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畢之後,賓館的牀上一片狼藉。
我在他懷裡瑟瑟發抖,他伸手抓過被子蓋在了我和他的身上。
依舊是那樣勺子式的後背式擁抱,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貼在我身後的心跳。
他的爪子不停的在我身上捏來捏去,我按住他,他就反握住了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他親吻我的肩膀,強迫我翻身過來看他。捏住了我的下巴頦,一字一句的對我說道:“這回可不會是又要不認賬了吧。”
我聽了,又想起先前糾結的那個問題,喜歡,還是不喜歡?
可歡喜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我真心不知道。
我並沒有愛過陳瑞,這一點我應該可以確認,我對他只是不甘心,只是痛恨,而且永遠都不能夠去原諒。
因爲我始終想不通,人的本性都是純善的。可爲什麼會偏偏要對我作出那樣有欺騙性的傷害。
但對於顧允,我對他的感覺卻總是帶有一點點的愧疚心。
我自私的想,他是願意跟着我的,滿足了我因婚姻失敗而沮喪落魄的自尊,跟他在一起,除了他先前強迫硬逼我的那些行爲,其他的時候,甚至都是很快樂的。
就這樣,是不是也挺好?
他沒得到我的答案,有些心急,又問了一遍:“怎麼想的,啊?”
我擡眼去望他的臉,觸手去碰我曾扇過他耳光的那一側,緩緩的撫摸,最後澀聲說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默認了。靠,我管你知不知道!”他狡黠的笑了,霸道的揪着我的耳朵,說:“可不許再吃飽了就沒良心,睡吧,睡到下午,咱們就回家了。”
他又調整好了姿勢去攬我的腰,忽然想起什麼,對我又說道:“下週要出差。你不用跟着去了。公司明天開始就會進行修整,重新企劃,需要你乖乖的去那盯着。”
可他這麼一“離家出走”,就是好幾天不見。
連個具體的回來日期都沒有,我只好每天還像以往那樣正常去公司報道,裝裝樣子值個班。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平日裡顧允在我身邊,和我鬥嘴玩暴力,在不就是任性耍脾氣,都煩的我恨不得讓他趕緊叫我離他遠一點。
可是現在,我倆真的異地相隔幾千裡遠,心裡卻莫名感到空落落的。
尤其是他好像還很忙,只有晚上有空的時候,纔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閒聊幾句。
可憐我一個人,無聊的守着那麼大的房子,只能和他的那隻金毛狗臨睡前發發牢騷。
這天,我心情依舊是有些心不在焉,便有事沒事的就拿着不停的看着短信,心裡總是隱隱期盼某人能和我聯繫,可等來等去,毛都沒有。
我喝了口水,總覺得有些抑制不住,便坐在顧允的辦公椅上,彆彆扭扭的給他發過去幾個字:“還沒有吃飯嗎?”
我發完就把甩到沙發上,假裝自己很不在意。
可嘴角都是笑起來着的,心裡還能咂摸出點甜。
我還真是有些神經病!
但是過了老半天,都沒有顧允的回覆。我就又懊惱的罵自己,幹嘛總是去要主動聯絡他,掉價不掉價!人家根本不搭理你。
我正在這自己跟自己生氣呢,總經辦的門卻被叩響了。我喊了句進,卻是孟穎一臉疲憊的站在門口。
“不是近期都要開庭嗎?你跑到這裡做什麼?”我驚訝給她倒了杯咖啡,她一直喊肩膀酸,我就走在她身後給她按摩了幾下頸椎和膀頭。
就看她小抿了一口,依舊那麼淡雅從容的說話道:“我好些日子沒見你,想你了,還不能過來看看。”
我一聽,就覺得心裡直暖。方纔因爲短信而慪氣的情緒都減弱了大半。
她拉住我的手,叫我坐在她身旁,帶着一絲惱恨的語氣,垂眼說道:“都是我糊塗了。遇人不淑,才連累你和顧允糟了這趟罪。”
我不明所以,臉上大寫的問號。
她就又自責道:“以我之前的瞭解,根本不清楚柳子晉的爲人。我幫他打過官司,吃過幾頓飯,鬼迷心竅就覺得他不錯,想着留個後路以後備不住還能有發展。但哪知道他和顧允現在成了死對頭,我真是看錯他了,還差點把你搭進去,以前一心想着咱仨都能成朋友......”
孟穎將咖啡放到茶几上,深深的嘆了口氣:“我和顧允解釋過了,他嘴裡倒是沒說什麼,心裡頭就不知道......”
我忙握住她的掌心,替她說話:“他倆之間鬧內訌,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只是認識柳子晉罷了,難不成,這世界上和柳子晉是朋友的人,都必須是顧允的敵人嗎?你啊。想太多了。”
孟穎聽完我的話,好像有些放心了,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揪着自己鑰匙鏈上的小娃娃,半晌才又說道:“公司現在這樣,顧允還要出遠門是做什麼去了?”
我想都沒想,便道:“之前我陪他去了一次b市,他去見誰神神秘秘的,我也沒跟着。這次。指不定又要爲空缺的那幾個職位再拉幾個大神級人物。他啊,雖然對柳子晉和張生很失望,但也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這才分裂幾天啊,勢力又要被他帶動起來了。”
我說完,又想起那隻大白貓傲慢臭屁的臉,不禁嘿嘿樂了一瞬。
孟穎哦了一聲,便不再談這些。反倒又和我閒聊了幾句別的,直到話題扯到了我和顧允身上,我這纔有些試探性的問她:“你見過顧允的媽媽?”
孟穎愣住,好半天才想起來。隨口說了句嗯。
她這個人,非常敏感,做法律工作的,邏輯思維也很強。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我想問什麼,她笑了笑,摸了一下我的臉。說道:“那脾氣火爆着呢,一般人受不了,我只去過一次,不過也只是在門口傻站着,連屋都不敢進去。”
換作曾經,我聽她談這些,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但不知今天是爲什麼,胸口卻是悶悶的。
然而,正在我倆還要繼續往下聊的時候,大門又再次被推開了,可這次來的人,我卻根本不認識。
因爲這是一個打扮相當洋氣時尚的女人。
她進門摘下墨鏡,連正眼都沒瞧我們一眼,只是打量着房子,嘴裡卻問道:“顧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