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君以前從來不知道,她養的閨女竟有如此膽魄。
在家時,她總是表現的很內向。
嫁人後性格大變。
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陳麗君給她的身世之說。
鼓搗出個連陳麗君都想不到的神奇對策。
讓女兒性格變化如此大的理由——
陳麗君看向於敬亭。
此時他正忽悠穗子再多吃點,全程嬉笑。
穗子的身世到底是什麼,對他來說,也抵不過讓穗子多補補重要。
換做旁人,陳麗君還能懷疑對方是裝出來的,怎麼可能有人對這麼大的秘聞充耳不聞?
但是他,那就不奇怪了。
於敬亭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他平日裡看着浪,但做事卻是很用心,常年不正經,正經一次效果驚人。
或許就是於敬亭改變了穗子的性格,但陳麗君不確定,這樣的改變是否對未來有益。
“我不要在吃了。”穗子用手按着碗,小臉都嘟起來了,“你當我是豬嗎?”
“豬多便宜啊,你是小野豬......咳咳,小美人。”頭被大蔥敲了的男人果斷改口。
“總之,我不要再吃了,我要說正事!”穗子覺得羊肉都頂到嗓子眼了。
於敬亭這個大壞蛋,趁着她想事情的時候偷偷喂,穗子在走神的功夫被他喂撐了。
“都已經說好的事兒有什麼可想的?媽,你回去按兵不動,我們搞定樊華,等我們這邊火候到了,你再按着我媳婦說的,割個人腦袋錶達誠意。”
“咳咳!”穗子嗆到了。
用手捶他。
“那叫投名狀!不是割個人腦袋!割人腦袋是犯法的!!!”
這個胡亂解釋的技能,是誰教他的?
“都差不多麼。”於敬亭邀功似的看陳麗君,“媽,我現在跟過去可不一樣了,咱也有文化了。”
娶了文化人,不僅學會了鳥語,這語文素養不也上來了?
陳麗君啼笑皆非地看着穗子,那眼神分明再說,你就這麼教的他文化課?
穗子一臉無辜。
她發誓,她教的都是正經玩意。
但他那神奇的大腦自帶濾芯,能把正經玩意過濾成不正經,一口一個氧化鈣、割人頭、扶大筐的,她也很絕望啊。
“你說的倒是輕鬆,樊華這塊你們準備怎麼拿下?現在也就穗子的八字合得上,除了穗子,還有什麼能打動他們?”
“媳婦,那玩意還在呢?”於敬亭問。
穗子點頭,起身進屋,拿了個紅布包出來。
“這是——?你們從哪兒得到的!”
陳麗君打開紅布,裡面竟然是野山參。
這種東西想要拿到也是靠緣分,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
“之前敬亭見義勇爲,那家人更感謝我們送的。”
陳麗君驚詫地看於敬亭,這貨不去幹壞事都不容易了,竟然還能出去做好人好事?
“也不是主動的見義勇爲,都是這小娘們鼓搗的。”於敬亭嘆了口氣,滄桑地咬了口大蔥。
“以樊家的財力,拿到野山參並不困難,但如果是樊華這個被放逐的人拿出來,性質就不一樣了,你猜別的幾房看樊華這麼積極,會不會動了心思?”
樊華是世人皆知的紈絝,是被樊家人視爲家族恥辱的棄子。
“敬亭現在已經打到樊華的內部了,樊華是草包,但我們不是,讓敬亭陪着他做出點成績來,屆時那幾家坐不住,自然會鼓搗小動作。”
自相殘殺去吧。
這一招從內瓦解,耗時雖然長了點,戰略格局卻打開了。
“等那幾家開始着急了,媽,你再去找他們,把我當成‘投名狀’交上去,屆時剩下幾家必然會調查,只要發現敬亭在樊華身邊,那幾房自然會抓住這個把柄,跟老爺子說我是冒牌貨。”
無論穗子是不是“冒牌貨”,那些房都不會她。
不可能把功勞給樊華代表的三房。
陳麗君本人跟樊家的某位還有那麼段過去,那幾房也不確定她代表的哪一方的利益,彼此相互猜忌。
到那時,真做假時假亦真,假做真是真亦假,穗子反倒安全了。
“大禹的父親鯀,用築堤防洪,事倍功半,收效甚微。大禹跟他老子相反,疏導河流、宣泄洪水,控制了水患,媽,你之前的行爲就是鯀,我媳婦是大禹。”
陳麗君感覺被無形的小巴掌呼臉上,於敬亭的話讓她無力反駁,因爲聽起來,竟挺有道理。
“你的確是水平見長,都懂大禹治水了?”陳麗君挑眉。
“我媳婦說了,知識都是相通的,啥時候都能用。”
穗子端着空水杯掩飾地往嘴邊送,心裡的小人嗷嗷喊,她沒那麼說,他自己加戲!
穗子懷孕後倆人親熱的次數大不如從前。
於敬亭憋急了,就偷偷翻翻書,找點典故啥的。
華夏文明五千年,就不信老祖宗留下的智慧裡,沒有教他上炕的典故?
大禹爺倆治水的典故,他就覺得好極了,特別應景。
總堵着哪兒行啊,該通還得通。
穗子的臉紅得不行,小手在桌下使勁地掐了他大腿裡子一把。
好好的典故都被他解讀成帶顏色的,搞得她現在都沒辦法面對大禹治水了!
“我好像錯過了很多。”陳麗君有點苦澀地看着小兩口互動。
膽小的穗子被於敬亭拐得也學會了撂狠話,街溜子被穗子貼了層好青年的金。
都活成了彼此希望的樣子。
可陳麗君作爲母親,竟沒有參與其中,說不遺憾是不可能的。
正惆悵着,碗裡多了塊肉。
穗子夾的。
“現在加入,也不遲。”
穗子彆扭地看着別處,臉還帶着淡淡的紅霞,眼裡不見往日的憂傷。
陳麗君彎彎眼,把肉放在嘴裡仔細品嚐。
“煮得太老了。”毒舌依舊。
“不吃拉倒。”穗子作勢要撿碗。
“都吃了又吐不出來,要不讓媽給你拉出來吧——靠,又掐!”
於敬亭怒,他被掐了多少次了?
沒有他在這撮合,這倆彆扭的跟大麻花,能和好嗎?
陳涵穗這小娘們不關燈壓着他,給他來個搖搖樂也就算了,還掐!
小樣的,看晚上哥哥不給你來個“大禹治水”的!他用眼神狠狠地瞪穗子,自以爲氣勢驚人。
穗子根本沒看他,這“兇殘”,終究是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