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愣了一下,第一次見到二舅,還對他頗有些關照,本身自然也有些親近之意,而以二舅的修爲實力和在七殺殿的地位,日後絕對能夠幫得上他。
原本他還想問一問關於七殺殿的事情,結果還沒有開口問出,他突然就說到了他現在有沒有中意的女子身上。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陳懷義便繼續說:
“你有個表姐.....”
“表姐?”
陳懷義輕嘆一聲,目光似有些追憶:
“三十年前,我那時修爲剛剛恢復了一些,藉着一次七殺殿外出執行任務的機會準備去看一看萱靈的情況,結果意外遇上了一個女子,當時或許是緣分到了,我們自然而然的便走到了一起,並留下了一個女兒。
現在也已經長大成人了,容貌在江湖上也算是絕頂,我準備許配給你。”
陳淵:“.....”
“二舅,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我與表姐素未謀面,怎麼能如此急迫,我....”
他有心拒絕,或許在如今這個時代表姐表弟這樣的在一起完全不成問題,但他畢竟與這個世界的人思想格格不入。
有些排斥近親成親這件事。
更何況,他惹得風流債已經夠多了,真的不想再添一個。
“你先聽我說。”
“您說。”
“我對不起這孩子,當年爲了不想她們受到江湖之事牽連,狠心回到了七殺殿,準備先了結一些事再回去,結果後來便聽說她孃親意外身亡。
只留下她孤身一人,再後來,我暗中動了些手段,將其送到了神女宮,一待便是二十餘年,這些年我知道她,她卻不知道我在何處,也沒有顏面見她。
你是我陳家的孩子,我信得過你,不會虧待她,將她許配給你,其實也是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她。”
“神女宮....不知二舅說的是何人?”
陳淵目光閃動。
神女宮對他而言可不陌生,大長老是他的朋友,自己還有個女人在那裡修行,若說照顧,絕對沒有問題。
“小子,不要這麼抗拒,我女兒的名字你應該打過交道。”
“誰?”
“她隨母姓,魚...”
“魚傾燕?”
陳淵童孔一縮。
“不錯,魚傾燕就是你的表姐,以她的容貌和資質,應該能配得上你吧?”陳懷義瞥了陳淵一眼,似乎在說便宜你小子了。
當了這麼多年的七殺殿閻羅,也只有在自己的外甥面前才能放鬆一二。
“這....”
陳淵眉頭一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如果說般配,以魚傾燕的容貌和資質絕對能夠配得上他。
畢竟,不管怎麼說,魚傾燕都是雲州乃至年輕一輩中最美的仙子,名聲極大,之前還引得過古河的追求。
而他還曾幫過魚傾燕一把,替她解決了麻煩。
記得當時,魚傾燕還答應了他一個條件,只要不過分都能答應的條件,只可惜,後來他迴歸青州後,便被調去了京城。
一別便是一年之久,二人也像是兩條擦肩而過的線,自那之後,再也沒有見過面。
本以爲此生都很難有接觸的機會,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是他的表姐!
“不滿意?”
“不是,二舅說笑了,魚仙子的名號我還是聽過的。”
“傾燕的天賦很不錯,身懷太陰之體,聽說你有龍吟之體,雖然沒有鳳髓之體那般相合,但也能夠對你的修行有益處。”
陳懷義似乎看出了陳淵的牴觸,說出了魚傾燕最大的秘密。
太陰之體!
這個體質他之前也瞭解過,也是比較稀奇的體質,天賦很不錯,但最匹配的還是太陽之體,不過古河已經墳頭長草了。
陳淵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沉聲道:
“既然魚仙子是我表姐,無論如何,我都會關照她的,二舅放心便是。”
“對於你我自然是放心的,只要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轍就好,我之所以這麼說,不是因爲別的,主要是因爲你的修爲越來越高,生命層次也與凡人拉開了距離。
若是想要子嗣,後面會越來越難,你修行速度奇快無比,更好着重這件事,等你突破六境,蛻凡成仙后,便幾乎沒有可能了。”
“咱們老陳家人丁單薄,你外公一共有二子一女,大哥隕落於大楚覆滅之時,你娘也死於項家之手,現在只剩下我等三人。
我無其他願望,只希望陳家人丁興旺,傳承千年。”
陳淵也知道這件事。
修爲越高,想要傳承子嗣便愈發的艱難,因爲生命層次不同,例如丹境宗師已經開始逐步脫離凡軀,若是跟一個絲毫修爲都沒有的凡人在一起,便很難誕生子嗣。
當然,如果男女雙方修爲相當或者差距不明顯,就有很大的希望誕生子嗣。
陳淵除了與楊貴妃在一起抽菸時,會做些防範,其餘時候基本上也不會刻意做什麼,但無論是徐夫人還是沉雁舒都沒有絲毫動靜。
“二舅放心,我明白的。”
陳懷義走到了陳淵近前,一揮手,虛空中便出現了一席桉桌,上面有一壺靈酒,緩緩坐下,沉聲道:
“你行事向來有目的,這一次殺了關海卻沒有走,而是專門等着梁山的強者前來,必然是因爲有不能離開的理由,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就是因爲元晶礦脈吧?”
“不錯,就是因爲此物。”
對於陳懷義知道元晶礦脈的事情,陳淵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因爲早在之前莫白就曾講述過這件事。
血劍門原本是跟梁山走的近,但後來因爲一些原因,又跟七殺殿的人聯繫上了,元晶礦脈一事必然也清楚。
“找到了?”
“找到了,就在黑血山脈。”
“很好,其實七殺殿也在盯着這座礦脈,只要等梁山的人找到元晶礦脈,七殺殿就會開始爭奪,現在落入了你的手裡也好,七殺殿那邊交給我,不會有人對你出手。”
“多謝二舅。”
“你我是一家人,無需言謝,倒是梁山這邊需要小心提防,這裡面沒有那麼簡單。”陳懷義目光有些凝重。
“有何隱秘?其實今日與舅舅相認,我便有一個想法,聯手滅了梁山,我可以請動一位陽神真君。”
陳淵很認真的說。
要是有七殺殿的幫忙,那就算是打上梁山也不在話下,裡面的積累絕對能夠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原始積累。
順手也能奪得宋倫身上的氣運。
“你能請動何人?”
陳懷義目光有些狐疑。
他早就猜到陳淵不簡單,背後應該有強者支撐,不然絕對走不到這一步,也沒有這個底氣敢在此地等候宋倫上門。
只是看其語氣,似乎隨隨便便就能請動一位真君。
着實是有些讓人驚訝。
在仙人不出的年頭,陽神真君便是人間的巔峰戰力,每一位都很強,地位更是高不可攀,偏偏陳淵就有這個自信。
他調查過陳淵,但怎麼都看不透其中的隱秘。
“沒有動手之前還不能告知二舅,因爲此事事關太大,不過絕對不是普通真君。”陳淵搖搖頭,不願意多說。
“北涼王魏盡鋒?”
陳懷義聽說過陳淵在涼州拼命的事情,得到魏盡鋒的賞識似乎也並非不可能。
“不是,二舅不要猜了,你猜不到的,還是考慮考慮我方纔的提議吧。”陳淵神神秘秘的笑了笑。
修羅魔君的名號太重,至尊榜前五的絕世真君,一旦泄露出去,後果很難預料,要是被朝廷知道跟他有關係,基本便算是暴露了。
“此事不妥。”陳懷義搖搖頭,沉聲繼續道:
“你可知道梁山跟什麼勢力有關係?”
“嗯?”
“梁山是項家在背後。”
“項家!”
陳淵目光一凝,逸散出一絲殺機。
“不錯,不然你以爲僅憑梁山那點名聲,能在短短百年時間匯聚如此多強者?要是沒有項家的資源支撐,宋倫就算是有些天賦,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能突破陽神。”
“原來如此。”
陳淵有些恍然,陳懷義的這句話倒是解了他之前的疑惑,原本還在猜想梁山的背後是什麼,現在看來,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陳懷義的眼中有些嚮往和追憶:
“八百年大楚,底蘊非凡,乃是傳自當時的人間第一楚太祖,曾經橫壓四方,北伐草原,南滅妖族,東鎮海外,西壓靈山。
幾百年前,大楚是真正的天朝上國,坐擁四海江山,比現在的司馬家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連仙人都不止一位。
縱然覆亡,提前帶走的秘境和底蘊,兩百多年還是讓項家恢復了元氣,也讓梁山在短短百年成長到了威脅仙門的地步。
這還只是梁山的實力,若是算上一直隱藏於暗中的項家,如果仙人不出的話,這股力量,差不多能夠與司馬家平分天下了。”
“若動梁山,項家的真正實力便會顯現,不然你以爲七殺殿爲什麼一直隱而不發?就是忌憚梁山背後的力量。
只不過他們還沒有完全調查出項家而已。
七殺殿身爲十大仙門之一,傳承近千載,實力也不是隻有表面上的七大閻羅,暗中其實還有一部分力量。”
“十大仙門皆如此?”
“其他我不知道,七殺殿反正是如此,朝廷也不是隻有那麼寥寥幾位真君,即便是除去了魏盡鋒和南宮烈,也還有些底牌。
之前道神宮大鬧京城,修羅真君斬殺的那位皇族真君是曾經司馬老賊的第四子,在其前面,還有三位。
雖說不一定都能成爲真君,但至少也該還有一位。”
陳懷義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告知陳淵,其實也是希望他行事謹慎一些,萬事不要衝動,就算是有真君作爲依仗,也不能狂妄自大。
天下,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只有真正的經歷了大楚滅國的那一戰,才能明白這其中的隱秘。
“大楚這麼強,不止一位仙人坐鎮,爲何最終還是滅了?”陳淵心有猜測,也知道一些,但還是想知道的更多一些。
陳懷義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笑了一聲:
“有些老不死的東西不希望天下太平,希望回到五代十國,各地混戰的時代,被太祖鎮殺了一批,現在估計已經恢復元氣了。
不要看如今天下太平,其實司馬家只是一個過渡時期而已,用不了多久,天下便會分崩離析,就算是你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人推動。
海外蠻夷,北方蠻子,南方妖族,西面的禿驢,還有血州的魔道,有時候,即便是你自己知道,也仍然在某些人看來是一枚棋子而已,不知不覺間就入了棋局。
這些年我也算是看清了這一點,所以並沒有多少太大的動作,因爲我清楚,我沒有太祖之神勇,做不了掀棋盤的人。”
“二舅覺得我呢?”
陳淵澹澹一笑,對於他說的話,其實他早已經心中明白了許多,只是他說的更加直白一些,還吐露出了一個更加重大的消息。
司馬家只是一個過渡而已。
怪不得能夠覆滅強楚,司馬家也不得不將利益分配出去,原來是有人不希望他們家的江山坐得太穩。
有個兩三百年就差不多了。
當矛盾積蓄到頂點,便是徹底爆發的一天。
“你有太祖之資,比我有希望,倒是你那個混賬父親,恐怕一直當自己纔是另一個太祖,他也不想想,當年太祖短短十餘年便橫掃了天下。
他呢?要是真有這個能耐,還能蹉跎兩百多年?至今也不敢現身,只能在背後做一些小動作,還敢將我們陳家當成棋子。
愚蠢之人,成不了大器!”
陳懷義對項千秋嗤之以鼻,有些不屑。
“項家曾經想要殺我,這個仇還有陳家的仇我是一定要還回去的,二舅既然覺得我有太祖之資,還望二舅能夠助我一臂之力,掀了棋盤自己當執棋者!”
陳淵目光澹然,頗具王霸之氣。
陳懷義皺了皺眉頭,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外甥在畫餅,沒多少陳家之風,倒是跟項千秋那傢伙有點相似。
“你可是我的親舅舅,血濃於水。”
看出了陳懷義的猶豫,陳淵爲他斟上了一杯靈酒。
“我已經幫你殺了轉輪王,嚇走了宋倫。”陳懷義笑了笑,捻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些還不夠,二舅你還得幫我。”
“再幫你造反,我七殺殿閻羅還當不當了?”
“我報的可是咱們陳家的仇。”
“這....”
“我要是娶了傾燕,你不僅是我二舅,還是我岳父。”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必須娶了傾燕。”
陳懷義立即迴應。
陳淵是他的親外甥,不幫他幫誰?
要是不願意幫他,豈會有沉血湖一事?豈會有現身相認嚇走宋倫一事?他方纔之所以表現的猶豫,主要是還差一個承諾。
“二舅放心。”
不說魚傾燕身上的太陰之體,單單是自己這個二舅他就不可能放過,七殺殿第二閻羅楚江王,幾乎是七殺殿副殿主。
還有陽神境界,真君戰力,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打手,也是他在道神宮之外的幫手,到時候讓其他幾位道主服氣或許就沒有那麼難了。
就是苦了自己的好兄弟....
“現在你小子能交個底了吧?”
“不瞞二舅,具體的情況我還真不能多說,不過,身邊還是有幾位真君相助的,沒有這點底氣,我何敢生出造反之心?
這一次之所以殺了關海結怨梁山,就是因爲下面的元晶礦脈,我想在湯山擴軍十萬,離不開大量的資源支撐。
跟景泰的一年之約您想來也聽說過,一年之後,或許就是撕破臉皮的時候,我必須提早做準備,將主動權抓在手上!”
陳淵透露了一些,但不多。
不過造反之意也差不多已經足夠了。
“此言當真?”
陳懷義有些狐疑。
不靠着項家,陳淵短短兩年半走到化陽境界已經殊爲不易,還能在這個過程得到幾位真君相助?還真是有點天卷的意思了。
當年的太祖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你可是我親二舅,我難道還能騙你?”
陳淵一臉的真誠,幾杯靈酒入腹,他的話也隨之多了不少,跟陳懷義之間也有了不少的親近之感。
或許這就是血脈牽連吧....
“真要是如你所說,奪了司馬家的位子倒也不是沒有希望,但僅靠真君還是太過冒險,你要三思而行。
還有,項千秋是個謀劃很深的傢伙,在你的身上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你也要時刻提防,虎毒不食子是對有良心的人說的。
那傢伙爲了目的不擇手段,妻兒父母都能拋棄。”
陳懷義面露凝重之色,再度提點了一番陳淵,不想讓他因爲項千秋是父親,就放鬆警惕。
“二舅放心,外甥心中有數。”
“這便好。”
“二舅,你在七殺殿蟄伏這麼多年,有沒有希望登上殿主之位?”
“你什麼意思?”
陳懷義眉頭一挑。
“殺了七殺殿殿主,你來上位,如此,日後也能幫到我更多。”
陳懷義深深的看了一眼陳淵,總感覺自己這個外甥心思有點多。
“我曾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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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應一下,估計要下個月才能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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