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樊輝激動。
“以後不要冒充我爸了,你不是我爸,我媽跟你根本沒有什麼。”
“你怎麼會知道?!”
“我媽親口告訴我的。”穗子看他輕易就上鉤了,心裡暗爽,看來她是賭對了。
樊輝表情變得特別尷尬,他本以爲穗子年輕,好糊弄。
沒想到,她三言兩語就戳穿了他,慚愧啊。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答應我?”
穗子露出個慈悲爲懷的表情,乍一看跟觀音下凡似的,於敬亭把他剛潑水的水桶塞穗子懷裡。
喏,拿個淨水瓶,就更像了,就是這“瓶子”忒大了點。
“因爲我心慈手軟啊,我不忍心看到您這樣一顆冉冉興起的畫壇巨匠,就這麼隕落。”
“真是太好了,雖然你出身差了點,父親不過是個農民,但是麗君的基因好,把你教的不錯。”
樊輝達成目的,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往外甩。
“你心裡真實想法,應該在笑我媳婦爹是‘農民’所以她也沒眼界,好騙?”
於敬亭不會讀心術。
樊輝的這些心思都寫臉上了。
“那我就回去等你好消息了。”樊輝怕繼續說這倆人反悔,揮手熱情告別。
穗子看他的背影,想着他剛剛說的,基因好,噗嗤笑了。
“基因要是真有用,那爲什麼我爸精的跟猴兒似的,他跟個傻狍子似的?樊家的好基因,都給我爸一個人了?”
穗子都進城這麼久了,樊輝還是認爲穗子的親爹是陳開德。
“走,進屋把國內地圖找出來。”穗子這會徹底睡不着了,精神了。
“哦?”
“做人要言而有信,答應幫樊輝,咱就要做到。”
她只說不讓樊輝去西北,可她沒答應讓他留下啊。
自然是要找一個自然風光特別好適合培養藝術靈感的好地方啊。
風景好,就意味着開發少,荒無人煙,風吹草低見牛羊,想站着畫倒着畫趴着畫,都行啊。
如果那地方,民風剽悍些,那就更好了。
偷人家媳婦,吊起來揍的那種彪悍,專治樊輝這種道德敗壞還矯情的貨。
穗子本着認真負責的態度,翻了好半天地圖,最終給樊輝挑了一個特別偏遠的地方,海拔3000多米。
那地方信佛,沒事時聽聽經,洗滌下他骯髒的靈魂,說不定回來就成哲人了呢。
穗子一開心,把她的文房四寶都拿出來了,揮毫潑墨,給樊輝寫了副扇面。
“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爲修來世,只爲途中與你相見——嚯,你可夠損的,樊輝要是看到這玩意,鼻子都得氣歪了。估計一天轉經筒幾萬下,只祈禱來世與你別再遇到了。”
“對他來說,換個地方修心養性也不是什麼壞事,爸早就看穿了這點,要不怎麼會調走他?”
樊輝留在京中,生活作風總是不正,繼續這麼搞下去,早晚出事兒。
“我怎麼覺得,咱爸是爲了保護他?”於敬亭摸着下巴,“要是讓咱媽知道,他曾經爲了賭一口氣,打算拍你的照片,咱媽能放過他?”
陳麗君下手可比穗子狠多了,還護崽。
如果讓陳麗君知道了,樊輝指不定哪天就死於意外了,樊煌把他調走,既是爲了懲罰弟弟,也是救他。
穗子轉過天又頂門去找樊煌,跟上次一樣,開門的還是樊煌,陳麗君自打結婚後,睡懶覺的次數就多了。
穗子把她的意見跟樊煌說了,重點強調了那邊壁畫多風景好,沒事兒找幾個喇嘛聽經唸佛,這不一舉兩得?
樊煌一琢磨,也是啊,只是有個問題。
“你說的那地方,沒藝術類大學吧?”
“爸,你不能眼光這麼片面啊,大學生需要藝術傳播,小學生就不需要了?中學生就不需要了?越是基礎教育,越是需要心靈的洗滌啊,那些山區的小朋友,哪兒見過樊教授這麼有底蘊的,咱把他送過去,利國利民啊。”
穗子這麼一說,還昇華了。
樊煌點頭,嗯,既然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那可不能耽誤樊教授去發光發熱。
就這麼定了吧。
等樊輝拿到調令時,整個人都emo了。
穗子拎着個水桶擺了個觀音的造型,用普度衆生的口吻,給他下放到偏遠地區的高中了!
等樊輝意識到拎着水桶的山寨觀音把他坑慘了,想要找他家老太太出面幫忙時,已經太晚了。
樊煌早就料到他會搬救兵,提前把他爸媽送外地幹休所療養泡溫泉去了。
再往上,就是樊老爺子了,半死不活的,一格電撐到現在,隨時會掛,找他也是無濟於事。
樊輝找了一圈人,最後實在沒辦法拖不下去了,被樊煌派人直接丟上火車。
等他在車上,打開穗子送他的禮物時,鼻子都要氣歪了。
陰陽怪氣的本領,沒人能比得上穗子。
“等我媽回家了,我一定打電話求助,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樊輝暗搓搓地把扇子撕碎。
陳涵穗這個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心竟然如此歹毒,他那麼誠心地演戲給她,她竟然不上當還算計他!
火車晃悠了3天多才到地方,樊輝到地方就要找電話,樊煌派過來護送他的那人沒給他機會,又把他推上了一輛牛車。
牛車上晃悠了小半天后,又換了驢車......
樊輝高原反應,暈暈乎乎睡着了,等他醒了,已經是第二天了。
送他來的人已經走了,樊輝看到自己住在小破板房裡,差點沒暈過去。
“電話呢?!我要電話!”他跳起來,衝出去一通咆哮。
出來才發現,對面是一座雪山。
陽光灑上去,猶如佛光普照,特別聖潔。
別說是電話了,電,都沒有。
樊輝淒涼地站在院裡,跟雪山面面相覷。
他被送到山溝裡了,還沒有通訊設備,這,這跟被拐賣了,有什麼區別!
陳涵穗這個小丫頭片子,年紀輕輕,就會賣人了!
“果然是隨了她親媽,陰險狡猾!等我回去了一定——啊,誰來救救我啊!”
樊輝崩潰的聲音在破爛的小院裡帶着迴音。
京城的夏天,陽光很足,院子裡大槐樹遮陰避暑,三孩子正在拿着水槍相互呲水,大水槽裡泡着花皮瓜,只等着涼透了切開。
穗子搖着蒲扇,愜意地欣賞娃們悠閒的夏天。
於敬亭正跟他爹下棋,突然聽穗子啊了一聲。
“艾瑪,我想起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