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洪盛一行人踩着輕快的腳步慢慢朝病房而來。
他們的聲音在走廊裡顯得十分大聲。我聽見醫生在跟餘洪盛交代,“餘先生,很遺憾地通知您,您的太太已經心力衰竭無力迴天,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緊接着,半晌的沉默。餘洪盛的表情看起來很錯愕,很意外,接着眼淚就掉下來了,特別傷心地訴說着自己這些年來有多期盼有朝一日能看見自己的妻子重新站起來,卻沒想到等了二十年,她卻狠心撒手離去。
搞的那一衆媒體一起抹眼淚,添油加醋地直播,儼然把餘洪盛塑造成了一個本世紀最純情專一的慈善企業家形象。
我直直地站在門口,餘洪盛推門進來時看見我嚇了一跳,緊接着更加老淚縱橫地抱住我,哭得像個三百斤的狗。
“念念,爸對不起你媽,也對不起你,我來晚了,沒能見你母親最後一眼……”
“餘洪盛。”我連名帶姓地叫,打斷了他的虛僞煽情:“我媽會死,都是因爲你,收起你那虛假的嘴臉,我嫌惡心!”
天知道我此刻的心有多疼,說不出來,咽不下去。
我擡高了音量,衝那羣媒體記者們喊:
“我知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就是餘洪盛叫你們來的是吧,來看他如何情深義重,對植物人髮妻二十年不離不棄,真踏馬的是慈善界的楷模好男人,是吧?可我告訴你們,就是這個你們慈善界的楷模,親口拒絕給我媽付急救費,斷了她最後一點生路!你們眼中的好男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忘恩負義的小人!沒有我媽當年的犧牲,你踏馬的能有今天!”
“餘念,閉嘴!”
餘洪盛臉色特別難看,眼看着那些話筒都懟到他面前,他竟生生壓下對我的怒火,舔着臉解釋:
“念念,我知道你對爸爸有怨氣,但你不能因此就把你媽的死怪在我身上,我也是很心疼的。念念,我收回你的股權都是爲了你好,乖,別跟爸爸置氣,等把你母親安葬之後,我們父女倆再坐下來好好談談。”
都是爲了我好!
呸!
這話要是擱在半天前,我可能就信了!
可是現在,晚了!
我說:“餘洪盛,帶着你虛僞的面具離開這裡,別髒了我媽輪迴的路。”
“念念……”
“滾!”
餘洪盛不走,還對着媒體舔着臉解釋:“各位,抱歉哈,我女兒受不了打擊,情緒有點激動,說話有點語無倫次的,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餘總。”
餘洪盛還沒解釋完,顧南笙便從裡面走出來。
他彷彿天生自帶氣場,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人認出他就是顧氏最近剛回來就走馬上任的總裁,顧南笙。
餘洪盛更是驚訝地嘴巴能吞下一個雞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們倆:“顧南笙?顧氏企業的二公子?新上任的顧氏CEO?你怎麼會跟念念在一起,你們,你們這是什麼關係……”
顧南笙的手搭在我肩上十分自然,哪怕餘洪盛的眼睛都快把我們倆瞪出個大窟窿,哪怕周圍所有的媒體眼裡都閃着cp的八卦,他的手依舊穩健如初,半點沒有拿下去的意思。
而我,覺得這手心竟特別溫暖。
顧南笙瞥向走廊上的監控,淡淡地說:“很不巧,剛剛來的時候碰見了個鬼祟的傢伙進了葉茗蓁女士的病房,雖然沒有當場抓到,但我想這監控應該記錄了些什麼,餘總若是有興趣,不妨帶着大夥去瞧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