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臘梅很快就被帶了過來,被帶過來時,她正在蘇家翻錢。
蘇家父母全都出去找關係打聽蘇哲的事兒了,柳臘梅拿着錘子撬開了箱子,從裡面拿出蘇家的錢。
蘇父蘇母積蓄也有一些,加上之前於敬亭給的,柳臘梅喜上眉梢。
錢都揣兜裡,準備走了,廖勇帶人過來了。
柳臘梅再想抵賴已經沒有用了,她身上搜出來的錢就是最好的證據。
柳臘梅作案過程也很簡單,她坐在蘇哲的輪椅上,趁着孟蓮落單時把孩子敲暈,拖到荒草裡衣服扒掉,企圖製造一種被人欺負的假象。
爲了引導衆人往蘇哲身上想,她還從輪椅底下的儲物籃裡拿了只蘇哲的手套,扔在附近,這才坐着輪椅離開。
柳臘梅覺得她這波操作在大氣層,感覺她人生的智慧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
上天入地,上窮碧落下黃泉,往前五百年往後五百年,都不會有人能察覺到這是她做的。
剛被帶到局子裡,柳臘梅還矢口否認,可是當晚又都承認了。
架不住辦案人員的審問,邏輯漏洞百出又不能自圓其說,頂不住壓力就都招了。
更奇葩的是,她招完後,竟然問辦案人員她啥時候能回家。
在柳臘梅心裡,她一沒真正侵犯那孩子,她是個女人嘛, 缺乏作案工具。
二來麼, 那孩子雖然是被凍傷了,可已經脫離危險了,人還活着。
四捨五入,她根本沒犯啥事麼, 大不了她過去給小姑娘道個歉, 再不濟,賠償一點點錢, 三十啊五十啥的, 兩清了。
可是當廖勇說出,她可能要面臨牢獄之災, 最少三年時, 柳臘梅整個人都傻了。
穗子當時趴在孟母耳邊說的,就是關於時局的。
穗子每天都看報紙研究新聞。
對時政要聞的敏感度極強,最近她得出個結論,要嚴打了。
如果孟蓮遇到的真是個惡徒, 被抓到, 說不定就得吃槍子。
像柳臘梅這種行爲, 遇到特殊時期, 就算能保住命她也得關很多年, 李有財虧得是去年被抓的, 要是今年, 早就重新投胎了。
可能對於此刻的李有財來說, 重新投胎對他都是種解脫。
柳臘梅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跟李有財失聯了。
李有財之前多囂張嘚瑟,現在就多憋屈受罪。
這裡面也有不少於敬亭的功勞。
於敬亭這段時間隔三差五就管穗子要零花錢。
穗子問他幹嘛, 他就隨口說要請朋友吃飯。
雖然有個土豪爹,自己又是一廠之長, 但是於敬亭的家庭地位一點也沒高。
每個月所有收入都得上交給穗子,都不用穗子開口, 王翠花就把事兒辦了。
穗子對管家拿權沒有多大的野心,也能理解男人在外要有些應酬, 於是每次於敬亭要錢她都給。
一來二去的, 穗子沒說啥,王翠花不同意了。
於敬亭這段時間每週都有那麼一兩天要很晚纔回來,身上還有酒氣,這在王翠花看來就是徹底學壞了。
不敲打一翻肯定是不行, 找穗子說這事,穗子笑呵呵地勸了她一通, 說她相信於敬亭有分寸。
王翠花一看兒媳婦太寵溺兒子了, 轉手指揮她的打手,等逆子回來就把門鎖上,把人捆了。
不老實招待,就扔鵝圈裡跟鐵球鐵餅作伴。
還得挑兒媳婦不在家的時候,要不穗子看着心疼,要攔着就耽誤事了。
打手就是於水生。
雖然於水生覺得老伴兒這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也不怎麼認同老伴這種蠻不講理的行爲。
但是吧.....如果不把兒子捆了, 那進鵝圈陪伴鐵球鐵餅的, 就是他了。
穗子一下班就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院子裡的石板磚都掀了好幾塊, 像是有人在這裡爭鬥過。
進屋一看,水盆弄灑了,地上都是水。
王翠花正拿着拖布, 罵罵咧咧地擦。
“娘,家裡這是......招賊了?”穗子小心翼翼地問。
“造孽了!還不是因爲那個不着調的於鐵根!”王翠花對着穗子一通吐槽,穗子在婆婆憤怒的陳述裡,勉強把事情的經過拼湊出來。
於水生奉了“太座”的命令,要捉拿於鐵根,將他捆了嚴刑拷打,問他這段時間都跟什麼人鬼混。
於敬亭喝得晃晃悠悠回來,剛進屋就被用麻袋套上了。
於水生絕對有公報私仇的意思,誰讓這個逆子之前套他好幾次呢,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於敬亭本就喝了酒,還暈乎着呢,又被套了麻袋,以爲家裡進賊了,奮力掙脫,上演了套着麻袋蹦蹦跳的經典橋段。
不僅把他爹給撞了, 也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
其結果就是, 父子倆兩敗俱傷。
於敬亭把於水生撞得閃了腰, 於水生把於敬亭捆牀上, 父子倆一個東屋,一個西屋,各自哼唧着。
聽到穗子回來了,倆屋集體沒動靜了。
明明是個挺悲慘的事兒,但穗子聽完後還是忍不住笑了。
想着看看公公傷成啥樣,又考慮到公公他老人家也是個要臉的人,她這麼過去,只怕會傷了公公尊嚴。
本着夫債妻還的心思,穗子在外屋喊道:
“爹,我那有藥酒,我讓我娘拿給你,敬亭他就是喝多了,我一定好好說他。”
“什麼藥酒?完全不需要。我這身子骨硬朗着呢,一點事沒有,哈哈。”
東屋傳來於水生的笑聲,只是聽起來多少有點氣虛。
“這個混蛋於鐵根,交了狐朋狗友在先,毆打親爹在後,等他酒醒了,看我不收拾他的!”王翠花指着西屋罵,卻也不放心兒子。
“你瞅瞅那個逆子酒醒了沒,沒醒就拿水給他潑醒!”
“是,我一定好好教育他。”穗子進西屋,見着於敬亭四仰八叉地躺那,嘴裡還哼唧着。
“我喝多了,我真喝多了,玉皇大帝是我爹,王母娘娘是我親媽~”
穗子眼角抽了抽,湊過去壓低聲音說道:
“別裝了,咱娘沒跟進來——還有,玉帝和王母也不一定是兩口子,你這麼說容易捱揍。”
於敬亭沒動靜了,穗子擔心他真的喝暈過去,拿手輕輕地摸他臉,被他一把拽着,壓在身下。
“小野豬精往哪兒裡跑,吃俺老孫一棒!”
“......”
他是不是真喝多穗子不知道,但是虎肯定是真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