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聽顧母繼續絮叨,將自己的媽推到房外,幾乎是摔着的把門關上了。
他又擰頭望向我,一步一步朝我逼近,拿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很是煩惱的對我說道:“她就是這樣的人,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愛管閒事,這也就是今天發了個瘋,過幾個月她人影又沒了。和她計較的都是蠢貨。”
我擰巴着背在我身後的手指,說:“你不用和我說這些,這是你的母親,如果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我也覺得她說的沒錯。”
“沒錯?”顧允反問我:“那你站出來說的那一通話是甩給誰聽的?”
我側着頭,不去看他,眼底卻是有些泛酸。
“我只是實事求是,說的全是大實話。”
“實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講清楚,說你是我的員工,住在我家,一不小心還和我睡了,躺在了一個被窩,喏,我今早就是在你牀上被我媽叫醒的,這就是你的大實話?你他媽剛纔省材減料的。怎麼就不一口氣全部說完?”
我的臉被他說的通紅,心裡只覺得羞惱,“她是要給你找媳婦,不是簡簡單單找個陪睡的。她說的那麼明明白白,你還要假裝聽不懂?”
“哦,在你心裡,原來我還是一個給你解決飢渴問題的工具是不是?我找老婆要她管?我想要誰就要誰,我就是混到老了打光棍,他們還能把我怎麼樣?”
我真是想不通,他抓我說話的重點總是抓得那麼奇葩,我只睡了你一次,你幹嘛斤斤計較抓着不放,男人啊,對自己的清白有那麼在意嗎?
我沒給他什麼好臉,無力的對他頂塞道:“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反正都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挪着步子就要往洗手間走,可顧允卻是一個爆踢,就把他身旁的一盆花盆踢翻打碎了,動靜大的讓lucky都躲在了狗窩裡不敢出來。
整個氛圍都是冷凝住了,仿似能隱隱看見有一縷青氣在他身上散着出來。
他目光狠狠的望着我,好像我和他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假若我再敢走一步,他就要過來把我給吃了。
我被嚇到了,結結巴巴的伸出手臂指着他道:“告......告訴你啊,顧允,暴力傾向嚴重了是犯罪,男人打女人不是什麼好事,你......有話好好說,咱別動手動腳的。”
他忽然就揚起了那隻修長的大手順勢就想往我身上拍。我“哇”的叫了起來,卻跟兔子一樣蹦躂着,抱住我的頭曲着身子半蹲在地上。
可過了好久,那巴掌還沒扇下來,我小心拿眼擡頭看,就見他早就收回了胳膊,單手掐腰,胸口劇烈起伏的看着我。
我忙站直了身子,只覺得自己好沒面子,趁他還沒有想要朝我撲過來,踏着拖鞋就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牀上的被子已經被顧允早上醒來的時候疊的闆闆整整,所有昨晚被我弄亂的那些小東西,他都規規矩矩的又給我擺好了。
看着這些小細節,我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其實,我腦子怎麼會是愚鈍的呢。我當然明白他是如何想的。
只是,我畢竟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啊。
在和陳瑞分開後,我就想的很透徹,以後看人家必須要找一個完完全全能夠接納我的人,不僅僅是對方而已,還要有對方的家人,對,是全部!
剛纔和顧母的那番對話,令我感覺就好像是在做夢。
感覺又回到了和陳瑞一家作鬥爭的那一個月。
即便顧母神經大條的彪悍性格,和陳瑞的母親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但仍是令我心裡一直感到壓抑膽怯,我想我是有心理陰影了。
再說,顧允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最起碼找個能容忍他那臭脾氣的。我不行,我這是寄人籬下受他威脅,假若我們是真真正正平等的站在一起,他要是想炸毛,我肯定是第一個舉起手來把他那身大白毛全剃光了的人。
不想了,不想了!
我打開寫字桌上的臺式電腦,準備一下午就耗在韓劇上。
要麼就是被哭死,要麼就是被笑死!
反正,我今天憋屈的情緒必須要發泄出來!
就這麼。我盤着腿靠在了牀背上,一手塞着薯片零食,一手準備拿着紙巾接住我爲跌宕的劇情而噴洪出來的淚水。
正當電視劇裡的女主角流着?血,淚流滿面的和男主人公做最後的告別,我的眼淚卻是這一瞬間就再也擋不住了。?涕千縷淚萬行的哽咽着嗓子大哭了起來。
看到最關鍵的時候,都忘了擦臉了,眼淚感覺都能滴到我腳脖子上。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卻忽的被推開了,就看見顧允懷裡抱着一大堆晾曬好的衣服走了進來,與正哭的投入的我來了個深深的對視。
於是,顧允本是板着的臉,卻慢慢涌起了笑意,最後好像是根本繃不住了,噗嗤的笑噴了出來。
接着就把那懷裡的衣物都扔在了牀上。隨手抓起了一大包抽紙,一張接着一張的全部糊在了我的大花臉上。
我難爲情的用紙巾蒙面,不想看見他,他卻犯賤的又把我捂在雙頰的手掰開,將自己的那張俊臉湊在了我的眼面前。
“嘖!”他嫌棄的又揪了一張紙給我拭着?涕。卻還是忍不住嘴角上翹,也不忘嘲謔我道:“你傻啊,都他媽是假的,那女演員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在首爾呢,你哭什麼哭!”
我一把推開他。只覺得和他無法溝通,我又不是智障,我還不知道電視劇裡都是虛構演的嗎!這叫被他們的演技折服並深深的吸引住了好嗎!
還有,這傢伙上午不還是和我兇巴巴的?花盆的土都被他踢的滿客廳全是,他又上我這來裝什麼沒事人。
趕緊給我滾蛋!
我一股腦的把那些廢紙團子都扔在了垃圾桶裡,故意無視他的存在,挪了個位置,繼續看電腦。
可顧允是那麼臉皮薄的人麼,他就乾脆將一條大長腿半跪在了牀上,悠悠的一個扭身,就用身子把我的視線全都擋住了。
我舉起我的一隻腳丫子,對他挑釁的動了動腳趾頭,不滿的說道:“好狗不擋道,讓開!”
哪知道顧允一把握住我的腳脖子,把我整個人生生從牀頭拉到了牀尾。
我還要奮力掙扎。他竟使出大招,把我的下半身都桎梏在了他的腋下。
然後!
無恥的用一張卷好了的紙巾來搔我的腳掌心!
他邊搔還邊得意對我教訓道:“說!還敢不敢對我耍橫了!就你這點戰鬥力,還有勇氣來和我較勁!小渣渣!”
說完,手上搔癢的動作更輕柔細膩了,直叫我心理崩潰。
我這個人。最怕的就是癢,如此這麼對待我,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我幾乎是哭着向他求饒,他卻嘴裡哼道:“以後還和我囂張嗎!還要惹我生氣嗎?說不,我就放了你。”
我胡亂的點了點頭,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缺心眼纔會在這個時候和你對着幹。
我軟着聲音就喊道:“輸了,輸了,顧允,我輸了!我以後再也不了!”
顧允果然守信用的把動作停下了。我試着縮回我的腳,他也沒再爲難我,把夾着我大腿的右臂也鬆開了。
我狼狽的坐起了身,感覺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被玩壞過。
最令我不解的是,我心裡竟是不怒反而樂滋滋的,嘴上也是不自覺的往外咧。
這是給我撓出毛病來了吧!
顧允伸出手來擦了我眼角的淚,還揪了揪我的?子,就聽他低聲對我說道:“看你沒出息的,是不是沒玩夠,你笑什麼笑。”
我用手背遮住我的嘴。喃喃道:“我沒有。”
他心情又好了,把被我壓褶了的衣服重新疊的整整齊齊,我好奇的不禁問道:“你和誰學的這麼講究?”
他卻不好好回答,只是說:“我自小成才,誰像你。邋邋遢遢。”
我沒再說話,想要下地找點喝的,剛走到門口,後身就被他擁住了,我打了個顫。怕他有別的動作,便咳了咳,說道:“被你那神腳踢碎的花盆呢,有沒有收拾好?要不我下去,把土都掃一掃。”
顧允把臉埋在我的脖間細細的嗅着。悶聲道:“你上樓後我就弄乾淨了,還能等到你來?”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柔聲問我道:“害怕了?”
我一怔,有些沒聽懂,他卻又說了一遍:“嚇到你了?看你的小膽子,我還能真和你動武力?還不是你把我氣的想要震震你。”
我嘆了口氣,心說論霸道誰能橫的過你。
“反正我也不怕,你要是真的敢對我怎麼樣,我直接找孟穎叫她來和你算賬。”
我想起孟穎,忽的記起顧母說過,她好像被顧允帶回過家,心裡不禁一沉,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在胸口裡一閃而過。
而顧允此時卻站直了身子,遠離了我,反將我的手握住,嘴角噙笑卻是有些興奮的說道:“起來,收拾收拾東西,一會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