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皇帝和他的姐夫在御花園享用早朝之後的早餐。龍遊水在皇宮中,是一個十分體力獨行的存在,只有他,才能無所顧忌地接近皇上的身旁;只有他,可以毫無顧慮地皇上交談;也只有他,纔可以乾脆地拒絕皇帝的聖旨。皇宮中的宮女和公公曾不止一次的聽到龍遊水在御書房中口出市井髒言,至於他撕碎的聖旨,更是不只一道了。
皇親國戚不只一個,皇帝的姐妹有多少,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而他的姐夫,就更加不知有多少了。雖然龍遊水的妻子和他乃是一母同胞,但這樣的身份,還不至於讓他對龍遊水放任到如此地步。那麼,爲什麼會如此呢?恐怕除了當事兩人之外,所有人都不清楚。
“皇上,汀所謾談公族又泡勒(聽說滿星公主又跑了)?”龍遊水最裡面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一說話,滿嘴的碎屑差點噴到皇帝的臉上。
皇帝強忍着將他拉出去痛打一頓的念頭,答道:“是呀,朕的那個小妹,又跑出宮去找姬雲空了。姐夫,你問這個幹什麼?”皇帝一想起那個滿星公主,就泛起了一臉溫和的微笑。這個小妹,雖然不是和他同父同母的兄妹,但和他的關係,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好。
她是老皇帝的遺腹子,等到她出生的時候,太子已經掌握了政權,因此,她有幸避過了最爲黑暗的宮廷內鬥時期。她的母親因爲難產而死,因此皇帝就對他特別疼愛,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哥哥,但其實是兄代父職,多年以來,朝夕相處,又怎能不喜愛這個妹妹?就連滿星公主的名字都是由他起的,其名墜霞,取了同音之字,錐花霞草之意。錐花霞草本就是滿天星的別名,而這位公主,也確實如同滿天星一般,爲皇帝的生活帶來了無數的歡笑與樂趣。
龍遊水奮力將嘴裡的食物一口嚥下,由於噎在喉嚨中,他隨手又拿起了對面皇帝的酒杯,“咕咚咚”將一杯酒全部喝下,他才勉強能正常說話道:“嘿嘿,皇上,公主在面外雖然也有着大內高手暗中護衛,但終究還是危險,不如我去將她
帶回來吧?”
“你?”皇帝斜眼看着龍遊水,一言點破了他的心思,“龍愛卿,你該不是又惹火了姐姐,所以藉故去外面躲一陣吧?”
“呃?”龍遊水頓時無言以對。
此刻,九陽山上,常勝候已經帶領着兵馬退去了。雖然無奈,但他只能依靠着一千兵馬押解着一萬多名的俘虜了。在這一天之內,常勝候不斷尋找着各種各樣的理由,殺的人足足有數千。這些人本就是桀驁不馴之輩,尤其是這一次被人下毒擒獲,心中怎能服氣?雖然遵照二寨主的命令投降,但即使當了俘虜,也多有鬧事之舉。
對於這些鬧事的人,常勝候幾乎都要跪下來感謝他們了,正愁着人太多不好管理,你們幾個就送到刀口下來,常勝候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這些人以生命送來的“大禮”。一舉屠刀,數千顆人頭頓時落地,一來可以殺雞儆猴,二來又減少了押運的麻煩。更重要的是,他殺人的藉口全都是正正當當的,就算是最古板的腐儒,也說不出什麼,最多說一句“嗜殺”而已,而對於一個將軍來說,這樣的形容詞,簡直是稱譽了。
和他相比,“日蝕”的進程就不是那麼順利了,他們的目標是追殺九陽寨的三位寨主,可是這三人全都躲入了暗道之中。雖然暗道的洞口很容易就被他們發現,但之後的事情,卻讓所有人都爲難起來。
“柔腸百轉?這就是九陽山的暗道嗎?不愧是三位寨主窮盡九陽寨全寨之力,數十年才鑄成的密道,他們簡直將整個九陽山都挖空了呀。”蝠看着眼前的無數岔路,密密麻麻,錯綜複雜,比起蜂巢、蟻洞還要精密萬分。單單是這些岔路,就足以令人目眩神迷了,更何況其中還有着數不清的機關暗箭,恐怕除了三位寨主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毫髮無損地走過。
蠍看到這裡的密道,卻笑了起來:“唐楓起的名字還真是恰當,這裡果然如同女兒心一般柔腸百轉,看不清楚呢?你們不要指望我用昆蟲引路哦,這裡的土地和牆壁全部被刷上了濃濃的驅蟲藥汁,散發
出的味道,讓我那些小寶貝們十分不適呢。”
“嘿嘿,”蠍的身後,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漢說道,“這有什麼?不過是幾面牆壁罷了,看我一拳將它們打碎!”
“牛!住手,你想讓我們全都死在這裡嗎?”首領身邊,從未說過一句話的黑衣人開口了。
“梟,你這是什麼意思?”到了現在,“日蝕”組織的全部代號,終於全部出來了,“蝠”“蠍”“牛”“梟”,四種動物,卻不知道他們的首領是什麼。
正如所有人所看到的,牛和梟似乎並不對路,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梟是首領最倚重的一人,他一直跟在首領的身旁,幾乎從未出過手。而每逢大戰,主力都是由牛來擔當,蝠和蠍從旁協助,久而久之,牛對這個從不出手的梟,自然有着一股怨氣。
然而,這一次,首領卻代替梟回答道:“當然不可能摧毀這裡的牆壁,甚至,這裡只要有任何一個地方破損,就會啓動整個暗道中最恐怖的機關——夜雨千瀑。”
“何爲夜雨千瀑?”
“山壁之中,藏有萬千流沙,用鐵汁澆灌,如同水流一般,一旦出現任何一點破損之處,整個山頂就會瞬間炸燬,將對方活埋在暗道之中。那可是數萬斤重的鐵粉沙石,一同壓下,除非是十大高手前來,破碎虛空才能保命,否則,就算千軍萬馬也無法逃脫。這,就是九陽寨暗道中最厲害的機關——夜雨千瀑!”
“如果是這樣,裡面的人,豈非也死定了。”
“你們見過瀑布嗎?越高的瀑布,所帶來的衝擊力也就越大。然而,最安全的地方,卻是瀑布後面的山洞。在夜雨千瀑的襲擊下,他們必定會爲自己留下一線生機。九陽寨是他們最後的堡壘,但卻不是唯一的,周圍還有無數的叛軍,他們只要安心等待救援就好了。”
“如此,我們怎麼辦?”
“下去,既然不能破壞機關,那我們就堂堂正正的將他們擒住。”首領萬古不變的面具下,露出了一絲猙獰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