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你哥身邊,就是.......人,上人啊。”
穗子這話說得是沒問題的,看於敬亭的眼神滿是戲謔,嘴角還是微揚的。
可是她的手,卻是在於敬亭的掌心微微畫着圈。
這蠱惑的動作,表明了她話裡的意思,絕非是字面的那麼單純。
別不誤會,就是那種“上”。
於敬亭腦子裡有什麼東西被她炸掉了。
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一本正經地跟他......說帶顏色的暗示?!
還當着孩子!!
這小娘們要是勾起人來,簡直是能把他魂兒都給弄沒了。
“欠收拾?”於敬亭的聲音比平時都低上一些。
如果不是這地方人來人往,她的小脣珠就保不住了!
竟敢撩他到這個地步,這要是不給她小嘴吻腫了,以後還怎麼鞏固他牢不可摧的家庭地位?
穗子假裝聽不懂他話裡的威脅,真要是想“收拾”她,也得等她胎氣穩住的,現在她就仗着肚子裡有娃,使勁地逗他。
她重生回來,就是想把眼前這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迷得死去活來。
姣姣哪兒懂哥和嫂子之間的波濤暗涌,還在那琢磨啥意思呢。
“給街溜子當媳婦,也是人上人?咱家也沒有自行車,也沒有個好工作給你......”
“於姣姣,你皮子緊了?”於敬亭威脅,這丫頭片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說得是實話。”姣姣小小聲。
她之前以爲跳大神就是很體面的工作了,在城裡溜達一圈才發現,竟然還有這麼多“上等人”。
“我們家現在是沒有自行車,但是以後會有的,只要我們通過自己勤勞的雙手,踏踏實實過日子,總會越來越好。工作的話——”穗子的視線落在前方穿着紅棉襖的女人身上,扯扯嘴角,“也會有的。”
袁幽幽揹着挎包,煩躁地將新買的紅棉襖拽平整。
這是今年最新款的棉襖,報社好多同事都穿,她爲了融入集體,咬牙用一個月工資買了件。
從外形上看,她跟這些人沒什麼區別,只有她自己知道,日子過的苦。
她在報社工作也有一段時間了,每天都挨領導批評,說她寫的稿子不好,還一直拿她和陳涵穗比,說陳涵穗在學校當學生時,就已經能寫出符合要求的稿件。
昨天領導甚至說,就不該錄她,如果用陳涵穗,也不會跟現在這麼亂。
這句簡直成了袁幽幽心裡的夢魘,一宿沒休息好。
心煩的袁幽幽一擡頭,臉色大變。
馬路對面,站着個高個女人,微胖,身上穿着灰色的套裝。
除了一些比較好的單位,大多數人都是這個打扮,走在大街上,全都是這樣的“藍螞蟻灰螞蟻”。
可這個高個微胖的“灰螞蟻”,長得卻是很出彩。
脖子修長,下顎的線條優美而流暢,明眸善睞,五官完美無懈可擊,樸素的衣着遮不住她身上散發出得沉穩和優雅的氣質。
年歲不大,卻有成熟女人的知性與優雅,美而不妖,媚而不俗。
胖到一百五十多斤,還能把人看得目不轉睛,只能說陳涵穗被上天眷顧,美得渾然天成。
袁幽幽見夢魘竟然出現了,嚇得轉身,穗子卻叫她。
“袁同學,好久不見。”
袁幽幽硬着頭皮轉身,結結巴巴道:
“陳同學,你怎麼在這?”
“我不能來嗎?就算我不能來,真相,它總該來吧?”
穗子用輕柔的聲音,說着讓袁幽幽不寒而慄的話。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袁幽幽想快步穿過穗子,眼神遊移,不敢跟穗子對視。
“你不跟我說,我就找李姐,她會願意跟我說吧?”
李姐是報社的總編,當初穗子跟她有過一面之交。
袁幽幽駐足。
“陳涵穗,工作是學校分配的,你有什麼不滿找學校,你衝我使什麼勁?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糾纏不清有什麼意義!”
於敬亭單手插兜,站在穗子身後看着,他答應了穗子不插手此事。
可見這個大倍兒頭的女人,滿臉心虛,眼神閃躲跟做賊似的,說話又非常難聽,於敬亭憋不住了。
上前,把手搭在穗子的肩上,犀利的眼帶着殺氣看向袁幽幽。
“強扭的瓜甜不甜我們根本不在乎,就是想把它,擰下來。”說罷,還做了個擰的動作。
袁幽幽退後一步,嚇得嘴脣都發白了,感覺這男人好凶,隨時都會扭斷自己脖子似的!
“那瓜本就是我們的,擰不擰都是我們自己願意的事兒,不甜不要緊,蘸白糖拌涼菜熬湯,我們樂意!”
“他是誰?”
“他是我丈夫,也是個脾氣不好的男人。”
爲了配合穗子的話,於敬亭踹邊上垃圾桶,半人多高的垃圾桶被踹翻了。
袁幽幽嚇得尖叫一聲。
穗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現在,能跟我單獨聊聊了嗎?”
袁幽幽看已經有同事往這邊看了,怕引起注意,忙不迭地點頭。
倆人來到沒人的牆角站定。
“陳涵穗,你這次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我都知道了。”
穗子只用了五個字,就粉碎了袁幽幽強裝出來的冷靜。
“我是怎麼病的,嗯?值班醫生已經招了,你瞞不住了。”
這些都是穗子推理出來的,用來詐袁幽幽剛好。
袁幽幽已經站不穩了,背靠着牆壁,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穗子繼續加大力度。
“我找李姐,你的工作還能保得住嗎?被開除,檔案裡有了污點,還有單位要你?”
“陳涵穗,我求你了!我給你錢!你放過我吧,求你不要趕盡殺絕!”
袁幽幽捂着臉痛哭出聲。
“我爸有高血壓,我媽有心臟病,我爸媽不能受刺激的!我是對不起你,我願意補償你,可你千萬別毀了我啊,你毀了我,就等於毀了我的家庭,我求求你了......”
若穗子沒有前世的經歷,聽到這番話,說不定會心軟放她一馬。
只可惜,今非昔比。
“你憑什麼以爲,你家裡可憐,我就該理所當然的原諒你?”
穗子的聲音輕柔的傳入袁幽幽的耳畔,似是隔了春秋東夏,毫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