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整理了下衣服,把隨身帶的包抱在懷裡。
這裡面有她自己一萬多的現金,還有四爺給她的五萬塊錢。
只有欠農民貨款的三分之一。
穗子只看一眼就能斷定,這些農民是被人煽動着過來鬧事的,她即便是先跟衆人說給三分之一,這些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記住我說的,不能露出半點悲傷的情緒,記得配合我。”
“是!”
穗子拉開車門,甭管她此刻內心真實感受如何,她走的這幾步看起來輕鬆至極,完全見不到半點頹態。
“各位,靜一靜!這是我們老闆娘,都讓一讓!”
張德站在穗子邊上開路,喊着口號的農民安靜下來,讓了一條路讓穗子和張德進來,又很快把路合上。
這樣穗子就被一羣虎視眈眈的農民圍住了,站在前排的幾個,手裡還拎着鋤頭等物。
這陣勢,別說是個弱女子,就是張德這個大老爺們站在這,心裡也是畏懼的。
公司的捲簾門是拉下來的,裡面的人一直觀望着外面,見穗子被圍住了,屋裡的幾個人也衝了出來。
老大不在了,不能讓大嫂捱揍。
穗子給張德使了個眼色,讓他控制好哥幾個的情緒,她注意到老四老五手裡拎着墩布掃帚,趁着還沒人留意他們,趕緊讓張德把兄弟們手裡的東西放回去,不要激化矛盾。
“你是老闆娘?你男人卷錢跑路了,你得給我們個說法!”
“人跑了,推個女人出來糊弄我們?”
人羣裡有人帶頭喊,於是衆人羣情激奮,再次喊起了“還我們血汗錢”的口號。
穗子把帶頭喊的幾個人記住,私下裡肯定是要調查他們是受了誰的教唆。
“大傢伙靜靜,你們這樣,我們老闆娘沒法說話,都靜靜——錢都不要了?”張德扯着嗓子喊。
最後這句,讓混亂的局面再次安靜下來。
放下“武器”的哥幾個也擠過人羣來到穗子身邊,穗子感激地一一看過。
這種時刻還能站在她身邊維護她,看的不是她陳涵穗的面子,是她男人打下來的基礎。
“各位,我這次來,是要恭喜你們的。”穗子等徹底安靜了,才笑意盈盈地開口。
這一句丟出來,先是安靜了兩秒,兩秒後,人羣炸了鍋。
有人甚至直接罵了起來。
“你這個婆娘說話也忒損!我們都要人財兩空了,你說恭喜?”
“跟女人說什麼廢話,今兒看不到錢,就讓這裡血染一片!”
就連於敬亭的幾個兄弟都替穗子捏一把冷汗,老二更是想上來接過穗子的話控制局面。
自己人都想不明白,大嫂上來就戳大家肺管子,這是要幹嘛?
老三拽住老二,衝他搖搖頭。
眼看對面亂了,穗子卻始終噙着笑,悠閒自得,這態度讓對面的人摸不清頭緒。
“大家安靜一下,我來問幾句。”對面站出來一個看着很有威望的長者。
“女娃娃,你爲什麼要恭喜我們?這裡是爺們說話的地方,讓你男人出來說話,他要是沒跑路,就應該出來說幾句的。”
“我恭喜大家,是因爲我們這單的利潤超出原有預期,國際cme交易所,玉米期貨價格再創新高,簡單的說,大家到手的錢,會比咱們之前談的還要高!”
穗子用非常專業的態度說着忽悠人的話,儘管她對面站的是一羣農民,完全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但依然被她這倍兒地道的說辭糊弄的說不出話。
前面那一串全都聽不懂,唯獨後面這句,到手的錢,都聽懂了。
“能高多少?”馬上有人問。
“至少高一成出來,具體點說,大兄弟,你原來應該分多少錢?”
“我家有12畝地,畝產600斤,除了交公糧,都給你們了,一家老小都指着這過下半年,你們要是跑了,我全家都得上吊!”
回話的這個大兄弟沒有正面回答穗子,而是捂着臉蹲在地上,愁眉不展。
好不容易盼到了分田到戶,還以爲能搭上個致富的快車,結果攤上這麼檔子事,糟心程度不言而喻。
穗子同情地點頭,這位大兄弟應該不是挑頭的,正如這裡面百分之九十的人一樣,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
於情於理,她和於敬亭都不能傷害這些人,畢竟她和他也是屯裡走出來的農民娃。
“我來給你算筆賬,你畝產600斤12畝地,扣除你們當地交公糧的標準,減去一家老小的嚼頭,我們收購價0.35一公斤,你原本到手應該是700元,但因爲我來了,所以你,還有你們現場的每一個人,收入都將會增加,以你爲例,你這次到手至少800元,鄉親們,多100元的概念是什麼?”
穗子聲音不算特別大,但是所有人都聽得入了迷,於敬亭的幾個兄弟全都傻眼。
這......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話不多的大嫂?
“100元,按着咱當地的物價來算,能抓4頭小豬崽還有富裕,這兩年飼料質量越來越好,咱農民養一頭小豬到年底都能支付家庭一部分開銷,4頭豬如果養大,什麼概念?”
穗子站在那使勁秀了一波知識儲備以及輕易不展示的口才。
舉的例子過於貼切農民生活,這裡面大部分人都聽了進去,順着她的思路暢想未來。
單獨說漲了100元,可能吸引力還沒那麼大,被她畫了個大餅,真就覺得未來可期了。
“你怎麼能保證一定長大呢,4頭小豬崽得吃多少糧?”
穗子等的就是這句。
“各位鄉親算是問對人了,我和我丈夫都是苦出身,自幼也是長在屯子裡的,你們現在的生活都是我們當年經歷的,我們知道你們的難題,也願意爲此付出努力,用我們在學校裡學到的知識幫助大家化解問題。”
穗子從包裡掏出殺手鐗。
這是她和於敬亭的畢業證,紅色的封面燙金的學校名字格外顯眼,這是穗子不得已而亮出來的殺手鐗。
在這個重視知識的年代,這兩個紅本還是非常有分量的。
果然人羣更安靜了幾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爲常。
因爲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爲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爲兩個職業,一爲鎮守使,一爲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爲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羣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