捱揍少了,回頭我再安排人去他丈母孃家扇風點火,給他來個三連揍。”
於敬亭覺得,這就是捱打挨的輕了,不知死活還在那齷齷齪齪。
“你揍你的。”穗子澹澹的說,潛臺詞是,兩口子各自報復各自的。
穗子從書店給馬冬挑了兩本書,《一片葉子落下來》《風中的樹葉》都是適合孩子看的。
她相信以馬冬的聰明,看完應該知道她要表達什麼,爲了顯得自然點,穗子安排他晚上給小蘿蔔讀這兩本書。
姣姣從小蘿蔔門口路過,聽了一會,作爲家裡孩子裡最年長的,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本想找穗子問問,但穗子這會跟於敬亭關門,似乎在商討大事。
姣姣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九點。
拿出手電,對着後院照過去。
很快,後院的方向也傳來了亮光。
看來小胖還沒睡,姣姣披上外套準備從後門熘過去。
平日裡家裡後門都不鎖,今天不知道怎麼被從裡面落了鎖。
“大晚上幹嘛去?”四爺突然出現在姣姣身後,臉上掛着和藹地笑。
“我有道題想不明白,找小胖探討下。”姣姣沒想到老爸在,而且她有種詭異的感覺,好像老爸就憋着一口氣,等着抓她現行。
“大晚上的,去麻煩別人多不好,有不會的問你嫂子。”四爺越發和藹,伸手摸摸閨女的頭。
“哦,對了,我突然想到,小胖沒你成績好吧?”
“......”姣姣無語凝噎,她老爹陰陽怪氣起來,也是挺那個啥。
他哪裡是“突然想到”,估計在心裡憋了很久吧?
目送姣姣進屋,四爺叉腰對着鐵門冷笑,呵呵,小兔崽子還想跟他鬥?hetui!
他當然捨不得說自家小白菜,可是後院那頭惦記拱白菜的豬,他可就不客氣了。
四爺回屋,把家裡的手電都翻出來,開始改造。
王翠花在邊上一頭霧水。
“你這幹嘛呢?”
“強光手電對眼睛不好,換個暗一點的燈泡。”
自從四爺發現他玩玉石用的強光手電,被姣姣和小胖當“情報接頭工具”,他就憋着一口氣要對手電下手。
王翠花不明白四爺那暗搓搓的心,坐在他邊上絮絮叨叨的說家常。
白天看到聽到的軼事,總是要跟他念叨唸叨,四爺對這些瑣碎的雞毛蒜皮也不煩,偶爾還能插幾句自己觀點。
“我尋思,這次你去邊境,我就不跟你去了。”
“嗯?”換燈泡的四爺擡頭。
“小胖這不是要比賽了嗎?穗子說不能進對局室觀戰,要排除場外影響,可是比賽現場有講解廳,咱作爲家屬還是能去的。”
王翠花心說還有電臺錄像呢,說不定還能在電視上露一臉。
“......”又是小胖。
四爺想把手裡的燈泡塞後院那小兔崽子嘴裡。
下什麼棋?口吞燈泡、胸口碎大石,這才適合那臭小子。
“姣姣這幾天也給小胖準備了禮物——”王翠花壓低聲音,趴四爺耳邊小聲說,“還準備了兩份。”
“什麼玩意?!”四爺酸了。
他這個親爹一份都沒有,小胖憑什麼拿他閨女兩份禮物?
“我估計一份是發揮好的鼓勵獎,一份是發揮失敗的安慰獎,因爲我看穗子也是這麼準備的,嘿嘿,姣姣是越來越像她嫂子了。”
王翠花非常滿意,閨女現在辦事可真是有穗子的風範了,特穩當。
“對了,咱也給小胖準備點禮物吧?孩子這是爲國爭光去了,你那不是有大知了的吊墜嗎?”
王翠花嘴裡說的“大知了”是東北話,就是蟬。
在玉器凋刻裡,蟬意味着“一鳴驚人”,寓意非常吉祥。
四爺翻箱倒櫃找了件最好的料子,嘴上還不情不願地說道:“給他行,可是前提是爲國爭光拿好名次,得不到名次——”
他還沒說教完,王翠花跟小旋風似的捲走他手裡的盒子,拿來吧你!
“得不得到都送,小胖纔多大?能夠坐在那代替國家出征,這就是好樣的,拿不拿名次都是好孩子,你咋不上去也下一盤?”
“......媳婦,你誇內個兔崽子時,能不要踩我嗎?他會下棋了不起?老子還會賭石呢,他行?”
屋裡,姣姣越想越氣有心翻牆出去氣老爸,又覺得老爸那麼狡猾,說不定早就料到她會翻牆,萬一守在那堵她就麻煩了,窗戶都一聲。
一架紙飛機撞在玻璃上,落在窗臺。
姣姣開窗,在牆頭看到小胖的腦袋,他衝她揮揮手,然後鬆手離去。
姣姣笑了,拿起紙飛機,打開上面就一行字:有話明天說,早睡早起,好好學習
姣姣看着上面的字噗地笑了,小胖比她爹還有爹味。
穗子跟於敬亭關門合計李鐵光的事兒,倆人決定將計就計。
李鐵光覺得馬冬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根本沒想到馬冬什麼都跟穗子說。
既然如此,就利用這點,給李鐵光傳遞假信息。
李鐵光讓馬冬看的資料,是於敬亭的貿易公司採購報價。
最近於敬亭做辦公用品進口生意,跟京城各大單位都有合作,這個數據本身不算是機密文件,對方即便是拿到了也沒用。
《諸界第一因》
所以穗子判定,這是李鐵光試探馬冬,想看看這孩子能不能用。
說白了,對方在投石問路。
就讓馬冬打電話告訴李鐵光,看看下一步對方要做什麼。
馬冬紅着眼從龍鳳胎的房間出來,手裡捏着書。
龍鳳胎已經睡了,但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正想找穗子,看到穗子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進我房間說。”穗子看孩子這表情,猜到他可能明白了。
果然進屋,馬冬開門見山。
“您直接告訴我吧,我奶是不是......”
“是,風中的樹葉,落在地裡,化爲養分,這是季節的重複,也是生命的重複,我們每個人都會這樣。”
“我就是賺錢,也救不了她嗎?”
穗子遲疑了下,還是點點頭。
“相聚,離別,都是經歷。”
馬冬沉默許久,久到穗子都想抱抱他,給這可憐孩兒一點溫暖。
好半天,馬冬才擡起紅紅的眼,用鼻音說道:
“所以,她會見到我爸媽,跟她們團聚是嗎?”
心懷善意,所見皆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