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拖拉機?”
穗子下班時,看到家門口停着輛拖拉機,還有點眼熟。
這怎麼像家裡賣出去的那臺?
王翠花從屋裡出來,笑呵呵地說。
“這就是咱家原來那臺,你爹開回來了。”
“咦?”
穗子記得,家裡的拖拉機,被人強行買走了,後來上面查拖拉機,那家人的拖拉機也被收繳了。
當時那家人還吵吵要跟老於家同歸於盡,最後還是被王翠花感化了,纔沒釀成大錯。
雖然他們打算報復老於家,但是於敬亭沒跟他們計較,王翠花甚至把他們寫的房子借條撕了。
兩家也因爲這件事,不打不相識。
那家人徹底被老於家的容人之度所折服,聲稱要追隨於敬亭,做他沒得感情的舔狗——這是穗子翻譯的,反正大概就是那意思了。
“咋回事啊,娘?”
“說起來,還是我倆小孫的功勞,事兒是這樣的。”
王翠花喜滋滋地講起了下屯子的經過。
總在城裡住着,也會想屯裡人,就趁着有人結婚的功夫,領着孩子們下屯子,隨禮吃菜。
就在下屯子的路上,倆小蘿蔔一直哼唧, 這是要上廁所。
王翠花忙下車, 跟於水生倆人帶孩子解決。
通往鄉下的路,兩旁都是樹和草甸子, 沒廁所,只能在草甸子邊上解決。
王翠花剛把孩子抱過去,就見着草甸子裡躺着個人。
讓人五花大綁的捆着,口吐白沫。
看着好像是心中髒病犯了。
王翠花身上剛好帶着速效救心丸, 是她特意從城裡買的, 要帶給村裡人。
拿出來把人救了。
結果巧了,她救的這人,就是負責查拖拉機這事的工作人員。
他不止收了楊屯的拖拉機,別的屯也收了, 把人得罪了, 捆過來想讓他凍死。
他有心臟病,這麼一折騰,犯病了。
如果不是小蘿蔔哼唧, 王翠花也不可能下車,這人就無了。
爲了感謝王翠花的救命之恩,那人把拖拉機還回來了。
原本是該還買拖拉機的老尹家,但老尹家實在是沒臉再要,也是擔心自家八字輕,鎮不住這拖拉機,就讓於水生給開回來了。
買拖拉機的錢王翠花打算還給人家,至於收不收, 收多少, 那就是看他們的良心了。
穗子聽完樂了。
“那還真是運氣好呢。”
政策時刻都在變,前一陣是堅決不允許, 這一陣又鬆了。
穗子還想着要再買輛拖拉機, 只是考慮到再買價格肯定高不少,心裡還有點堵。
這下不用堵了, 這拖拉機轉了一圈, 又回到她家了。
而且神奇的是, 拖拉機走的時候, 都是上面查的嚴,回來時卻是形勢大好, 完美的避雷,這運氣, 是有點太神奇了。
穗子回屋,看到並排坐吃果果的倆小蘿蔔,難道她的倆娃,真的是帶着福氣?
倆孩子出生的時辰特別好,有他們在的地方都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穗子不由得也開始信了。
“等以後抓獎的來了,帶你們去抓獎吧?”穗子對着倆孩子開玩笑。
“抓!”落落重複老媽的單字,這孩子最近吐字是越來越清晰了, 偶爾還能冒兩個字的話。
兒子還在專心吃,作爲一個虔誠的乾飯娃, 沒有人能在他吃東西的時候分他的心。
“波波是不是吃了半碗蘋果泥了?別讓他吃了。”
穗子把兒子拎起來,不顧兒子揮舞手臂抗議,把兒子交給公公。
伸手一摸, 小肚子鼓鼓囊囊,給穗子氣樂了。
“你這個小壞蛋,在外面都偷吃了什麼好吃的?”
“說得好像你小時候不是個胖子似的。”於敬亭淡定的路過。
說實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被媳婦瞪了。
落落看到弟弟被抱走了,羨慕地指着弟弟,她也想出去溜溜啊!
“你得吃完,你看看,小肚子扁扁的。”
穗子伸手摸摸閨女的肚子,跟剛剛那個乾飯人比,這隻就太瘦了。
“落落乖乖吃,吃完了爺爺抱你。”於水生回頭安撫孫女。
落落含着淚,伸着小手對着爺爺,這可憐巴巴的模樣,給於水生看得心都擰着疼,怕自己心軟壞事, 忙抱着胖孫快步離開。
“嗯,閨女像我,都是對吃不怎麼執着,有追求的人。”於敬亭往自己臉上貼金。
“有個屁追求!忘了小時候你搶我豆包?”穗子白了他一眼, 把碗塞他手裡,嘴欠的傢伙,就該罰他喂孩兒。
老於家的街上。
楊金環抱着個小男孩,表情有些猶豫。
“凉吟,咱真要這麼做嗎?”
“在家都說好了,你要反悔?”沈凉吟現在滿心想的都是復仇。
於敬亭買包子狠狠傷到她了,她現在已經全無理智,就想着把老於家攪和亂了。
她要讓老於家上下一團糟,她要讓那個男人心裡想的都是她。
哪怕是恨她,也比漠視她好。
因愛成恨的沈凉吟滿腦子都是報復,她報復的第一步,就是讓楊金環抱着孩子上門。
“一會進去了,你記住了,讓金娃跪下,喊四爺爹,甭管他們怎麼威脅恐嚇,你都一口咬死,這就是你跟你四爺的孩子。”
“四爺也不是好惹的,他能信?”
“這孩子是咱們精挑細選的,跟四爺長得有幾分相似,誰看了都不會起疑。”
“我有點怕......”
楊金環很想上位,但對外甥女給她出的這招,心裡還是打怵。
四爺是什麼人,沈凉吟可能不知道,但楊金環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那可是砍人不眨眼手段狠戾的魔王,儘管回來後每天都笑呵呵的,但知道他過去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不怕他的。
“要是把四爺得罪了怎麼辦?”
“你傻啊,怎麼可能得罪?男人就沒有不喜歡兒子的,女兒再好,也終究是要嫁出去的,你沒看到四爺出來只抱孫子?”
“可你也是女孩,你爸只有你一個女兒......”
“我跟別的女人能一樣?我比任何男人都強!”沈凉吟一直堅信,她要是個男人,肯定比現在做的還好。
“別墨跡了,你看——”沈凉吟指了下前方。
楊金環看過去,四爺抱着波波出來曬太陽。
“看見沒?又抱着孫子,他從來都沒抱過孫女,這意味着什麼?他就是個重男輕女的,知道你給他生了個兒子,他怎麼可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