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無暇彈完了讚美詩,原本是想收工的。
但見馬子成來了,又轉到琴前,開始了加奏。
她彈的這首曲子不在唱詩班的讚美詩集選裡。
底下的教徒一個個滿臉問號,卻依然用心聆聽這能淨化人心的聲音。
牧師走到馬子成面前,馬子成擡手做了個噓的手勢,牧師識趣地退下。
這教堂,於家出了很多資來裝修,眼前的這位也是重要金主。
不過讓牧師感到遺憾的是,這一家子從老到小,全都不是神的子民。
馬子成走到最前排坐下。
嘴角上揚,她又在頑皮。
用千萬級的樂器,演奏遊戲主題曲。
倆人昨晚視頻時,他就聽到她在打遊戲,就是這個旋律,很好聽。
底下聽客全都是陶醉臉,儘管聽不懂她彈的是什麼,但是教堂裡彈出來的旋律,能會是什麼壞心思呢。
於無暇一曲完成,起身優雅謝幕,徑直地走向馬子成......手裡的奶茶。
溫度剛好,於無暇彎彎眼,鼕鼕是真細心,時間算的剛剛好。
“什麼時候下的飛機?”於無暇問。
“早晨。”
於無暇挑眉,那就是在飛機上熬了一宿,馬不停蹄的就過來了,看着還神采奕奕的,真是精力充沛。
鼕鼕這兩年一直在兩地飛,他的事業重心都在國外。
雖然於敬亭幾次三番威逼利誘他回來幫忙,但鼕鼕都以各種理由推脫拒絕,氣得於敬亭差點跟他斷絕關係,直說他不孝。
爲啥說差點呢。
因爲馬子成除了在幫忙打理家族生意這塊沒有如於敬亭的意,但這孩子的確是非常孝順,總是源源不斷的往家裡送東西,還幫了於敬亭不少忙。
於敬亭給穗子定的那些奇葩高定,全都是馬子成找的設計師。
在勸弟弟回家繼承家業這塊,鼕鼕也是立功的。
如果不是他勸說,於君昭還在外面實現小目標懶得回家。
於敬亭的一對龍鳳胎都很叛逆,就這個養子格外貼心,每每回來陪着於敬亭喝酒,聽老爸吹牛,鼕鼕全程面帶微笑絕不拆臺,偶爾還能給於敬亭捧跟,滿足下這個可憐的一家之主的數十年如一日的家庭地位。
就衝這點,於敬亭就格外喜歡他。
對外也經常驕傲的說起自己這個事業有成的長子,一口一個大兒子的叫着,更何況,大兒子除了孝順貼心,他還幫着老爸盯着外面的野男人呢。
於敬亭私以爲,他的掌上明珠,老於家鑲了金邊的好白菜沒讓豬拱走,大兒子是功不可沒的。
“你這樣連軸轉,身體會吃不消的,怎麼不在家補個眠再過來?”於無暇陪着他往外走,“別說你是爲了調節爸媽那根本不存在的矛盾回來的,咱家老頭老太太根本就是假裝吵架,實則騙狗殺。”
於無暇看得已經很明白了,讓她爸媽分開,那比山無棱天地合還困難,作爲從小就吃爸媽狗糧長大的孩子,這些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戲碼已經看得夠夠的了。
“倒也不全是,我這次回來,其實是有重要的事要做——”馬子成溫和的臉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他操盤上億的資金都沒有這麼緊張。
“落落,我這次回來,是想對你說——”
於無暇用鼓勵的眼神淺笑着看他,鼕鼕今天頭頂的愛心,好像比平時大了一圈呢,她有預感,他今天要說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無暇!你在這啊!”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馬子成,馬子成瞬間蹙眉,順着聲音看過去,霸氣瞬間外露,眼神也犀利起來。
於無暇也因爲被打斷,眼帶殺氣。
外界對於家這個霸道女總裁的脾氣還不十分了解,都被她優雅的外表所矇騙,其實家裡幾個孩子,只有她是最像她父親的,殺伐果斷。
只是這些年她對外隱藏情緒的能力日趨強大,如果對她的脾氣有所瞭解,一定會知道,此時她的笑臉下,蘊藏着濃郁的殺氣。
憑一個不合時宜的招呼,同時得罪了鼕鼕和落落的倒黴蛋跑了過來。
在鼕鼕看來,這個倒黴蛋長得四肢短肚子大,肉眼凡胎的,非常猥瑣。
“竟然遇到你,你說,這是不是緣——哎呀,大哥也在!”男人看到馬子成後,激動的伸出手,討好意味十足。
馬子成敷衍地伸出手,用力地握了下,男人就覺得手掌跟斷掉似的,疼得心裡直嗷嗷,還不敢喊出來。
圈裡人都知道馬子成,更知道他在老於家的地位,除了不姓於,這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於家人,於總夫妻對待這個養子過於好,以至於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猜測,說馬子成是於敬亭年輕時在外的私生子。
於無暇看男人要被鼕鼕握斷手了,這才上前打斷。
“顧總,真巧。”
“是啊.....”顧總苦着臉收回手,看着面色溫潤的馬子成,心裡也猜不出這男人想什麼,“大舅哥”真是難以討好呢。
不過看到於無暇這張魅惑衆生的臉厚,顧總很快把對未來“大舅哥”的恐懼丟到一邊,笑着討好道:
“無暇,我上高架橋時看到伯父的車了,伯父還搖下車窗看了我一眼。”
“哦?”於無暇挑眉,馬子成眯眼。
自我感覺良好的顧總搓着手,看着眼前的美人心癢難耐。
外界都在猜誰能把這財神奶奶娶回去,能娶到她,就等於有了於氏一半的家業,但顧遙覺得,他跟別的男人還不一樣,他可不止是圖她的錢。
這樣的絕色佳人,就算是沒有家產做嫁妝,他也是願意的。
“伯父還衝我喊了句什麼,我依稀聽到是下車......無暇你看,伯父是不是同意咱倆的事兒了?”
顧遙這段時間對於無暇窮追勐打,使勁渾身解數,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暴發戶顧家的獨子在追求於家的霸道女總裁。
“你下車了?”於無暇上下打量,這顧遙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挺奇怪呀。
“高架橋哪兒能掉頭啊,但是我對着伯父喊了,晚上我會上門拜訪。”
“哦,那就不奇怪了......下次路過高架橋,你可得對着橋柱子拜一拜,那橋救了你。”
於無暇摸着下巴暗忖,她老爸,是想讓這二貨下車,揍他一頓吧?
畢竟昨晚老爸在家裡罵了他半小時,嘖。
估計老爸這會正在罵罵咧咧,只恨不能逆行追過去揍他一頓,按着老爸家裡受氣外頭撒火的性子,顧遙能撿回一條命,全靠高架橋。
不過,老爸被困在了交通法裡沒法揍他,身邊這位可就不一定了——於無暇把視線挪到馬子成身上。
按着倆人在國外相處的經歷來看,鼕鼕差不多要動手了吧?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馬子成只是扯扯嘴角,眼神深邃地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顧遙,用高深莫測的口吻說道:
“既然如此,你晚上來吧,我爸晚上在四合院。”
這回答不僅讓顧遙喜出望外,更是讓於無暇挑眉。
鼕鼕這是倒時差腦袋進水,神志不清?
有男人要追他,他不僅不攔着,還鼓勵人家登門?!
顧遙激動的喜形於色,連連說好,本想激動的再跟未來“大舅哥”握握手,可是看到馬子成那有勁的大手,又打了退堂鼓。
“大哥,你說我帶點什麼見面禮好?第一次登門,我送伯父輛車怎樣?”沉浸在喜悅中的顧遙看不到眼前一對男女各異的神色,已經在腦補自己娶到白富美少奮鬥幾十年的畫面了。
於無暇想到離家出走的老媽,嘴角上揚。
“隨便你。”在心裡又加了句,不怕死的,就送車吧。
顧遙看於無暇沒有正面拒絕,以爲自己成功了一半,邁着激動的步伐跟他媽報喜去了。
於無暇看着他頭頂的一團黑雲,扯扯嘴角。
珍愛生命,遠離倒黴蛋,掐指一算,這傢伙要倒黴啊。
“你喜歡他?”
過於陰寒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於無暇看向鼕鼕,鼕鼕身上是淺金色的光,但與別人不同的是,無暇看他的光,是有形狀的。
她只能看到他一個人的情緒反應,就是從他送她管風琴的那天起,他的心事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他看着她時,金光是愛心形狀的,但此時愛心像是從中間碎了兩半似的,可憐巴巴的。
“噗!”她被他的情緒逗笑,鼕鼕怎麼越來越可愛了呀。
她的笑看在他眼裡,就是默認了。
“我不準!”他伸手按着她的肩膀,罕見的情緒失控。
“國民大舅哥你冷靜點,讓媒體拍到,可有的寫了。”於無暇拍拍他的臉示意他收斂。
“我看誰敢寫!什麼國民大舅哥,我呸!”馬子成咬牙切齒,不顧大庭廣衆之下,直接將她摟入懷裡,“你是我的!”
把她讓給別人,除非他死了!
於無暇跟哄小孩似的輕輕拍他,看給他急成什麼樣了,嘖。
“我又沒說喜歡他。”
“那你還讓他帶車來家裡!你明知道爸要換車,你還暗示他!”他的聲音帶了無限的委屈,頭頂的小愛心都跟着抖了抖。
於無暇又想笑了,但想到這傢伙對她過於敦厚,開不得玩笑,於是衝他勾勾手,他把臉過來,她在上面落下輕輕一吻。
卡察,破掉的小愛心合上了,圓滿了,於無暇還是沒憋住,噗的一聲。
她這個異能,用在他身上,爲什麼會有這種喜劇效果?
被吻了額頭的馬子成心有不甘,摟着她的腰,在她脣上使勁親了下,狠狠地慰藉了相思之苦,這才心理平衡。
“爸是喜歡車,但也得看是誰送的吧?而且,因爲車的原因,爸激怒了媽且他自己還不知道,顧總真敢帶着車上門提親,爸會踢他出去且不說,他還會狠狠得罪咱媽,這答桉,你滿意了?”
於無暇捨不得看他在醋桶裡泡着,捧醋狂飲什麼的,小醋怡情大醋傷身,她可捨不得他難過。
“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你這樣矜持,月光真的會冷掉哦。”於無暇在他俊臉上點了又點,滿意地看着他臉紅。
從倆人在國外定情開始,這段感情就是她在主導,甚至結婚的提議都是她先說的,可是他一直對她說,等一等。
如果不是於無暇從小就霸氣,以及異能能看到他對她滿滿的愛,這傢伙含湖不清的態度,真的會娶不到老婆的。
本以爲今天玩笑式的求婚會跟前幾次一樣沒有結果,但卻見馬子成鄭重其事地握着她的手,堅定道:“只要爸媽同意,我馬上娶你。”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你突然開竅了?”於無暇伸手摸摸他額頭,並沒有發燒,這傢伙怎麼突然想開,不彆扭了?
“你看。”馬子成從兜裡掏出手機,調出最新出爐的華人富豪排行榜,於無暇粗略地跳過前面那幾個熟面孔。
什麼她爸她媽她姑奶的,都是老面孔了,視線落在馬子成三個字上,她咦了聲。
“你今年上榜了?”
“嗯,雖然總資產還是比不上爸媽......但我想,或許這樣他們會放心一點。”
如果說,於君昭整日幻想着要躺平,那馬子成就是渾身寫滿了奮鬥,他的小目標,可不止一個億。
他要娶落落,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小新娘。
爲了這個目標,他甚至拒絕了爸媽要他回來幫忙的要求,隻身一人在外打拼,爲的就是今天。
“原來你就是爲了這個才一直拖着......想太多了吧?咱媽一直很認可你的能力,你有沒有錢她都不會反對,咱爸那是有沒有錢他都不會同意,所以,你這麼拼,耽誤這麼多年,圖什麼?”
“圖你。落落,我承認,我是想向爸媽證明我有能力照顧好你,但我更想對你承諾,無論你是誰,你身家多少,在我眼裡,你只是你,你嫁給我吧。”
馬子成單膝跪下,從兜裡掏出首飾盒,裡面一枚鴿子蛋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從戒指上就能看出他的心機,他的眼光,可比於敬亭好太多。
“你是世人眼裡的無暇,可卻是我眼裡唯一的落落,無論貧窮富貴,我都想跟你在一起,落落,嫁給我,好嗎?”
“我願意。”於無暇很爽快地戴上戒指,滿意地看着他的愛心。
真是百看不厭。
從她能看到他情緒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會是她的男人,一直都是。
“不過,想領證,你還得有能力說服我爸纔是,萬里征途,你只成了一步呢。”
於無暇覺得,讓老爸同意的難度,可能比上富豪排行榜還困難。
馬子成想到他那大殺四方的爸,也是他未來的岳父,穩了穩心神,掏出手機,撥通於敬亭的號碼。
“爸,是我。”
“怎麼沒直接回來呢。”於敬亭的聲音倍顯落寞,剛被混不吝的小兒子氣了,懂事的大兒子回來的剛剛好。
老婆離家出走的第三天,想她。
媳婦不回來,讓懂事的大兒子勸勸媳婦早點回家,也是好的。
“我晚點跟落落一起回去,剛剛遇到了顧遙,他一直糾纏落落。”馬子成握住落落的手,在她中指的戒指上落下一吻。
真好看。
“什麼!王八羔子,就知道他賊心不死,你沒揍他幾拳?”於敬亭聽到內個暴發戶又在糾纏他閨女,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
“教堂門前,不好動手,咱們得給上帝一個面子,不過,我晚上約了他來家裡。”
“幹得漂亮!那兔崽子敢來咱家,門一關,咱爺倆給他個混合雙打!”於敬亭摩拳擦掌,他的鐵拳,已經飢渴難耐了。
“好的。”馬子成在於敬亭面前低眉順眼,掛了電話,一臉腹黑。
“晚上讓顧遙當擋箭牌,咱爸先揍他一頓出出氣,爸揍完他,我再提親,就不會被揍的太慘。”
“噗!”於無暇又沒憋住。
她男人看着溫和,心眼是真多,可是他腹黑的樣子,也很可愛。
他的小愛心後面生出一對惡魔的翅膀,但那又如何,配她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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