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裡嗡嗡嗡的響個不停,就聽周依婷的小嘴“叭叭叭”一個勁的往我耳朵裡灌那些我身爲當事人,卻還是蒙在?裡的往事。
她問我:“顧允這個人,你還記不記得?”
我哆嗦着手,不敢和她說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便嚥了口唾沫,隨意敷衍的“嗯”了一聲。
她卻道:“我原本以爲你什麼都知道了啊,你現在對人家印象還是那麼差嗎?人家哪裡渣了?人家怎麼就渣了?人家傷害誰了被你罵成大渣男?”
我說:“難道不是嗎?他傷害了孟穎。移情別戀到我身上,搞得我和孟穎都沒法交待。愛上女友的閨蜜這種爛戲碼,在我們仨之間上演了,我難道還要誇他嗎?”
她說:“看看看!我們當時就猜到了你會不知情!可根本沒想到你是傻透腔!告訴你,顧憶,我們集體和孟穎絕交,就是覺得那個人根本不行,但是礙於你和她交往密切,不想爲難你,於是也沒逼着你在她和我們之間做個選擇。不過也沒什麼。都是成年人,何必像小學生似的玩和誰好,和誰不好的遊戲呢?我說句難聽的話。你不要介意,你雖然表面上在學校裡當幹部很風光,可真是和那些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沒什麼兩樣啊。我們臥談會,以前討論小時候看的各種各樣的電視劇,當時就你和孟穎倆人給的說法是不知道,沒看過。我心裡還想,難怪你倆能玩到一起去,都呆到一個勁了。你的媽媽顧伯母來過一次咱們宿舍,還幫着打掃了宿舍衛生,然後卻是特別好笑的挨個問上學期大家的學習成績.孟穎當時學習好,伯母的眼神,我們一看就知道,她絕對喜歡你和她來往多於我們這些中規中矩的。”
她說的沒錯,我的人際交往在學生時代基本都是爸媽一手掌握,天天叮囑的就是要我和學習好的人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習不好的就什麼都不好,我居然也曾經是這麼認爲的。
“話說到顧允身上,哇噻這個男同學,我現在還能記得,軍訓的時候就多惹眼啊,好多外系的女生還託我們去打聽他叫什麼,電話號碼,哪裡人。據說啊。宿舍座機天天都有找顧允的,但可惜這孩子好像晚熟,不上道,對女孩沒啥興趣似的,除了在樓下打籃球就還是打籃球。別人給他情書,他還給扔垃圾箱了,後來把那女孩的自尊心挫的直哭。”
她說到這突然大笑了起來,笑的我心裡直發毛。
果然,她又開始結合我了:“我真是想不到他能喜歡你......”
我聽到這差點沒把摔了,能不能不要這樣,我真的應該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我是不是配得上顧允?
“你一本正經的學霸樣,同學上課遲到了都幾分幾秒記得清清楚楚,顧允那玩世不恭的勁頭,最煩的估計就是你這種的,怎麼會到頭來會喜歡你呢?當然啦,你給他下什麼迷魂藥了,我就不知道了。”
我無語的說:“婷婷咱倆是室友嗎?是嗎?能不能不要再黑我了,被他喜歡都成我榮幸了?我怎麼記得是反的啊,我以前很看不上他啊,除了玩就是玩,還仗着家裡有點錢就瞎嘚瑟,你們居然幫着他不幫我?”
周依婷嘿嘿嘿的笑,卻是把我也帶樂了,感覺又一起回到了那段嘰嘰喳喳的宿舍生活:“你這思想,老幹部,哎呀,你現在還沒板過來嗎?”
我想了想。卻是咧嘴說:“好像是改變了很多,我孩子的爸爸就和我不是一路人,特別傻b。”
周依婷說:“那這會顧允要是知道了,真不曉得是什麼心情。哎。可惜了啊。還要往下聽嗎?讓我告訴你,你們那所謂三角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說:“這種感覺好奇妙,我是當事人,卻讓你來告訴我真相?這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周依婷頓了頓,說:“沒有緣分吧!兩個人,該在一起,兜兜轉轉,破盡障礙。怎麼都會在一起。但如果沒那命,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何況你身邊有個小人,你又那麼信任她......”
我聽了,卻是愣住了。
“你自己也應該清楚。顧允好像一開始就對你有意思,只是你對他很不在意。你每天除了圖書館,就是學生會各種活動跑,理都不理人。他託過我們給你打聽口信。後來把你不喜歡他的原話告訴他了,他就沒再有動作了。然後有一天,我們忽然看見孟穎和他在一起了,便八卦的想問問到底怎麼回事,這事可真是隱秘啊,問好幾個都不說,最後還是學委憋不住了偷偷告訴他對象,原來是孟穎主動找的顧允,說是有個法子能幫他追到顧憶,但前提是要裝作和她好,這樣以後不管有什麼約會,都會帶着你。以姐妹的親密關係,你也不會反感到不去。我的天吶,你們三個那段時間總是三人行,引得所有人都覺得這真是極其不正常的三角關係。電燈泡都能當的那麼心安理得......”
我似乎都沒有聽懂,我連續問了好幾個什麼,可等我再次確認她說的無誤的時候,整個心裡防線卻是有些崩塌了。
難道這段情侶關係不是真的嗎?可孟穎真真切切在我面前哭的很傷心,說她是真的真的愛着顧允的啊。
我那時候也在想,爲什麼你們倆約會,總要帶着我一個外人呢。我每次一不去,孟穎的約會也基本跟着取消。結果就是如果我還要拒絕,她那一天都會非常難過,眼睛都能哭腫了。
秋風在園林裡徐徐微微的吹拂着我的臉,不暖也不涼,卻讓我整個雞皮疙瘩都激起。
我猛地想起了那個畢業典禮的前一天晚上,我陪孟穎在樓頂看夜空,數星星,互相擁抱着訴說自己的心裡話。
我向“失戀的”她保證我絕對絕對不答應顧允。
她淚流滿面很是爲難的說誰都不願意失去。哭的我心都直抽抽。
我掛斷了電話,腦子全然是放空了。
我不知道我是該憤怒,是該傷心,還是該有一絲絲的竊喜?!
我無措的站在原地。強烈抑制住了給顧允打電話的衝動,可滿腦都是他在操場上給我表白那天的畫面。
給我一個時空機吧,多啦a夢的那種,我擡頭仰望天空。忽然在想。
如果我能回到六年前,我可不可以將那天愚蠢的行爲就此打住呢?
可不可以將那些所有對他的奇葩偏見全部都一點一點的刪除?
我甚至可不可以,直接將顧允的手輕輕握住,披荊斬棘。也就不會再有今天這麼多的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