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倒是沒有往張虎身上想。按照常理,張虎是不敢來搗鬼了。聽文奎一陣分析,倒也不無道理。
張虎作爲朱衝的手下,幹什麼或者不幹什麼,也由不得他。而且只有張虎到過文奎的元帥府,對於這裡的地形地貌熟悉,具備接近文奎的條件。李敢不禁暗暗佩服,文奎無論做什麼事都能快人一步!
要不是文奎把桃木符當作出入元帥符的出入令牌。這個假李敢的突然出現,難保文奎不中招。想想李敢都是一陣後怕。
也不知道朱衝中了什麼邪,悄然把文奎當作潛在對手,暗暗使絆子。李敢二話不說,從黑鷹隊調出一千多人,全城大搜捕。奇怪的是,假李敢就像人間蒸發一般。折騰到天亮,什麼也沒撈到。
就在文奎爲一個假李敢傷透腦筋時,從同和鎮傳來戰報,朱衝親自率領兩萬精兵攻打同和鎮!
同和鎮位於祈樂縣境內,是最靠近徽州府的一個小鎮。這裡山高林密,交通並不便利。文奎只派了一個大隊約一千名士兵把守。守將郭邦震也是從蘇北逃難過來的流民。
郭邦震的部隊駐紮在清水關。
清水關地勢十分險要,方圓兩平方公里,十幾座刀砍斧削一般高山如巨大無比的石筍直入去宵。山與山之間用木板搭起木橋,可以互通互聯,互相支持,形成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天然屏障。
更重要的是,山頂上有一汪泉水,一年到頭清水長流。糧食也儲存了半年多。也就是說,清水關堅守半年時間,敵方休想前進半步。
如此險要的地勢,真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也是文奎只派一千人駐守清水關的底氣所在。
然後,當朱衝率領兩萬人馬把清水關包圍得水泄不通時,文奎慌了。清水關距離信州府五百里之遙。距離清水關最近的老鷹嘴也有三百多裡!但老鷹嘴又是面向陳友諒的門戶。
文奎收到軍情急報後,立即召開緊急會議。衆將坐下來商議,在保證必要的防務下,真正能調動的機動部隊只有十幾萬人。
鐵匠出身的蘇北也算得上身經百戰了。他主動請纓,要和朱沖決一死戰。
文奎冷冷一笑,臉頰現出兩個標誌性的酒窩,眼神顯得無比深隧。每每這個時候,衆將都知道,文奎應該有更毒辣的計謀。
果然,文奎走到沙盤,手裡的指揮棒指向沙盤插有白旗的地方,說道:“如果僅僅是解清水關之圍,我看太便宜的朱衝!既然他對我們這麼感興趣,我看不妨把朱衝所部五萬人馬全部吃掉!”
衆將以爲長途奔襲,能解清水關之圍,已經算是很厲害了。沒想到文奎的目的不僅於此。
“狗日的朱衝,區區五萬之衆,就敢染指我們三十萬大軍,這次不把他打痛,他就不知道我們的厲害。李敢,你帶三萬人直取徽州府,不要圍得太緊,故意放走他們的先鋒兵,讓他們去向朱衝通風報信,然後你們直管圍住徽州城給我狠狠地打。蘇北,你帶兩萬人埋伏在黃沙嶺。注意,不要暴露目標。你的任務就是等待朱衝回援。然後把他一個伏擊,一舉殲滅朱衝餘部。當然,朱衝這個人最好能活捉。據說他是朱元璋的本家兄弟,說不定會是我們和朱元璋談判的籌碼。”
朱衝萬萬沒想到文奎只不過動用了五萬人,就可以致他們於死地。
三天以後。
朱衝的兩萬軍士把清水關圍得水泄不通。可惡的是,郭邦震的一千人馬居高臨下,拒不迎戰。雙方箭矢互射,處於下方的朱衝部也撈不到任何便宜。
堅守了五天。郭邦震的通信兵派出去,卻不見回來,這讓他有些如坐鍼氈。朱衝的軍士一天天叫陣、辱罵,郭邦震的人就在山上互罵,雙方打嘴炮。喊累了,射箭。射箭累了,又罵。
朱衝組織過十幾次衝鋒,還動用了雲梯攀高。一次次衝鋒,都留下數量不少的屍體。山谷裡的屍體疊起來,幾乎填滿了溝壑。
就在朱衝精疲力竭之際,從徽州城跑出來的通信兵來了。
徽州城被文奎的軍隊圍困,危在旦夕!
朱衝萬萬沒想到,文奎會和他玩“圍魏救趙”的把戲。原以來區區一個清水關,只不過千餘守軍,而且還是通往信州府的門戶,只要把清水關拿下,文奎定然會慌了手腳。
豈知——
“撤!”
萬般無奈之下,朱衝只好無可奈何地下達了命令。兩萬人帶出來,帶回去只有一萬五六千人。損失不可謂不大。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回撤的部隊行軍到黃沙嶺,前方突然一陣山炮炸響。
巨大的炮彈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在朱衝的隊伍前、中、後兩截爆炸。
事先沒有任何徵兆。突然間炸彈如雨點般飛向士兵人羣。爆炸聲此起彼伏,喊殺聲驚天動地。朱衝被一波炸彈從馬背上驚落,掉在一個土坑裡僥倖沒死。
蘇北帶着他的黑虎隊衝在最前面,後面嗷嗷直叫的士兵,讓朱衝根本分不清對方有多少人……
打掃戰場時,蘇北才發現,原來朱衝的部隊也有少數人裝備了步槍和手雷,數了數,不多,五六十支。這些步槍和手雷就是從老鷹嘴騙去的。由於蘇北的士兵攻勢太猛,火力太過強悍,朱衝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槍手,並沒有發現作用。很多人的步槍子彈滿膛,卻直接扔在地手,舉手投降。
朱衝身穿盔甲,滿臉塵土,灰頭喪氣的樣子。當他被押到蘇北面前時,蘇北取笑似的讓手下爲洗個臉。儘管早有俘虜指認他就是朱衝,不洗個臉卻不識廬山真面目。
其他俘虜都是扔掉武器就算投降,只有朱衝是被反剪着雙手捆綁了。這是蘇北最大的戰利品,他可不想出現任何意外。
“你們不可以這樣對我。我要見文奎!”
朱衝大喊大叫,惹得蘇北不開心,乾脆把他嘴也堵上,落得一個耳根清淨。
此時,徽州城已是處在激戰之中。