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
“該死!!!”
暴怒的景泰,將案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推了下去,雙眼的紅色很是詭異,讓一旁的曹正賢都感覺有些驚恐。
顧天穹厲狂休還有二祖司馬徹在此的時候,景泰需要維持帝王的威嚴,即便心中再怒,也不能過多的表現在臉上。
可之前壓抑的有多狠,現在就有多麼狂暴。
他的謀劃落空了!
梁山沒了,項家不僅沒有覆滅,還成了眼下最危險的大患,該死的道神宮又攪了他的好事,之前好不容易收回來的權利,現在迫於壓力,又得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且,日後更難拿回來。
因爲他已經封無可封,賞無可賞,如何能不讓他暴怒?
若是眼下有其他的宮女太監在此的話,一定會被他生生轟殺,如此,方能消解一些心中的怒火和殺意。
暴怒的景泰將整個御書房砸的稀巴爛,所有名貴的靈茶和歷代名畫,被他抽出手中的神劍一劍劍砍碎。
外面的太監和宮中禁衛聽的心中瑟瑟發抖。
一刻鐘後,整個御書房已經沒有一件完好的東西,全部被毀,景泰這才恢復了一些清明,將手中的神劍扔掉,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曹正賢:
“朕有些失態了。”
曹正賢恭謹的站在一旁,沒敢說話,只是將頭低了下去,不敢去看此刻的皇帝,平日裡的他計謀深沉,息怒不形於色,今日這種程度的暴怒,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曹卿.”
“老臣在。”
“你說.我司馬家的江山能不能如項家一樣,能坐八百年?”景泰目光平靜如水,跟之前的暴怒模樣沒有一絲相同,彷彿根本不是一個人一樣。
“陛下乃是明君,定能讓我大晉傳承千萬年。”
“呵呵.千年萬年,連那位曾經爲人族開闢生路的武皇都做不到,皇朝千年而終,朕何德何能可傳承萬年?”
“老臣失言”
曹正賢連忙認錯。
“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傳到外面去。”景泰閉上眼睛,語氣淡漠的說道。
曹正賢心中一凜,知道皇帝的意思是讓他去悄無聲息的將外面的所有太監和禁衛給處理掉,沒有絲毫猶豫,立即頷首道:
“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將手腳做乾淨。”
“有些事情啊,不處理永遠都是事情,處理掉了便再也不是事情。”景泰低聲自語,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也像是說給曹正賢聽的。
“是,陛下說的是”
曹正賢只能附和。
“項家,靈山,十大仙門,東海倭奴,北方蠻族,南北二王這些當年留下來的隱患,朕要一個個除去,爲我大晉江山奠定基礎。”
“陛下,您.”曹正賢以爲景泰是失心瘋了,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這些事情真要是那麼好處理,也不會留到現在了。
“曹卿,朕最多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動用所有力量,去給我徹底搜查吳道子的下落,無論你用出什麼辦法,朕都答應你。
完不成,你以死謝罪。”
景泰目光一寒,沉聲說道。
“陛下,老臣”曹正賢咂舌,這原本一年的任務忽然縮減,頓時讓他頭疼無比,那個以死謝罪,他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在說笑,想開口求情,卻又不敢。
“這關乎朕的大計,必須做到。”
“陛下,您.究竟想要做什麼?”曹正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景泰擡起頭,望向外面幽幽的夜色,淡淡道:
“化凡爲仙!”
皇宮內的事情外界無人得知,也無從得知,得知了皇帝那個妄想念頭的曹正賢根本不相信,但皇帝也沒有跟他解釋太多。
只是下旨讓他追查吳道子的下落,另外,在中州各地羈押三十萬百姓入京,正式調動寶庫內的各種天材地寶.
皇帝的旨意,身爲家奴的曹正賢不敢違背,只能聽命做事,除此外,還將當晚在御書房附近當值的所有人秘密處死。
在皇城內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只是,原本這樣的風波或許會有一些各種各樣的傳言流傳京城,而現在,因爲那一則真正的大消息,全都被掩蓋了下去。
京城震動!南方震動!北方震動!整個中原都爲之震動!
所有江湖武者近幾日說的最多的,便是關於梁山的大戰。
天榜十六的白衣書生宋倫過壽,當着數百近千的賓客公然宣稱梁山的背後是前朝項家在支持,而他要棄暗投明,徹底歸順朝廷。
只是,壽宴纔剛剛開始,七殺殿的強者便來臨了。
至尊榜前十的絕世真君七殺真君,以及七殺殿第二的楚江王,外加其餘的三位真君,整個七殺殿的力量近乎傾巢而出。
而後,朝廷三大真君齊至,至尊天榜第七,前巡天司大都督,現如今的衛國公顧天穹,前朝廷兵馬大元帥,現今的鎮國公厲狂休,以及司馬家族的一位真君齊至,要誅殺七殺殿覆滅項家,掌控梁山。
大戰開始不久,道神宮這個江湖中極爲神秘的勢力也出了兩位真君,連帶着那位之前名聲剛剛鵲起的麟魔真君也是道神宮的道主,可謂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很多人都在猜測,道神宮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其餘不論,單單是陽神真君便有三位,直逼十大仙門,甚至被尊爲仙門之下最強勢力!
道神宮天劍真君,麟魔真君,七殺殿殿主七殺真君,楚江王,朝廷神武真君顧天穹,司馬徹,梁山白衣書生宋倫,托塔天王盧廣生。
細細數來,那一戰足足有九位真君混戰,打崩了梁山,打的地裂天崩,山河破碎,虛空震盪。
絕對是近年來數得着的絕世之戰!
論及數量而言,近年來無可與之匹敵者。
其實近幾十年來,能算上大戰的只有三場,一場是景泰八年皇族祭祖,天魔殿道神宮與朝廷一戰隕落真君一位。
一場是涼蠻之戰,雙方投入百萬大軍,生靈塗炭,屍橫遍野,真君殞落。
第三場便是這梁山大戰,這一場大戰,化陽境界的六位真人之戰連提都極少會被人提,無他,上不得檯面而已。
若是往常,六位真人廝殺,絕對也能夠掀起不小的震動,可這一次有九位真君珠玉在前,便真的算不上什麼了。
這一戰,梁山徹底打崩,原本極有希望與仙門匹敵的梁山近乎落幕,不過,由於其背後的項家在撐腰,也無人敢招惹。
是的,項家!
儘管梁山方面根本不承認,可最後面出來的項千秋還是讓無數人堅信這一點。
而這一場大戰,乃是比真君之戰都要吸人眼球的恐怖交鋒。
甚至,能引得天下各方爲之震動,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這一場交鋒,無他,只因這是一場仙人之戰!
有傳言稱大晉太祖甦醒降臨梁山,想要鎮壓所有人,但在最關鍵的時刻,前楚太子項千秋出面了。
因這一戰,他也無法再隱藏下去了。
仙兵至寶弒神槍,大晉太祖,前楚太子,每一個字眼都惹人注意,江湖已經傳開,那一戰,項千秋逆天伐仙,手持楚太祖當年之神兵,殺上了虛空深處,與之交鋒。
打的虛空崩裂,交手餘波綿延數百里,梁山附近的大湖都被打的近乎毀滅,每一擊,都好似雷霆滅世。
可謂是極度精彩的一場大戰,只可惜,留影石根本觀摩不到虛空深處的動靜,只有真君之戰的場面,讓不知多少人引以爲憾。
而這一戰最爲出彩的,則是項千秋伐仙成功了!
凡人之軀,比肩神明!
乃是江湖中前無古人的壯舉,有人曾舉例楚太祖,可那畢竟是千年之前了,有人不太相信,可這一戰不同,這是當着無數人的面發生的。
雖然後來朝廷有消息傳出,那只是大晉太祖當初留下的一道法身,只有本體力量的十一而已,但也有人戳破的這個謊言。
言稱即便是法身,其力量也絕對能夠比肩初入六境的仙人,是以,朝廷這樣的傳言,根本無法讓人信服。
江湖中的武者對於項千秋的崇敬,幾乎瞬間達到了頂峰。
爲武者之楷模!
仙人之戰,絕對是人間最爲恐怖的交鋒,自從兩百多年前‘諸馬亂象’後,人間便再無仙戰出現。
不,嚴格來說,涼州城那一戰也算是仙戰,只是不如這一次來的震撼而已,畢竟,那一戰只是蠻神的一隻手而已,真身未至。
且陳淵之所以能做到那一步,是因爲在場數十萬人的衆生念力,是因爲武當山的真武仙劍,是真武大帝的殘影現世才做到的。
當然,這也很讓人憧憬和敬佩,帶給了陳淵巨大的名望,奠定了封侯之基,但遠遠沒有凡人伐仙來的震撼。
這一戰的風波,從南方一直席捲到涼幽,即便是北蠻王庭和東瀛倭奴那邊都得知了中原發生了一場足以記載在史冊上的梁山戰役。
這一戰,也深切的影響到了至尊榜的排名。
不知多少武者議論紛紛,猜測經此一戰,這麼多強者的排名變化,有的甚至壓起了寶,好不熱鬧。
而後,武帝城登仙樓沒有絲毫遲疑,經過準確的留影石判斷和推測後,僅僅於幾日後便推出了新一期的至尊天榜。
陳淵直接從三十餘名暴漲到了第二十七名,之所以如此,其實也是因爲宋倫並非他一人斬殺,而是有天劍真君的幫助。
不然,直接就能取代宋倫,位列天榜十六。
姜河化名的天劍真君也首次登上了至尊天榜,之前他出名的一戰是傷到了前十五的國師普賢菩薩,這一次根據留影石判斷,將其列爲了至尊榜第三十四。
他們二人的榜單一出,頓時驚起了更多人的關注。
畢竟,道神宮目前現身的一共也只有三位真君,可這三位真君全部都登上了至尊天榜,一門三天榜,不可謂不震撼。
除非所有仙門顯露實力不然,目前還真沒有哪個仙門有一門三天榜的壯舉。
陳淵的舅舅楚江王陳懷義,因其與厲狂休酣戰不落下風,也成功的進入了前二十,被尊爲閻魔真君!
盧廣生的名列不變,仍舊還是前二十。
司馬皇族的司馬徹因其重創了盧廣生,直接進入了前十五,將之前的第十五名厲狂休擠到了第十六位。
七殺殿殿主和顧天穹的排名不變,仍然還是第九和第七,同屬絕世真君行列。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莫過於項千秋。
曾經的至尊榜天榜看似有三十六個名額,但實則卻只有三十五位真君,第一位空懸,被人隱隱認爲是武當山的老瘋子。
只是其多年未曾現身,消息不明,沒有完全被登仙樓列上去而已。
是以,實爲天下第一的武帝城城主葉向南屈居第二,而這一次,他還是屈居第二,項千秋從無到有,直接空降天榜第一。
被尊爲仙人之下無敵的項真君!
至此,登仙樓的排名纔算是了結,但其影響之大,卻是百年來的第一次,且改變的排名也引得了不知多少人討論。
涼州,北涼王府。
魏燼鋒少有的回到了王府,手中拿着城內新抄錄的至尊天榜,目光在上面一個個掃過,最後,停留在了天榜第一項真君的身上。
他的目光深邃,深吸了一口氣。
早在之前的時候,項千秋便顯露過自己的實力,說他魏燼鋒拿不下他,那時候他半信半疑,畢竟沒有真的交過手。
而這一次則不同了,蟄伏了那麼多年的項千秋向所有人展露出了自己的強大戰力。
逆天伐仙!
即便是手持着至寶弒神槍,也足夠驚人了,他自認不及。
“項家.”看着項千秋的名字,魏燼鋒又想到了實爲項家血脈,項千秋嫡子的陳淵,心中也不由的繼續感嘆。
真他孃的非人啊!!!
“父親,您.”
進入後院的魏無缺一眼便看到了觀摩至尊天榜的魏燼鋒,躬身一禮,而後緩緩坐下,將頭盔放在一旁。
他現在已經進入了軍中任職,開始被魏燼鋒謀劃着接他的班了。
畢竟,上一次他傷到了本源,此事必須越快越好。
“來了。”
魏燼鋒將手中的至尊天榜放下。
“父親,梁山一戰您怎麼看?”魏無缺目光閃動,不動聲色的問道。
“你想說什麼?”
魏燼鋒眉頭一皺。
“父親,梁山一戰影響太大了,項家重新走入世人眼中,項千秋又奠定了自己的名望,若是高舉義旗的話,以其項家底蘊,南方瞬間便會陷入戰火當中,您也說過,陳淵就是項千秋的兒子,他們父子若是聯起手來
司馬家可就危險了。”
魏無缺嘴角勾起一抹興奮的笑容。
自從涼州一役後,他對於朝廷便沒有了絲毫的歸屬感,時時刻刻都想着打上京城,弄死狗皇帝給幾十萬涼州軍民陪葬。
“項千秋不會現在動手,還不到時機。”魏燼鋒搖搖頭。
“時機,等什麼時機?”
“這個爲父也不知道,但我可以斷定,現在不會亂,不過估計也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不會太遠了。
短則數月,長則數年,真正的天下大亂又要再一次席捲中原。”魏燼鋒感嘆了一聲。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父親坐擁整個涼州,擁兵幾十萬,莫非真的沒有再進一步的想法?”魏無缺還想再勸一勸父親。
“之前一戰,涼州精銳盡喪,涼州百姓折損更大,爲父實力比不過項千秋,比不過葉向南,比不過朝廷,又有古金王庭這個大患,拿什麼爭天下?
這個念頭,你還是趁早熄了,能獨佔一州之地,已是得天之幸。”魏燼鋒不是沒有大志,只是他認得清自己罷了。
爭奪天下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除了最終勝者,其餘者,都將淪爲冢中枯骨,人間帝王,真的不如千年世家。
魏家在涼州根深蒂固,只要再發展幾百年,自然能成爲真正的第一等世家,豈不比流水的皇朝要強?
魏燼鋒沉默片刻,他父親的回答始終還是這個,雖然有理,可他有些不太甘心,大丈夫生逢亂世,就該手持三尺劍,蕩平天下。
“那父親,您覺得陳兄有沒有登頂的希望?”
“若是項千秋聰明,加持項家之力培養他,確實有不小的希望,怎麼莫非你想助他一臂之力不成?”
魏燼鋒瞥了魏無缺一眼。
“這又有何不可?若陳兄真有極大的希望,孩兒還真想爭一個從龍之功,如此,陳兄真的坐上皇位,咱們魏家又能保住幾百年富貴。”
“呵呵,你想的太簡單了,他若是佔據大勢,不用你說,爲父也知道該怎麼做,若是困於一隅之地。
這便不是幫他,是害他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
“不過此子是個有大氣運的,你與之交好是沒錯的,至於其他,且看局勢再定。”魏燼鋒深吸了一口氣。
魏無缺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心裡去,只是頷首道:
“多謝父親教誨。”
“你我之間,不談謝字!”
陳淵凝視着歐陽治開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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