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將這件事告訴你父親,今晚,本使在九江樓等他。”
陳淵隨意的擺了擺手。
“多多謝,神使,多謝姑娘。”
蔣允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過關了,看來傳言有誤,大名鼎鼎的陳青使還是很和善的,不像是傳聞中的那般兇戾。
至於丫鬟的命
那是她自找的,連他這個主子都不敢多說什麼,她卻偏偏去找事兒,就算是陳淵不殺她,等回去之後,也得逐出府中。
這樣的惡奴,簡直就是惹禍事端。
說罷之後,立即躬身告退,引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陳淵目視着對方離去,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他方纔打入的一縷元氣,會在後面百年的時間內逐漸消磨蔣允的生機,而且還是悄無聲息,不會有人察覺。
這裡的人太多,陳淵不想鬧的太厲害,但若說放過也不可能。
對方雖然沒有太過囂張跋扈,但那都是建立在章婉姝本身就很不凡的氣質上,蔣允心中不敢將她當做普通人。
若是換了另一個沒有背景實力的女人,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這一點,從其身邊養的丫鬟就能看的出來。
這也算是他爲民除害了。
章婉姝不知道陳淵手段,更不想知道,她此刻只是拽着陳淵的手臂,看似找到了些安全感一樣,輕聲問道:
“你方纔去買什麼東西了?”
陳淵目光一動,手中光華一閃,出現了兩個青橘。
這還是晌午時順手買的幾個,現在正好充數。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橘子?”
章婉姝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喜色滿面。
“聽章兄說的。”
陳淵信口胡謅,毫不臉紅。
“這樣啊。”
章婉姝笑了笑,心中突然發現了陳淵的另一面。
說謊話不帶臉紅的。
她分明就是故意這麼說的,對方卻如此配合,實際上,只要是陳淵買的東西,她都喜歡吃,什麼都無所謂。
是以,她也不拆穿對方。
這樣就挺好。
殊不知,陳淵也發現了這個章二姐的另一面,有點茶裡茶氣
趕走了蔣允之後,這龍門渡便也無法再停留了,周圍的那些人看他們的目光都有些怪異,似乎是在猜測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居然嚇得另一夥人直接跪地祈饒。
“走吧?!”
陳淵看着章二姐問。
“嗯,都聽伱的。”
章二姐笑呵呵的點頭。
龍門渡河底陳淵已經檢查了一遍,現在根本看不出什麼東西,也找不出機緣指引的蛟龍神珠,只能等到明晚才行了。
還好,他的時間算是比較充裕的,能夠等的起。
是夜。
九江樓內的一間上等客房內。
陳淵盤膝而坐,煉化元氣入體。
周圍忽然颳起了一陣涼風,一道謙卑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卑職臨安府巡天青使蔣雄,見過神使大人。”
“進來吧。”
陳淵睜開雙目,平視着前方。
下一刻,冷風將關好的窗戶吹開,一位身着巡天青使官服的中年男子,單膝跪在陳淵面前:
“大人。”
臨安府與平常地方不同,雖是府級衙門,但卻比平常的府域高上一層,唯有如此,才能配得上拱衛京城的大府之地。
蔣雄,便是一位貨真價實的丹境宗師!
按照常理而言,即便陳淵是巡天司的天字神使,他的頂頭上司,也沒有必要如此謙卑,只需躬身行禮即可。
但他偏偏不一樣,他的兒子蔣允,不長眼的衝撞了周圍名動京城的武安侯。
而蔣家雖然在臨安府有幾分實力,可族中連一位真人都沒有,根本不可能能與陳淵這樣的人物比肩,只能臣服,以求化解恩怨。
還是那句話,人的影,樹的名。
陳淵的名號太重,性格天下皆知,真的沒有幾個人敢衝撞於他。
“蔣青使起身吧。”
也不見陳淵動作,總之一股無形的天地之力將蔣雄籠罩其中,身子不由自主的便站了起來,但他卻不敢鬆一口氣,因爲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調動不了丹田內的虛丹之力了!
直接壓制!
“多謝大人。”
蔣雄低着頭抱拳躬身。
“知道這一次讓你過來是爲何事嗎?”
“是犬子衝撞了大人,下官惶恐,今日已經教訓過犬子,令其半年之內不得出門,並以巡天司的律法將其嚴懲”
說着,蔣雄還看向了陳淵,似乎是怕他不滿意。
“蔣青使倒是剛正嚴明。”
“下官愧不敢當,這些年對那孽子疏於管教了。”
“好了,既然你已經懲處了,那這件事便暫且過去吧,陳某向來心胸寬廣,些許小事從不掛在心上。”
“多謝神使大人!”
蔣雄鬆了一口氣,將提着的心緩緩放了下來。
只要這件事過去了便好,他就怕這件事過不去,陳淵又是殺伐果斷的性格,指不定就來個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了。
畢竟,陳淵身爲上官,懲治下面的官員也是應有之意。
而他們蔣家在臨安府這麼多年,底子也不乾淨。
“你們蔣家在這臨安也有百多年了吧?”
陳淵開口問道。
提起臨安,便不得不說這個蔣家,雖然遠遠稱不上世家,但也相差不遠,只要族中出一位化陽真人,立刻就能在江湖中創出一番名聲。
根據他所調查到的情況,蔣家在此地勢力很大,盤根錯節,不止是巡天司,連官場和江湖上的人也有。
只是一貫比較低調而已。
蔣雄心中再度一驚,有些猶豫道:
“是有些年頭了。”
“不要害怕,本使只是問你一些問題而已。”
“迄今爲止,已有一百七十六年了。”
“對於九河江瞭解多少?”
“九九河江?”
蔣雄一愣,沒想到陳淵的問題居然轉換的這麼快。
“不錯,本官想了解了解。”
蛟龍神珠應該不是憑空出現的,眼下既然有了這等機會,自然要細緻的瞭解一下,到了第五境,陳淵對於氣運祭臺能夠指引機緣的秘密,便開始有了探尋的慾望。
能不能不給氣運也能指引?
要真是如此的話,那陳淵日後可就更加順暢了。
“據下官所知,九河江.”
在蔣雄的細緻描繪下,陳淵對於九河江的來歷也有了一些認知,最早是前朝時候發生的一場大戰,令得河流改道。
後面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才逐漸演化至此。
而陳淵也旁敲側擊的問起了,近百年來,此處有沒有出現過什麼比較異常的事情。
蔣雄不知所以,絞盡腦汁將自己所見所聞的一些事情都說了出來,而其中最讓陳淵關注的便是九條江河中一條名爲青玉江的河流。
差不多在大晉立國時的那一段年月,據傳曾有蛇蛟化龍,引得天降雷劫,血灑青玉江,方圓百里都是黑雲密佈。
這等異象持續了一個時辰,纔有不少武者去壯着膽子查看,結果卻什麼東西都沒有發現。
這個傳聞被記載了下來,但並不詳細。
也是蔣雄所說的許多傳聞事件中,最不起眼的幾個之一。
但根據機緣指引的方向,卻對此上了心。
“蔣青使果然博學多聞,本官算是對臨安有些瞭解了。”
陳淵待到對方講完後,勉勵了一聲。
“能爲大人出力,是卑職的榮幸。”
“好了,時候不早了,蔣青使回去吧,明日算是一個盛會,務必不可出現太大的差錯。”
“是,下官明白,下官告辭。”
蔣雄微不可察的吐出了一口氣,躬身拜退,臨走前還幫陳淵將窗子給關好了。
陳淵神念散發,籠罩整座客棧,見平安無事才緩緩閉上了雙目,繼續閉目吐息。
一夜無話。
陳淵又是苦修了一夜實踐,絲毫不覺疲憊,反而覺得神清氣爽,一點點變強的道路,確實讓人興奮無比。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吧。”
雖隔着房門,但以陳淵的神念還是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外面的章二姐。
‘吱呀’
房門被推開,一襲青色長裙,溫婉賢淑的章二姐手上託着早食兒走了進來,一臉淡笑的看着陳淵說道:
“修行了一夜,累了吧?我剛剛在外面給你買了一些肉包和豆漿,你趁熱吃。”
“多謝二姐,其實不必這麼麻煩的。”
陳淵輕嘆一聲。
他修爲以至化陽,能夠煉化天地間遊歷的天地元氣補充力量,莫說是幾個月,就算是三五年不吃東西也無妨。
凝出元神,便已經逐步開始化凡爲仙了。
至於第六境,陳淵也曾問過摩羅前輩,據他所說,六境武者完全不需要再吃任何普通食物,甚至有害無益。
“買都買了,我也吃不下。”
章婉姝搬了個凳子坐到近前。
陳淵笑了笑也不再拒絕,上前開始用飯食,要是作爲一個普通人,能娶到章婉姝這樣的女人那自然是八輩子燒了高香。
但他偏偏不是普通人。
再想想未來要做的事情,和章玄章彥通,陳淵也只是默默搖頭。
用過早食兒,陳淵和章婉姝並沒有下去,今日便是六月十五,整個臨安府最爲熱鬧的日子,他們準備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出客棧。
客棧裡,章婉姝不願意打擾陳淵修行,只是默默的託着臉蛋好奇的看着他,似乎他的臉上長了花兒一樣。
時不時的還不自覺的傻笑一番。
陳淵眯着眼睛瞥了一眼章二姐,只覺得她似乎是沒救了。
應該是徹底的沉到了愛河當中。
時間過去的很快,外面的喧囂也越來越重,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還有兩個時辰天色就開始暗了,二人齊整了一番,走出了客棧。
一路閒聊着,朝着昨日去過的龍門渡方向而去。
相比於昨日,今天的人明顯多了很多,一路上都是前去觀景兒的男男女女,有的依偎在一起,有的拉開一些距離。
不時還有巡天司的武者和官府的衙役捕快來回巡視。
有條件的自然是坐車,畢竟,府城相距於巖山龍門渡還是有些距離的。
倒是陳淵不太需要,他拉住章婉姝的手,腳底下像是帶起了一陣風,輕飄飄的猶如踏空而行,速度非常快。
沒多久便抵達了目的地。
這個時代的百姓夜生活還是非常枯燥的,不然也不會生那麼多孩子,無他,閒着無聊而已,是以,在臨安舉辦燈會的時候,那些心中躁動的百姓便有意來此遊玩一下。
等到陳淵抵達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數千上萬人,一眼望去,盡是人頭涌動,把龍門渡附近的空地佔據的很滿。
攤販吆喝叫賣,說書先生案板拍動,說起了龍門渡的神話故事,雜耍藝人,頭頂十餘把鋼叉,舞的虎虎生風,與流動的百姓十分映襯。
好一幅,人間煙火氣!
帶着章婉姝陳淵又閒逛了一陣,忽然,陳淵定格在了原地,透過百餘米,一眼看到了人羣中的一名翩翩公子。
那人手持摺扇,面白如玉,雙眉似劍,氣度非凡。
而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陳淵看出了此人的真實身份。
當朝長公主,司馬恪長姐,平陽!
她只是女扮男裝,並非改換氣息,對於陳淵而言,想要認出她,簡直不要太輕鬆。
眼神兒正在四處掃視的章婉姝感知到陳淵腳步一頓,下意識的也停了下來,好奇的看着他問道:
“怎麼了?”
“前方是長公主。”
陳淵如是道。
章婉姝愣了一下,這句話對她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下意識便拉住了陳淵的衣袖,心中略微一緊,不知爲何,總有一股被抓姦的感覺。
“不必心慌。”
陳淵拍了拍章婉姝的手背安慰道。
對面,平陽公主似乎也‘發現’了陳淵,帶着幾個隨從徑直的走了過去,相差約莫三丈左右才停下來拱手道:
“陳公子倒是好雅興,居然還有功夫帶着美人逛燈會。”
說着,目光還凝視着章婉姝。
陳淵皺了皺眉頭反問道:
“平陽公子不也是好雅興嗎?”
“陳兄說的是,姑娘是章家的吧?”平陽公主目光一轉,掃量着章婉姝說道。
“見過殿下。”
章婉姝微微欠身。
“今天是個好日子,都說這一次魚躍龍門是近十年來最爲盛大的一次,在下也不想錯過,沒想到居然就碰到了陳兄,真巧啊。”
平陽公主淡淡一笑。
“是挺巧的。”
陳淵目光一垂,絲毫不信這句話。
但緣由呢?
平陽公主難不成還能是衝着他來的?
之前可是說清楚了的,他.對於尚公主沒有興趣。
依照平陽公主的清冷性子,似乎也不該會有這樣的姿態,着實是讓陳淵有些想不明白。
“不如陳兄與在下一同賞月如何?這夜色也馬上來了,今晚的月亮應該很圓。”平陽公主邀請道。
章婉姝緊了緊手,稍稍拉扯了一下陳淵的衣袖。
陳淵擡頭看了一眼,今天確實是個好時間,萬里無雲,但跟平陽公主一道還是算了,這是個聰明的女人,他不想被察覺到怪異拒絕道:
“婉姝在殿下面前有些拘謹,還是算了,改日吧,改日有閒暇時再與殿下一同賞月。”
“如此也罷。”平陽公主沉吟了片刻,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殿下繼續逛吧,陳某還有些事情,就不多陪了。”
“好。”
平陽公主一展摺扇,爲自己扇了扇風,目光清冷。
陳淵頷首,也不多待,說罷之後,帶着章婉姝直接跟平陽公主錯身而過,拉開了一些距離逐步遠去。
“殿下。”
一名女扮男裝的守衛有些遲疑。
“走,去龍門渡,本公子也有數年未曾見魚躍龍門的景象了。”平陽公主淡淡道。
離遠了之後,章婉姝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手心已經見汗。
陳淵跟平陽公主只有謠言,並無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但她就是有點心慌,莫名的心慌,像是被人察覺了一樣。
夜色漸漸落下,九河江岸邊的燈籠開始掛起,月光也開始照亮在黑夜,像是一個巨大的白玉盤。
陳淵帶着章婉姝也找了一處不算太好的位置,靜靜的看着下面滾滾的河流,心如止水。
“大家快看,來了,來了.”
忽的,有人驚呼一聲,讓觀景兒的人忍不住轉去目光。
只見得,自其餘九條河流的各種魚類,開始自滾滾的河流中,躍上了主流江河,也就是龍門渡,在月光的灑落下,映襯的熠熠生輝。
這是一幅頗爲壯觀的景象,數以萬計尤其以鯉魚爲多的各種魚類,不停的躍起。
像是要打破自身的極限,遙望天際。
月光明亮至極,將九河江照的很亮。
地底很深的淤泥中,一道龍形骸骨也在水底綻放光芒,逸散出一縷縷的龍氣,且不自覺的,開始上浮。
陳淵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衝着章婉姝叮囑了一聲:
“我去辦點事兒,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不要着急。”
章婉姝擡頭看了他一眼,幫他整了整衣領,笑道:
“去吧,快去快回。”
陳淵笑了笑,目光在周圍人的身上打量了一遍,見無人注意,緩緩推至衆人身後,接着,隱入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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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解散,是被舉報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