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接下來將要發生點什麼。
雖然眼中失去了林父這位妙人兒的身影,但是想象得到他正在某個陰暗的角落冷眼旁觀着。儘管交談雖短,但我知道他的心頭在掙扎着與矛盾着。
在他的潛意識裡,林依依屬於江南女子的那種溫婉類型,是斷然不會喜歡身上帶着痞氣的混混。林父憑着走過的橋比依依走過的路還要多的經驗,把我歸檔在蟲流這一類之中,想來自己的女兒戀愛經驗尚淺,目前只是暫時受了某種矇蔽。
對於匪類,總是會有一些欺人的壞毛病。林父並不介意倚助一些外力,能夠壓制住我身上的戾氣,他自以爲是的戾氣。在我光鮮的外表下,讓人看着也不怎麼令人討厭,所謂戾氣也只是林父的一己之念,所以他矛盾着,任由我迷失在交錯的小巷子中。
巷子,本來就不夠寬。發生身體上的接觸自然是不可碰免的,毫不意外的,我與一個小姑娘在茫茫人海發生了交集。一個打扮得挺小太妹的胸部頂在了我的身上。
“靠,你流氓啊,想吃老孃豆腐。”她的演技有些專業,不知道是哪個藝術學院培養出來的高材生,要是說她的表演完全是靠天賦,那自然是沒人相信的。
“小子,我馬子的豆腐是不是又大又軟啊?”說話的年輕人火氣很大,從他嘴角旁邊長了兩顆旺盛的青春豆可以看得出來。
“我吃得太快了,還沒嚐出味道來。”我有些傻傻地道,小太妹只是與我一撞急分,那裡能感受出來那股綿綿的柔軟來。我的話惹得其他四個年輕人笑了起來,只笑了幾聲後,他們便覺得青春痘落了面子,而他們是一夥的,便是落了他們自己的面子,很是憤意的看着我。
“我靠。”青春痘直接一拳打向的腰間,我毫不費力的用手掌接住他的拳頭。“你這人怎麼這樣,有話大家好好說,好好的怎麼就打人呢。”我是要把這傻裝到底了。
路上的行人很多,在他們幾人兇狠的目光掃視下,倒沒有人停下本來就匆匆的腳步。
青春痘本來有些驚異於我能接下他偷襲的那一拳,但看着自己這邊五個流氓,難道還解決不了你一個流氓,不由得底氣足了起來。“你想好好說?那我就成全你好了。”青春痘跟另一個左耳穿了兩隻耳環的年輕人架着我的手臂把我往一排居民房後拖。
“小子,天底下可沒有免費的豆腐,不想找疼的話,就陪錢吧。”小太妹嘴裡嚼着口香糖,舌頭一卷一卷的,如此近的距離纔看清她的舌頭上穿了舌釘。TMD,這是一個KJ的極品,讓我滿是鄙夷,我對這種另類有些感冒。
“我的錢不多,要陪多少?”我還是忍着逗他們玩一下。
“老孃雖然不是豆腐西施,但現在一對奶子現在還真疼着呢,一千塊錢算是便宜你了。”小太妹的舌釘不時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
“我身上帶的錢不夠,只有八百,你們看行不行。”我用可憐的眼神望着他
們,故作懦弱地道。
“我靠。”小太妹吃驚地一口吐掉嘴裡的口香糖,然後有些傻癡地望着青春痘和兩隻耳環,這敲詐也來得太容易了些吧,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麼怕死的人。
青春痘皺着眉頭,然後恢復陰狠道:“還想跟老子們討價還價,老子的拳頭十塊錢賣給你了。”然後他對旁邊的幾人遞上一個眼神,瞬間幾個拳頭同時朝我身上砸了下來。
很顯然的這幾個小混混是授了某人的意,故意想借機揍我一頓的。否則,哪有獅子大開口亂喊一千塊錢的,幾個小混混又怎會是八百塊錢擺平不了的。
小太妹舔舔由於震驚過後發乾的嘴脣,看着旁邊倒下的五人全部蜷縮在了一起。我的目光像刀片一般刮過她的全身,在寒風中她更感到一股瑟瑟寒意。
“好像還剩下二十塊。”我看着自己細長的雙手,笑着對小太妹道。
“二十塊?我,我有。”她連忙翻自己腕上的小提包。
“啪,啪。”兩聲清脆的聲響,十個潮紅的手指印。小太妹疼痛得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非常討厭你的舌釘。”我淡淡地說道,眼角卻掃到了一個肥胖的影子,轉瞬又隱沒起來。“是誰叫你們來找我麻煩的?”我問着唯一還能站着的小太妹。
“沒,沒人。”小太妹看着我逼視的眼神,害怕的往牆後靠了靠。
“你們老大是蟲流吧?”我今天剛來紹興,想來算得上得罪的人,蟲流可以算半個。
“啊。”看着小太妹吃驚的表情,我想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本來還想問問林父跟他們的關係,轉而我又想到也許自己親自問那個蟲流,我想要的答案可能會更加詳細一些。
我在街上故意低着頭茫然走了兩圈。
有人拍着我的後背,帶着三分怒氣道,“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會跟丟。”我笑着對他致歉,林父不敢跟我直視,其中的心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我剛纔跟蟲流的人打架了。”我淡淡地說道,看着林父的反應。
林父蹙了下眉頭,故作驚訝地問道:“怎麼回事?怎麼跟他們衝突上了。”他此時的心中早就罵開了,這小子怎麼跟個鬼精似的,好像開始懷疑我跟流蟲在合起來整他了。
“沒什麼大事,他們剛纔就是想敲詐我,我只是懷疑他們是蟲流的人。”林父聽我如此說,只是懷疑他們是蟲流的人,心中稍安一些,他剛纔又沒露出什麼馬腳,哪有什麼好擔心的。
“蟲流,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問道。
林父定了下心神,在胸中舒了口氣,想了一會道,“他是一個小人,有個在公安廳裡當副廳長的舅舅,所以只要他不殺人犯火,一般的偷摸打砸,所有人對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一直逍遙法外。”
“小人?”這層意思深了去。“伯父跟他很熟嗎?”
“我知道你想從我嘴裡探聽些什麼
,他跟依依是高中同學,高中畢業後他沒有考上大學,便在家裡當了害蟲,只簡簡單單的一年功夫便成了紹興一霸,平時也就靠下面的人去偷點後上繳的孝敬和到各個小攤位小店子裡收點保護費過日子。”林父對於這種人是很不屑的,提到蟲流他是半眯着眼,字裡行間透露着輕蔑和憤意,卻又對這一切嘆息着,顯得無可奈何。
“今天在店子裡他找你,是談收保護費的事?”我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哼,幾個小混混而已,若依着老子當年的脾氣早就拿殺豬刀宰了他。”林父鐵青着臉,心中的氣憤都刻在了臉上。
“噢。”我淡淡地迴應,林父好像覺得我是在故意嘲諷他。“別人怕他,我可不怕。也不知道我那些老夥計,怎麼想的,越老反而越活着回去了,膽子也沒了以前跟我搶豬肉時的那股狠勁。”林父的那些殺豬朋友如今都轉了行當,各自都有自己的店鋪,做着各種小生意,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能抱成一團,除了不敢抵制國家的稅收外,卻有效抵制了蟲流一夥的保護費項目。蟲流實折是個小人,對於他們的抵制倒也不急不火,只是時常叫幾個兄弟去他們店裡搔擾一下,由於這些小痞子的流動性太強加上警方也知道是廳長的那個外甥在這裡小打小鬧的,漸漸地對這種事情便沒人認真地去處理,只是應付的喊着口號,你們反應的事情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快處理。偶爾也能抓着幾個鬧事的小混混進監獄裡去蹲着,可隔了沒半個月這些人又出來了。本來他們犯的又不是什麼嚴重的罪行,進去教育個半個月也就夠了。
不堪蟲流這夥人遊擊性地煩擾之下,他們也終於屈服在小混混們的淫威之下,搖頭嘆氣地按月交了保護費,終於買了一個清靜。林父雖然性子沒了以前那般火爆,但那份倔性仍在,想着那個蟲流心裡就會恨意茲生。
其實那會兒蟲流故意跟我撞肩沒有佔到絲毫便宜後並沒有真正離開,只是躲在附近的房角看到我跟林依依離開那個雜貨鋪後又走了出來。
“老肥,我看那個小子不爽,只要你配合我把他單獨弄出來,不讓依依知道,我便免你半年費用,怎麼樣?”蟲流當時就是這樣用這種小利益有些卑鄙地勾引着林父犯錯。
林父是自私的,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對於父親來說他是一個好父親。在他的印象裡依依跟我在一起,肯定是依依吃虧的,所以他不願意依依跟我在一起,自然對我沒有那份對於女婿的維護之心。總之還是那份林父心中的戾氣惹了禍,他認爲借蟲流的手段來壓制一下年輕人的那份戾氣對依依的將來是很有好處的,再加上孤木難支的保護費局面,半年也算是不錯的一份利益了。種種私利之下,林父便動了在到達菜市場之前把我甩開的念頭,纔會出現我被蟲流的小太妹強逼着吃豆腐的一幕。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一直認爲林父是一個好父親。
林依依有個幸福的家庭,我也是爲她高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