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雲坐在飛機上,望着窗外的白雲。離白雲越近,白雲越顯得真實,它並不是站在地上看的那樣是一片雪白,陰灰的顏色讓人頗爲失望。
人也是這樣的嗎,與他越接近,他反而給你的感覺離得越遠?
坐在飛機上看白雲,倒是讓人心裡馬上浮現出白駒過隙這個詞語來。如果真要形容她此時的心情,陰灰一片的白雲,場景倒像是浩瀚的沙漠,都是一片蒼茫,天上是陰灰的,地上是土黃的。
黃居易就坐在她的旁邊,看着望着窗外的白雲出神的佟雲,也不覺得跟着看白雲,茫茫得累眼,有一種飄然欲睡。此時的佟雲有一種寧靜的美,黃居易心想,看白雲還不如看佟雲,來得舒服。
佟雲去了北京一個星期,黃居易就陪了她一個星期。人非草木,豈能無情。有時佟雲想,其實黃居易這個人挺好的,熱心而且執着,就像他對她的感情一樣,有一種特別專一的執着。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佟雲對黃居易沒有感覺。如果黃居易對着她時的眼神,不再是對着戀人般的火熱,也許他們會成爲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朋友之間本應該沒有拘束,沒有壓力的。但黃居易對她用情太深,佟雲覺得壓抑。
感情的事,跟人的心一樣,就像在飛機上看到的白雲,變幻莫測,最不容易捉摸。
我打電話給佟雲,“你回來了?中午一起吃飯吧,也順便給我說說你在北京的旅程。”
“哦,我剛下飛機,有點累。”佟雲的聲音確實帶着幾分庸倦。
“那好吧,你先睡一覺。晚上我再請你。”佟雲回來,我還是高興的。
“噢,到時候再說吧,沒事我就休息了。”然後佟雲等電話那頭有一秒鐘沒有說話,便掛了電話。
她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我馬上打電話問黃居易:“你們的北京之行怎麼樣,沒出什麼事吧。”
“很好啊。”黃居易暢快地答到。回到自己的窩裡,他才感到幾分踏實。原本以爲陪着佟雲的日子應該是幸福而又快樂的,但佟雲始終保持着淡然的表情,不管他想盡什麼辦法,逛街,挑香水,看電影,去廣場上看明星現場開個唱,這些不是女孩子喜歡做的事情嗎。佟雲卻表現得很正常,沒有什麼不高興,也沒有什麼特別興奮。
“那你們發展得怎麼樣了?”我問道,我想怕不是老黃把佟雲沒侍候好,兩人鬧矛盾了吧。
“還不就是那樣。跟在學校一樣。”黃居易說得有些心灰意冷,就連說話的口氣都帶着幾分泄氣。
“那你們不是白去了一趟北京。”
“沒有啊,至少我們照了很多相片回來。”黃居易倒是有幾分自我安慰的樂觀精神。
自從佟雲去了北京回來以後,我們只是偶爾在校園某條小道上碰到,張小仙賴在我身邊的時間最長,有時我也會跟馬蘭和柳靜一起回家,佟雲只是對我們淡淡地點頭表示回禮,便匆然而過。
其間我曾經打電話約過佟雲幾次,她最近很忙,跟幾個同學在一個廣告公司接了點生意,她們整天想着爲那些產品設計廣告,都在瘋狂地虐待着自己的身體。
有一天,張振來找我,他還帶來一個人,是學校籃球隊的何教練。
“小夥子,我找你可是找得很辛苦啊。”何教練笑着對我道。
“有什麼事嗎。”
“你能不能加入我們籃球隊?”看到他們兩人,他們的來意我心裡便隱約猜
到了七八分。
“可我不會打籃球。”
“沒關係,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在籃球方面很有潛力,只要你平時努力訓練,你一定會成爲一個優秀的籃球選手的。”何教練向我大肆吹噓着我的身體條件各方面都非常好,而且很有爆發力,籃球隊現在正需要像你這樣的新人加盟。
我們學校歷來籃球校隊也是全國三十二強吧,怎麼會想到要招我這樣的外人加入,籃球隊就這麼營養不良?想歸想,但何教練的囉嗦神功,是否是無敵的,我漸漸有些抵擋不住,“嗯,容我先考慮考慮吧。”我只能以這樣的藉口,暫時答應他,免得他再糾纏下去。到時候我怕他連,“你的根骨奇佳,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純陽之體,最適合籃球這種運動。。。。。。”這種誇大的話也會從他口中連綿不絕,我肯定會汗顏而死。
何教練見目的達到,帶着笑容對張振道:“走了,跟我回去訓練。”
張振待何教練先走一步,纔對我冷笑道:“我在校隊等你,到時候我會好好地教你怎麼打籃球的,你這個百年來最有潛力最適合打籃球的小夥子,哈哈。”
我狂寒,“這只是何教練的吹噓之言,張振你又何必認真呢。難道你看到一個三歲的小孩在公衆場合玩小JJ,你也掏出你的大JJ來玩麼。”張振此時無語凝噎,想回兩句什麼,何教練轉過頭來催他:“走啦,走啦。”
我轉身要回教室時,才驀然發現蔣蓉就在門口,看着張振離開的背影。我開口問她:“你跟張振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高中同學,以前他在高中時便是全校籃球玩得最好的人,他是以籃球特招生的身份進來的,我是以美術特招生的身份進來的。”難得我對她的事情有點興趣,她也樂意找人傾訴一下她的心事,也許是因爲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她暗戀張振的事情吧。
“沒想到你們還是青梅竹馬。”
“切,那是形容兩廂情願的人好不好,而且我知道他現在心裡面有了喜歡的女孩,那個女孩我也見過,經常跟柳學姐在一起的,我見過她,長得非常可愛。”蔣蓉說得有些酸溜溜的。
“你是說馬蘭?”張振曾經有一段時間瘋狂地追求過馬蘭,而且跟柳靜在一起的,除了馬蘭還有誰。
“你認識她?”她有些吃驚。
“馬蘭是我妹妹,說實話我不喜歡張振的性格,太張揚也太傲氣,估計這種人經受不起挫折,我是不會讓馬蘭跟他在一起的,你就放心吧。他跟馬蘭沒戲。”年輕人可以恃才傲物,但卻不可以張狂,目中無人。
“馬蘭,她真的能聽你的?”蔣蓉好像看到一絲曙光,大起大落的心境自然難以言明,她現在是驚疑的大喜。
“當然,馬蘭最聽我的話了,她可是我妹。”馬蘭一直很乖巧,而且我知道她也不喜歡張振那種性格的人,所以我纔敢拍胸脯大聲說這種話。
“好啊,天少。你在背後說我壞話了?”說曹操曹操就到,馬蘭笑着就像是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來的程咬金。馬蘭離得遠沒聽得清楚,只聽我說她的名字,便問蔣蓉:“這位姐姐,天少是不是在我背後說我壞話啦?說我愛吃零食,愛睡懶覺,還有喜歡看韓劇,看着看着會流眼淚?”
蔣蓉聽了只是忍着想笑,而我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怎麼了?你們笑什麼。”馬蘭倒是顯得很懵懂。
“馬蘭,你太可愛了,他只是說你是她妹妹,
其它的倒沒說什麼,只是你自己把你的優點全說出來啦。”蔣蓉再也忍不住了,笑也是肚中留存的一口氣,憋在體內不上不下的最爲難受。她掩着嘴,儘量讓自己笑得不是那麼誇張。
“哼,臭天少。”馬蘭尷尬得脹紅着臉,氣鼓鼓地掐我的手臂。
“很痛呢。”
“痛死纔好。回去,我叫雪蓮把你毒啞了,免得你笑話我。”馬蘭此時倒有幾分像耍着賴皮的孩子。
“那我就趁我還沒毒啞之前,告訴她們”
“我纔不怕呢,她們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這樣的,她們纔不會笑話我。而且雪蓮跟我還不是一樣愛看電視劇,邊看邊吃零食,她每天起得比我還遲,每天都不用按時上課的,真是羨慕她呢。”
“好了,我不笑你了,你也別給我找麻煩,那個小魔女混身是毒,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最近看她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又發明了什麼新的秘密武器,蘭兒你知道嗎?”我利用馬蘭的純真向她打探着高雪蓮最近的舉動。
馬蘭看着我對高雪蓮忌諱莫深的表情,便覺得很高興。“我纔不會出賣雪蓮呢,我偏不告訴你,到時候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呀,完了。”我沮喪地道,高雪蓮果然在秘製毒藥,如果煉製成功了,肯定又會第一個拿我做實驗。聽說十惡不赦的人,死後會下十八層地獄,在地獄裡會受盡各種折磨十個輪迴,我現在比那些死後下到十八層地獄的惡鬼還要悲慘,活着的時候便受盡了各種折磨。
“你們在說什麼呀?”蔣蓉聽着一頭霧水,什麼“小魔女”“毒”“秘密武器”之類的,她都弄得不太明白。
“哦,沒什麼,跟馬蘭開玩笑呢。對了,蘭兒,你來找我有事嗎?”我岔開話題道。
“柳姐去了圖書館查資料,都沒人陪我。我知道你喜歡喝茶,不知道崔老頭從哪裡弄了一包極品的手工炒毛尖,我特意跑來找你喝茶的。”馬蘭幽怨地道,柳靜的老師經常給她們找一些社會上很有爭議的案件讓她們討論分析,忙得柳靜整天往家裡的電腦和學校圖書館兩頭跑。
“我怎麼不知道?”由於近年QS認證制度對製茶殺青、烘乾等工序下了硬性指標,機械製茶已逐漸代替人工。所以手工炒的茶便非常少了,而真正上好的茶只能是手工炒出來的。
“嘿嘿,是有一次崔老頭對我吹牛時不小心說漏了嘴。”馬蘭對我得意地道。
“好你個老崔,有這麼好的茶葉,敢瞞着我。”我磨牙霍霍。最近發現老崔有個壞毛病,他本人品不出茶的好壞,但是卻喜歡收藏極品茶葉。上次去張小仙家把所有的鐵觀音王全帶走了,他心痛得拍着胸口兩個晚上沒睡好覺。“還不快走。我看這回老崔要失眠幾個晚上。”
“哈哈。”馬蘭拉着我的手臂,我回頭對蔣蓉道聲“有事,先走了。”我們便直奔“過日子。”
老崔的飯館被我改成咖啡廳和茶樓後,看着進進出出的小兩口,我們也重新換了招牌,某天某人突然有靈感,在神來之筆下題名“過日子”,有人說很貼切,有人說太俗氣,也有人說土不拉嘰,還有人說有意境。我淡然笑笑,獻醜,獻醜,胡亂塗鴉之作。YD,再怎麼說憑我的名號,這副墨寶在書畫界還是值幾兩銀子的。
有的人就是這麼奇怪,不喜歡花錢,卻喜歡把它疊成一堆堆的摟在懷裡聞紙幣的氣味。有人不喜歡品茶,卻喜歡收藏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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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