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人的速度,哪裡能及得上雲暖出手的速度?
不過須臾之間,地上已然滿是血跡殘屍!
蘇白再次在雲暖前落定之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那雙微微泛紅的眸子。
很顯然,是她體內的月殘花,再次起了作用。
看了一眼這裡的殘局,蘇白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抱上馬,急奔而去。
平陽侯府的人尋來之時,便只看到了地上的殘屍遍佈,恐怖之極!
自己的長子基本上等於廢了,可是這次子又直接沒了,再想到了自己同樣歿了的女兒,平陽侯直接就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平陽侯府上下,已然是亂成了一鍋粥。
沒有人知道程三公子是如何被殺的,也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殺了他們。
只知道,就程三公子那樣的死法,着實駭人。
平陽侯一夜之間,白了頭髮,人也基本上垮了。
這個歲數了,不就是盼着兒女康健,日後能成親生子,再對他孝順有加?
如今,膝下也就只留下了一個半廢之人了。
消息不知如何傳到了聖京,皇上的旨意也來得極快。
程安邦被命接任平陽侯的爵位,理由,就是平陽侯難以承受喪子和喪女之痛,如今既然臥病在牀,就不如干脆好好地休養了。
再說,這平陽侯的爵位,原本也就應該是程安邦的。
雲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人已經遠在千里之外了。
蘇白看着她仍然泛紅的眸子,再次輕嘆出聲。
“暖暖,我之前所煉製之藥,只怕是已經於你的身體無效了。”
雲暖自己,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當日在象州府城外殺了程三公子,她的意識無比清醒。
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殺了當時跟出來的所有人。
一個不留!
與上次夜裡殺人不同,這一次,全程她都是很清醒的。
而蘇白在爲她診脈之後,也終於確定,在那一縷絃琴中所藏的銀針上,正是之前曾經被浸染過月殘花的花汁。
對方如此周密的安排,也的確是讓人防不勝防。
蘇白當時也只是懷疑到了那把琵琶,卻未曾想過,對方竟然會直接在備用的琴絃上下手。
如今,造成了這樣的局面,蘇白亦是無比自責。
“師父,你不必如此。說來,這或許就是我的劫數。若非是因爲我對那玉琵琶產生了好奇心,也不會着了人家的道。”
雲暖此刻,無比冷靜。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處於一個怎樣的境地。
現在之所以還能保持理智,那是因爲這一路上,師父都嚴禁她與旁人接觸。
現在的她,感覺自己體內似乎是有一股邪火,無處發泄。
“暖暖,你現在體內的血液加速,只怕你每發作一次,你離成魔的路就近了一步。所以,明知道辛苦,我也只能勸你,一定要忍住。”
雲暖低頭,緊緊地抿着脣。
略泛些紅色的眸子裡,此時閃耀種一種要極爲複雜的光芒。
她不想讓自己這麼難受。
可是同樣的,她也不想自己成爲千夫所指。
忍?
雲暖的心頭突然一跳,她是強者,何需要忍?
心底的這個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雲暖緊緊攥起的手,已經忍不住青筋爆起了。
蘇白的眸光一動,“暖暖!”
清冽中透着幾分情愫的聲音,讓雲暖的心底一驚,同時,幾乎是下意識地,便鬆開了手,隨後,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好似,她真的做了什麼大錯之事。
蘇白其實也有些焦慮。
因爲現在雲暖的情況,已經明顯嚴重了很多。
若是再找不到陽生草,任由雲暖進一步黑化的話,那事態只會越來越嚴重。
而他之前所說的去聖京,也並非是去取陽生草。
這種東西,聖京也未必有。
就算是有,只怕那人手眼通天,也一定早就想法子毀掉了。
他是想帶着雲暖去聖京的某一處,試試那裡的靜心石。
只是,看雲暖現在這樣子,只怕是未必能撐到那個時候。
而用青鸞的話,就一定會被那些人發現,屆時,只怕他們想要使用靜心石,就難上加難了。
綜其種種,就是毫無例外地讓人糾結。
“暖暖,我吹簫給你聽,好不好?”
雲暖的眼皮動了動,擡眸,對上了蘇白深情的眼神。
那一刻,心口的悸動,格外明顯。
幾乎是無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就那麼有些貪戀地看着他。
蘇白對她勾脣,笑了笑。
隨後,簫聲起。
雲暖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然後慢慢地闔上眼,眼前,似乎是又出現了他們一起在燕歸塢時的情景。
他督促她練功,教她撫琴,還親自帶她去辨別藥材……
往日的美好,一幕幕地浮現在她的眼前。
原來,他們之前,有着這麼多的回憶。
雲暖感覺自己快要睡着了,簫聲戛然而止。
雲暖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快速地看向了蘇白。
“怎麼了?”
“是奇然和小五回來了。”
雲暖的眼前一亮,果然,看到了二人的身影。
“公子,屬下幸不辱命,帶回了陽生草,而且還是兩株。”
只是,並沒有在蘇白的臉上,看到特別興奮的表情。
奇然不解,轉頭看向了雲暖。
乍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小姐好像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可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只覺得小姐的美,與以前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以前小姐是那種美若桃花,又格外清冷的樣子。
可是現在,小姐給人的感覺,似乎是美得更豔麗了。可是同時,又帶着幾分的煞氣。
蘇白接過陽生草,仔細地看過之後,確定沒錯。
蘇白直接就以內力化爲氣刀,將陽生草朵成幾截。
“暖暖,乖,吃了它。”
雲暖的心底,其實是生出了一絲絲的排斥的。
她不明白,自己現在這樣其實挺好的。
她能真正地感覺到,自己是強者了。
對上雲暖有些猶豫的眼神,蘇白的眸光微寒,“暖暖,你想變成殺人如麻的惡人?想要殘害這世上所有的無辜之人嗎?”
這話一刺激,雲暖立馬就打了一個激靈。
突然想起,她曾經殺死的那些老人。
當即臉色微變,隨後,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陽生草,二話不說,直接就開始吞服咀嚼。
雲暖服下一株之後,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變化,這更讓蘇白心生警惕。
“暖暖,把這一株也服下。”
雲暖沒有遲疑,直接吃了。
兩株陽生草,直接入腹,片刻之後,雲暖才感覺到了自己由頭到腳,都生出了一種清涼之感。
只是這種感覺纔剛剛傳達至自己的四肢百骸,便又迅速地感覺到了一種灼熱。
與先前月殘花所帶來的灼熱感不同。
這一次,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這種灼熱感,來自於她的骨子裡。
看到雲暖額頭上滾落豆大的汗珠,蘇白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就怕這陽生草已經無效了。
如今看來,還是有些效果的。
只是,雲暖的反應,好似是與預期中,又有一些的不一樣。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雲暖身上的不適感才漸斬消失。
再次睜開眼睛,眸光清澈無害,先前的暗紅色,也消失不見。
蘇白細細地打量着她,微微一笑,“還好,總算是恢復正常了。”
小五則是細細地觀察着她的眉眼處,“小姐,可還覺得哪裡不適?”
雲暖搖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再試着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我感覺,體內的月殘花,好像是並沒有完全解了。”
蘇白沉着臉,搭上了她的脈腕。
片刻之後,面色凝重,“之前那根銀針刺入你的體內,對你的身體有着很大的影響。不過還好,如今你連服了兩株陽生草,就算是沒有解徹底,餘下的部分藥性,咱們也可以用別的法子慢慢袪除了。”
言外之意,就是沒有清理乾淨也沒關係。
奇然的眉心微動,看了公子一眼,還是選擇了隱忍。
直到夜半,蘇白站在屋外,似乎是想事想地極其入神。
“公子。”
蘇白擡眸,“怎麼還沒睡?”
“公子可是要帶小姐去聖京?”
蘇白沉默了。
很明顯,若是回豐國,顯然是不應該走這條路的。
而且,他們現在距離聖京,也已經很近了。
“公子,您現在的身分,不宜出現在聖京。”
“我知道。”
短短三個字,卻表明了,他一定要去聖京的決心。
“公子,若是小姐得知爲了幫她,而讓您步入險境的話,她也不會同意的。”
蘇白挑眉,轉身看着他,隨後輕笑,一字一句道,“所以說,你是一定不會讓她擔心的,對不對?”
奇然一噎,怎麼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了?
“公子,這不是在開玩笑。您雖然是逍遙公子,可是您身上特有的氣息,一定會驚動那人的。到時候,您的身分,便無法再繼續遮掩了。”
“何來特有的氣息?奇然,你多慮了。”
面對公子的不以爲意,奇然顯然是有些急了。
“公子,您別忘了。除了小姐之外,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一次,蘇白沒有說話。
不過,奇然也能感覺得到,自己說什麼,公子都是聽不進去的。
現在公子所有的心思都在小姐的身上。
只要小姐身上月殘花的藥性一日不除,公子就一天不會放棄。
可是如果去聖京的話,太危險了。
“公子,雖然您的實力強悍,在整個天聖皇朝都無所畏懼,可是您別忘了,您之前可是與那人有協議在的。若是被他發現,就算是他殺不了您,可是動其它人,還是可以做到的。”
奇然這麼一提醒,蘇白的眼神果然倏地一緊。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他說的沒錯。
自己的軟肋,從來就不止一個雲暖。
只不過,這麼多年來,他極少返回聖京,所以,一直以來,連他自己都會疏忽掉很多的人和事。
現在經奇然這麼一提醒,倒是讓他瞬間清醒了許多。
只是,若是沒有靜心石,雲暖本內的月殘花,根本就不可能清除乾淨。
雖然現在雲暖看起來好多了,可若是再受到一些血腥的刺激,還會漸漸地迷失本性。
這當然不會是蘇白願意看到的。
“公子,若是您不放心,屬下即刻命人繼續在暗中尋找陽生草,我們既然能找到兩株,就一定能再找到兩株三株。幫小姐去除藥力,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蘇白沒有說話,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不能保證,雲暖的身體,對於月殘花的花力,到底還有多少的抵抗力。
“公子,能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問題,您又何必一定要走極端呢?”
蘇白的眸光一寒,奇然下意識低頭,心頭如同被一柄寒刀抵住一般,一瞬間,後背已經一片寒涼。
“十天。”
奇然怔住。
“我最多給你十天的時間,若是十天之內,不能拿到陽生草,我便帶暖暖進聖京。”
奇然心底一鬆,面上大喜,“是,公子。”
奇然顧不得許多,當即便趁着夜色離開了。
與小姐相處多年,自然也不希望小姐受到傷害。
可是,他自小便跟在了公子身邊,若是兩者只能取其一,他定然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維護公子。
要知道,公子與小姐不同。
他身上所肩負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小國那麼簡單。
因爲給了奇然時間和承諾,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蘇白就帶着雲暖,直接住進了山裡。
選擇山林的原因很簡單。
他空間內的幾個大傢伙,也該出來放放風了。
另外,人煙罕至的地方,打鬥的機會,自然也就少一些。
憑心而論,他還是不希望雲暖遇到任何的暴力衝突。
一旦有外界的刺激,月殘花的效用,會大大加強。
而云暖則是始終很平靜。
她知道自己體內的月殘花仍有餘留,也知道奇然和小五都不在,定然是又繼續爲她尋找陽生草了。
既然她已經服下了兩株,那麼,再找到陽生草的可能性,應該也是有的。
所以,現在的她,心底的焦慮,自然也就沒有那麼重了。
如此一來,倒是能真正地靜下心來,專心修煉。
蘇白現在其實還是盼着她能儘快地進入第五層的。
只要她的實力能達到第五層,那麼,他就能帶雲暖進入那個地方,而他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守護天聖皇朝,從來,就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當然,這也不是他唯一的使命。
因爲烈國已經是在雲氏的掌控之下,所以,當初他們離開烈國的時候,也沒有再私藏。
尊級煉器師穆遠所淬鍊出來的那些玄鐵,經過精心打造之後,絕大多數的兵器,已經送到了雲寒的手上。
還有一小批,則是由姬牧和姬豐二人配備給了玲瓏山莊,以及雲霆衛。
所以,目前來看,烈國的各種防禦已經是無懈可擊。
而他們的戰鬥力,也絕對是目前各國中,名列前茅的。
當然,穆遠煉器師的身分,目前還是被隱藏的。
大量的礦藏開採,也是仍然在暗中進行。
只不過,有了烈國王室的支持和庇護,進行地就更爲順利,也更有膽氣罷了。
蘇白看着正在打坐的雲暖,不過一年的時光,這個丫頭的成長,他都看在眼裡。
一旦被她突破第四層,那麼,她將成爲真正的強者。
他敢放言,在整個天聖皇朝,能與她對上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個。
不過才十六歲的小丫頭,有着如此驚人的實力,將來,定然也會引人覬覦。
當然,更會爲她引來不小的麻煩。
而一味地隱藏、低調,顯然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唯有變得更強,讓那些窺視她的人,不敢再生出半分的僭越之心,纔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終於,在兩人進入山林後的第五日,雲暖突破了!
不同於以往,這一次雲暖的突破,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快之感。
她甚至覺得,自己只要是擡擡腿,就能輕而易舉地飄到了雲端。
當然,這只是感覺。
她覺得自己從頭到腳,從皮膚到骨子裡,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極爲輕盈。
甚至,她還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血液流動的速度。
換言之,她的感官,更爲敏銳了。
“天哪!師父,我沒看錯吧?我,我好像是真的看到了自己體內的真氣。”
雲暖的聲音裡有些興奮,帶着一絲輕顫。
顯然,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讓她產生了極大的愉悅感。
“嗯,所以說,進入第五層之後,便是質的飛躍。暖暖,你做到了。”
雲暖仍然是一臉激動地看着他,然後再低頭,閉上眼試着內視自己的全身。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暖暖,接下來的修煉,對於你來說,纔是真正的考驗。”
雲暖擡頭,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怎麼感覺,蘇白這話,像是在打擊她呢?
“以後的第一次晉升,都將變得極爲困難。而同樣的,每一次的晉升,都是一個質的跨越。簡單來說吧,正常人的修煉,無論是哪一個級別,必然都是由初級到中期,再到巔峰期。可是你所修習的音幻功不同。”
雲暖兩眼直直地盯着他看,對於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想要聽得更明白。
“你每一層的晉升,相當於普通人直接從武尊跨越到了半聖。我說的是之前,而非以後。”蘇白頓了頓,然後笑道,“以後,你每一次的晉階,都會相當困難,對你的要求,也會越來越嚴苛,但是,帶來的效果,卻是比以前的晉升還要更好。你能明白嗎?”
雲暖呆呆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反應過來,再快速地搖了搖頭。
蘇白失笑,擡手撫額,“暖暖,不明白也沒有關係,你只要記得,你要努力修煉,積攢內力。你的每一次提升,都能帶你到一個全新的領域。”
這話說地更深奧了。
雲暖很想表示自己聽不懂。
可是蘇白卻快速地轉移了話題,顯然,不欲在這方面,給她講述太多。
“師父,我記得你說過,待我晉升至第五層的時候,我就可以進入你所說的那個地方了。”
蘇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錯。理論上,的確如此。”
雲暖有些興奮,“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現在不行。一是要等奇然和小五回來,先將你身上月殘花的餘留全部清除掉,再者,你剛剛進入第五層,目前的實力並不穩固,還需要進一步的鞏固一下。”
說話間,蘇白對着她的額頭的方向一彈。
隨後,雲暖就覺得自己的識海里,似乎是多了什麼東西,而且,還產生出了一陣的波動。
雲暖一時有些詫異。
“看看吧,這是第五層的修煉功法,同時,還有你適合在第五層所彈奏的曲子。當然,其實到了這個階段,彈什麼曲子,已經無所謂了。你自己應該也能感覺到,此時哪怕是隨意地彈出一個音符來,都有着極強的殺傷力。”
雲暖挑眉,她的確是有這種感覺。
不過,還是要試一試的。
於是,她一個跳躍,與蘇白拉開了距離。
之後,蘇白就聽到了一道琴聲。
再然後,就聽到了譁拉拉的聲音!
有鳥兒撲棱棱的聲音,還有大樹倒地的聲音。
總之,就是超級的精彩。
果然,再怎麼厲害,現在也是一個小孩子呀。
蘇白有些寵溺地笑了笑,隨後,將目前對準了大白和雪蒼。
“你們兩個,是不是可以考慮去爲我們打一些獵物回來了?”
兩隻獸獸相視一眼,似乎是聽懂了這位大人的話,然後一前一後,跑進了林子深處。
蘇白轉身進入了帳篷。
來到這裡之後,這個帳篷就一直沒有被收起來過。
雖然沒有小五和奇然守夜,可是有兩隻兇猛的獸獸在,他們自然也不無需擔心,倒是夜夜好眠。
青鸞只是在他們初入森林時,將它放出來透了透氣之後,第二天,青鸞就進了空間內,不肯再出來了。
理由很簡單。
體形太龐大了,行動不便。
當然,青鸞是絕對不肯承認,它是擔心那些樹枝會劃傷它漂亮的羽毛的。
蘇白進入帳篷之後,沒有休息,而是翻出了一本古籍。
有關月殘花一事,他必須要儘快地找到辦法。
如果陽生草找不到,而聖京他也不能去的話,就只能另想辦法。
目前,他就是在做着第三手的準備。
事關暖暖,他不能讓她出現任何的意外。
這幾天,他幾乎是將自己空間內所有的古籍都翻遍了。
目前爲止,還沒有找到第三種辦法。
實在不行,就只能冒險去一趟聖京了。
他相信,只要他不用青鸞,然後再想辦法遮掩一下自己的氣息,那個人不一定能找到他。
又或者,他乾脆可以在自己的身上掛上十幾個香囊,說不定,也可以矇蔽過關。
當然,這種可能性,目前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他與那人之間的關係,並非是憑着這些氣味,就能衝散了的。
蘇白此時有些後悔了。
早知如此,當年就不應該太過草率地與他寫下那個約定的。
還是太年輕了。
太魯莽了。
此時後悔也無用了。
但願,奇然和小五,能找到陽生草吧。
雖然找不到解月殘花的法子,不過,倒是讓蘇白找到了一種可以避開黑煞魔鏡的追蹤。
目前來看,他這法子,還是有效的。
不然,幕後之人,也不可能任由他們兩人在這裡逍遙自在這麼多天,而無動於衷。
事實上,此時,那面刻有金字的魔鏡,都險些要被某人用內力給震碎了。
若非是它一再地發出嗡嗡的聲響,來提醒某人,它就真的有可能要碎成渣渣了。
“好你個逍遙公子,倒是有辦法。你且等着,本座定然有法子,讓你們兩個死無葬身之地!”
屋內再一次響起一個雌雄莫辯的聲音之後,便有一縷淡淡地黑氣飄散開來。
而鏡子,也終於如願以償地可以靜靜地躺在桌子上,享受片刻的安寧了。
雲暖還沒有正式地開始修習第五層,只是看到了這些內功心法之後,心底便是一驚。
事實上,雲暖的空間裡,是有幻音功秘籍的。
只是,這內功心法上,似乎是有些不同。
不僅如此,剛剛蘇白對她所做的事情,讓她許久都不曾回過神來。
只是看到他彈指一點,自己的識海里,怎麼就會多出東西來?
這已經不是內力深不深的問題了,好吧?
雲暖覺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所以纔會出現了幻覺。
可是事實上,她根本就是滴酒未沾。
一瞬間,覺得蘇白似乎是更神秘了。
仔細想想,從自己認識他以來,似乎是還沒有見他敗給過誰。
至於他所說的那個地方,難道那裡還有比他更厲害的人?
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蘇白受傷一事。
在她的心目中,蘇白一直都是天人一般的存在。
難道是那個黑煞,將蘇白重傷的?
雲暖的心一時無法靜下來,百轉千回。
她體內的月殘花的殘留,其實已經很少了。
她自己覺得,若是再有一株陽生草,應該就可以解決掉所有的問題了。
抿了抿脣角,雲暖轉身回去了。
聽到動靜,蘇白眼神一閃,將手中的書也一併收回到了空間。
雲暖一進來,就看到蘇白正坐在桌前喝茶。
“你倒是有閒情逸致。”
語氣裡似乎是有些不滿,而且,還不忘了嗔他一眼。
蘇白挑了挑眉,“大頭和雪蒼去打獵了,一會兒想吃烤的,還是想吃燉的?”
雲暖哼了一聲,“跟你說多少次了,它叫大白,不叫大頭。”
對於這個問題,蘇白顯然沒有與她爭辯的打算。
“我以爲你會靜心修煉,怎麼又回來了?”
“我識海中的那套心法,是你彈進我腦子裡的?”
蘇白怔了怔,看到她瞪直的大眼睛,撲哧一笑,“覺得不可思議?”
“反正就是覺得有些古怪罷了。以前也沒覺得,現在才突然發現不對勁,我這反應慢的,也真是沒誰了。”
蘇白擡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行了,你先鞏固實力。第五層的內功心法,現在就要開始修習。你既然已經看過了,那可知道,你第五層若是有大成,會達到什麼樣的境界?”
雲暖頓時就又有些興奮了。
“我有看到,以音佈陣!這是不是也太強悍了?”
直到現在,雲暖都不太能相信。
她還從未聽說過,能以音律佈陣的。
即便是裡面有她的內力,可是這種事情,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第五層大成之時,的確是可以達到以音佈陣的奇效。當然,你最開始修煉時,也是可以的,只不過,你的陣法,可能會是由淺入深,由簡而難。”
雲暖的波光流轉,“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內力越強,我所佈下的陣法,就越是難以破解?”
“差不多。”
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覆,雲暖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以音佈陣這種事情就夠匪夷所思的了。
想不到,竟然還能慢慢地提升?
“那若是我第五層大成,能困住什麼實力的人?我是說最厲害的陣法。”
看到雲暖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蘇白就覺得好笑。“至少,困住奇然這樣的,是不在話下的。”
雲暖噝了一聲,這回真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要知道,奇然現在可是半聖巔峰呢!
這麼厲害?
“所以說,這世上之事,有太多是你不曾見過,不曾接觸過的。不必覺得神奇,以後,你眼中的世界,會大大的不同。”
雲暖眨眼,總覺得,他是在向自己暗示些什麼。
緩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來。
“等一下!半聖強者的壽命,比常人可以說是長了兩倍不止。那我現在呢?我現在晉升到了第五層,於實力上而言,我也是可以與一武聖強者一較高下了。那我的壽命是不是也相應地變長了?”
這是雲暖一直比較在意的事情。
她所修習的功法太過特殊,不能按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
所以,她自己現在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和普通人一樣活個七八十歲,還是如同武聖強者那般,也能活上個三幾百歲的。
“放心吧,你現在的實力,與哪個級別等同,除了體能之外,其它的都是一樣的。”
雲暖咧嘴,這個答案,還是讓她很滿意的。
接下來,就是有些煎熬的等待了。
而這種煎熬,基本上,就只是在蘇白的身上纔有呈現。
因爲雲暖,直接就進入了閉關的狀態,一連幾天,都是一動不動地修煉。
蘇白站在門口,幫她護法。
有關解決她體內月殘花的第三種方法,他已經找到了。
只是目前來說,時機有些不太對。
所以,如果可能,最好還是等奇然那邊的消息。
空所中一陣內力波動,想什麼來什麼,奇然的傳音到了。
“公子,我們找到陽生草了!”
蘇白的身子一僵,或許是太高興了,竟然一時忘記了反應。
目前來說,利用陽生草來解除藥力,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當蘇白看到奇然和小五之後,心情就變得不那麼美好了。
“怎麼回事?”
奇然還好,就是身上有些髒污不堪,血泥交匯。
而小五的情況,就更糟了。
“她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小五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層白色的布條,而且,她的腿上明顯還有血跡。
“我們中途遇到了麻煩,是大批的殺手。小五也是爲了拿到陽生草,所以纔會被對方算計,傷了眼睛。”
奇然的聲音沉痛,“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她。”
“不是你的錯。公子,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現在陽生草拿回來了,還是先給小姐用吧。”
蘇白接過東西,眼神複雜地看了二人一眼,“先去清理一下傷口。”
“是,公子。”
既然是有殺手,只怕他們在這裡停留也是不安全的。
所以,蘇白直接進去,將雲暖從閉關的狀態中喚醒。
“快,先服下。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
說話間,所有的東西,基本上已經都被蘇白收入了空間之中。
連兩隻獸獸,也直接被捲了進去。
小五腿上的傷並不嚴重,關鍵是眼睛,如今什麼也看不見,自然是影響到了她的行動和武力值。
“奇然,你抱着她先走,我來幫你們掩蓋掉痕跡。”
“是,公子。”
無需多說,只是一個眼神,便能明白了公子的意思。
蘇白快速地在這裡擺弄了幾下,之後,耳朵一動,“暖暖,我們走!”
就在蘇白騰空後不久,便有一大隊的人馬殺到。
“這裡還有血跡,他們定然是纔剛走不久。”
“追!”
話音未落,便聽到了刷刷的刀劍聲!
“大家小心,這裡有陷阱!”
蘇白並沒有走多遠,身後的動靜,自然也聽到了。
看得出來,這些人的實力都不弱。
而且,剛剛蘇白看得分明,這些人的身上,都帶有淡淡的黑氣。
只怕,又是與黑煞的人有關。
蘇白的眸光一凝,緊緊地摟着雲暖,身形一閃,下一瞬,人已到了十餘丈之外!
雲暖看得心驚,“師父,你這輕功,莫不是移形換影中的最高境界,瞬移?”
沒等到師父的回答,似乎是先聽到了後面的追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